有時會用方言囈語著醒來,夢里我和母親在小時候的老屋里喃喃地說話,老屋前還是那棵七里香,淡淡的開出清香,熟悉而又疏離的親切感包圍著我,模糊中分不清夢境和現實。我以為自己還是那個迫切期待長大的孩子,醒來發現:這不過只是一個夢!
我在離家兩千公里以外的地方生活,有時也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因為逃避過去的家,還是自己擁有隨遇而安的心態,并未有太多“少小離家老大回,鄉音無改鬢毛衰”的情懷。
我能夠勇敢的離家獨自生活,卻總是不能夠勇敢的直面過去那個弱小的自己,執拗的不愿與過去和解,與自己和解。
家的零星記憶
如果這是一場電影,那么鏡頭一定是從那個特別的夜晚開始的。我清楚的記得那個夜晚的月光,有著淡淡的溫柔。我們一家四口晚飯后難得的一起出去散步,也許那是個夏天,也許有輕柔的晚風,我們走到了公園對面的操場。那是我們這個小城有名的重點中學的后操場,只要有重要的活動學校都會組織學生們集中在那舉行,比如公示死刑犯。
我們在那個莊嚴的操場上,聽到了一個消息:今天,公園里的動物園來了一只老虎!在那樣一個小城,這算得上一件值得人們當作談資口口相傳的事情。對于小孩子來說,以往只出現在電視里的老虎的到來,幾乎等同于打開了外面世界的大門。只是,我實在想不起來最后有沒有看到那只在籠子里的的大老虎,它是否和我以后所見到的其它籠子里的老虎一樣,既威嚴又悲涼。也許最后,父母心疼門票錢放棄了帶我們看老虎;也許是,總是一分錢掰成兩半花的父母咬咬牙滿足了我們的好奇心。不知道為什么,我這部分的記憶是模糊的。我只是記得很清楚,那天晚上操場上攢動的人影,和當時的月光。這是我記憶里惟一一次,一家人晚飯后一起出門散步,我似乎聞到月光里透著一股溫馨的甜味。
關于家人的很多回憶沒有什么驚天動地的事情,只是一些平常的瞬間,零零散散篆刻在腦子里。
比如,我大概四五歲的時候。有天晚上母親幫我洗完澡,發現衛生間并未上漆的木門上撒上了一些水,母親興致勃勃的拿來我的彩色粉筆在上面描了起來,最后描出來幾個曼妙的女郎。印象中她們如同海報里舊上海的女郎,櫻花粉的貝雷帽和高跟鞋像羽毛一樣輕輕的撓著我小小的心臟。
比如,走親戚回家時天色已晚,父親騎著他心愛的鳳凰牌單車載著我和哥哥回家,路過一片竹林,我腦海里適時的浮現出平時聽過的恐怖故事。正低著頭抑制目光亂飄,坐在我身后的哥哥說了句:“妹,別怕,有哥在。”
比如,那個傍晚我們和鄰居的小伙伴玩耍時,一個調皮的小男孩故意推我跌下一個廢棄的石灰池,那天一向溫和的哥哥第一次打架,為了保護自己的妹妹。而對方家長因此和母親吵了起來,惡毒的詛咒,“等著你兒子將來坐牢!”總有人荒謬的以為自己是傳說中的巫師,說出口的話就能成真。把語言當刀用,只能割傷在乎你的人。否則,它只能是個屁,聞到一股臭之后就什么都沒有了,從來沒人因為被屁熏死過去。人們只會鄙夷地說,你看,他剛才放了個屁,真臭,和他的人一樣!
長大一些有連貫記憶的時候,印象中家就是父母充滿硝煙的戰場,而我們是父母的武器。我曾以為語言最大的用處就是在吵架的時候,看誰更能壓倒對方。但在吵架中語言也極為脆弱,即使勝利者最后也沒撈到任何好處。原來大人也很幼稚,會常常因為雞毛蒜皮的小事兩敗俱傷。我想逃離,可是又能逃到哪去呢?小孩只能由大小孩監護著長大,一天天一年年。
《簡愛》里有一段寫到年幼的簡愛被表哥追打無意中躲進窗簾后,從此發現這片新天地,之后經常躲在那里讀書。她躲在黑暗的角落觀察窗外的灌木叢,思考人生。這一幕充滿了魔力般的吸引著我,它撫慰著一個敏感孤單的十幾歲小姑娘。于是,我在自己的內心開辟了這樣的一個角落。我常常坐在書桌前,盯著窗外的七里香發呆想事情,它的高度正好擋住了窗口。簡愛有她的窗簾,而我有我的七里香。
有一次,鄰居隨口提起覺得我有些孤僻。母親是一棵堅強的小草,能夠抵擋強勁的風雨,卻也容易搖擺。于是母親擔憂的向我尋求一個可以讓她放心的答案,雖然不允許我整天出去玩要在家好好學習的人也是她。朋友曾說我容易母愛泛濫,我的母愛大概就是那時候被激發出來的,它潤澤的第一人竟是我的母親。最后我總能讓母親放心,是的,我一直都是父母放心的那個孩子。
風里來雨里去,我從來都要做那個父母最放心的孩子。
快樂奔跑的小小小女孩
我常常覺得,沒心沒肺是童年的另一種注解。那時候,閏土還和迅哥兒在田間愉快的刺猹。我也不例外。
時光回到那個小學的暑假,幾個小孩背著暑假作業跑到公園,找了個樹蔭下的石桌子,攤開了所有的作業分派任務,不到一周,暑假作業就完成了。剩下的日子簡直就是小孩狂歡,早晨早起到公園跑步看老太太跳舞,白天到學校石砌球桌打乒乓球,看高年級的男生打籃球,討論哪個男生最帥。交換手中的課外書,相約去書店借眼花繚亂的漫畫,那時候女孩子中流行看《尼羅河的女兒》,而我跟不上潮流偷偷的喜歡《森林小天使》。至此大部分情節已經記不清,唯一記得一幕:波琪要參加一個鋼琴比賽,她每天把森林的樹根想象成鋼琴一個人盲練,聰明又樂觀的女孩。
有時候約上三兩個“志同道合”的小伙伴四處找小花苗回家種上,五顏六色的鳳仙花,白色的水仙花,鮮艷的雞冠花,熱鬧的迎春花,純潔的七里香,可愛的各色太陽花,還有好養活的仙人掌。我攢了一段時間的零花錢左衡量右衡量的買了一盆菊花,秋天開出大朵大朵的黃色的花,花瓣一片一片的從花蕊中向下伸展,像一個一個細長的勺子,香氣襲人的勺子。連同菊花一同買來的白底黑色碎花的花盆曾經讓我很是愛惜,電視里的小花不都養在這種精致的花盆里嗎?野外的小草羨慕溫室的小花,而小花則向往小草的自由,這大概就是大人常說的“過家飯比較好吃”。
男孩的游戲總歸和女孩不同,這點從小就明顯。他們流連各種游戲廳,喜歡打球,頑皮一些的會瞞著大人跑到周邊的水庫游泳,愛看的漫畫也是《七龍珠》之類。而我因為有個哥哥,過著一半女孩一半男孩的生活。家里只有一個錄音機,我們總是搶換磁帶,結果總是哥哥贏。弱小總是要聽強大的安排,這話不假。我的小學泡在邁克爾·杰克遜、張學友和張信哲的歌聲中,當時的我對邁克爾杰克遜和張信哲完全不懂欣賞,覺得他們聲音不男不女的,哥哥說他們是優美的中性聲音。盡管不懂,但不影響有后遺癥。譬如,和小伙伴玩耍,高興的時候會神經兮兮的冒出一句“奧,丹著拉絲”。
這里不能不提我童年時最要好的小伙伴小Q,我兒時最美好的部分,都少不了小Q的身影。又或者是,我的童年因為有小Q的相伴才充滿了歡樂。人的記憶的確很奇妙,我的印象中都是小Q的真摯。但是小Q究竟喜歡我些什么呢?記憶是不完整的,我攤開的只能是屬于自己的那部分。小Q在我記憶里閃閃發光,這是再長的時光都無法掩蓋的光芒,就像放學撿過的五顏六色亮晶晶的玻璃塊。
每次小Q來找我,都會帶著“禮物”。有時候是新一期的童話大王,我們一起沉浸在皮皮魯和魯西西的故事中。有時候是她爸爸出差帶回的“好東西”,有次,小Q帶來了她爸爸從海南出差帶回來的椰子糖和一串精致的貝殼手串。直到現在我還愛吃那個牌子的椰子糖,還保存著小Q剪下送給我的那半條貝殼手串。
有時候我們一起窩在離我家不遠的小Q的外婆家,有一次,我們因為好奇用電話撥了119,然后又緊張的掛斷,后來一直做賊心虛的擔心會被警察抓起來。當時的緊張,使得我到現在都搞不清楚當時是否打通了電話。有時候我們一起去圍堵混跡在游戲廳中的男同學,掛著兩根鼻涕蟲的小M每次都會被我們一堵一個準,然后落荒而逃。
小女孩都喜歡芭比娃娃,我家里有一張上下鋪的床,我把上層給了我的所有娃娃們。我和小Q常常給娃娃們做美容打扮,后來我心血來潮,翻箱倒柜的找家里的碎布給娃娃們縫裙子。小Q很是支持,于是她也發揮了她的心血來潮,在某個周末,帶著我悄悄將她外婆家客房的蚊帳邊剪了下來,用于給娃娃們縫婚紗。
小Q送給我一個黃色的小豬儲蓄罐,她一個我一個,我們共商給儲蓄罐吃飽的“大計”。于是,放暑假的時候,我們商量著要干一點小生意,最后決定賣五顏六色的氫氣球。我們先是四周找氣球,然后滿大街的找能夠打氫氣的地方,像模像樣的跟老板談價錢。最后一切就緒,到了真正的環節,我們都害羞起來。兩個小女孩一人抓著一把氫氣球,沿著街邊一路走,卻不好意思叫賣。醞釀了很久,才最終鼓足勇氣完成了我們人生的第一筆生意,最后我們凈賺了13.8塊錢。
小學二年級小Q轉學到了N城,我們依依不舍的告別,互相贈送自己的藝術照。后來我們依靠書信往來分享自己的生活,直到我考上了N城的大學。我們終于在同一個城市,聯系反而越來越少,直至慢慢的淡出彼此的生活。后來,我再也遇不到比小Q更親密的朋友。母親曾告訴我,兒時的許多人都會慢慢的離開。我當時不能理解,不愿相信,我堅信我們不會的,我們說好了要住在一棟房子里,她一層我一層。我不止一次想要聯系小Q,但都放棄了。成人的世界太復雜,我們是否都仍在曾經的頻道,今后是否會消耗掉我們曾經的單純?離開了的,就不再打擾吧!時光不解釋,逝去的歲月不會回來,而我心中永遠住著那個真摯的小女孩。
一切都是最初美好的樣子,就像童年時母親身上特有的味道,母親的的確涼襯衫上亮亮的扣子,鎖在柜子里的四大名著和《還珠格格》。
單車歲月
如果用一個詞形容我的青春時光,我想應該是”孤獨”。雖然每天都會和同學結伴回家,從不缺席集體活動。時間將我推著向前加入一個又一個的圓圈里,我模仿著別人的歡聲笑語,以為這樣就能獲得快樂,卻只能聽到自己心里花瓣落下的聲音。就好像我一個人走過了一條長長的安靜又黑暗的小道,我能看到外面明媚的陽光和朋友們歡笑的臉,他們緊緊的拉著手圍成一個圓圈,我只感到一陣孤獨暗沉沉的壓下來。這一切都沒有人知道,朋友們都說,我是甜甜的朋友。
父親常年不在家,哥哥也幾乎不著家,母親也很忙。她一天天的在我面前抱怨生活的艱難,抱怨父親不在家無法顧及她的難處,抱怨哥哥越長大越不懂事。我只能安靜的接收母親所有情緒垃圾,卻不知道往哪兒倒。
母親在父親那兒找不到安全感,自己也無法給自己安全感,只好通過控制我們獲得安全感。哥哥更加的變本加厲,常常是吃完飯碗還在桌上轉,人影已不見。母親只能抓住我一個人,我是她在苦海里唯一的漂浮木頭。我有時實在是受不了,也會歇斯底里的爆發。于是,我成為了母親口中的“壞脾氣的孩子”。可是她從不知道,我的壞脾氣只是我失重的吶喊。雖然是一家四口,我卻常常有種和母親相依為命的感覺。我被迫的成長,去慰藉母親心中的傷痛,卻不能允許尚未站穩的自己奔跑的時候跌倒。我從不敢也絕不能叛逆,我只能懂事。
我也許只是個懂事的“渣滓”,因為我們的班主任就是這么說的,她說“你們都是重點高中選剩下的渣滓”!她全然的忽略自己同樣是被重點高中選剩下的事實,相煎何太急?我想起看過的一個廣告,里面有一句廣告詞:“我現在什么都不是,正因為如此我可以成為任何人!”我想成為一個什么樣的人呢?在沒找到那樣的自己之前,堅持朝向陽光的方向奔跑。
如果從他人的視角來回看時光,大概會是這樣的:一個安靜的女孩,可能還有些自卑。幾年如一日的,放學后騎著單車疾馳在回家的路上,做飯洗衣服然后給母親帶飯再去上自習。對老師同學有禮貌,規矩安分,從不與人起沖突,與任何人保持距離,安于三點一線的生活。
我差點就要以為,我的那些年就真的只有這些,如果不是剛好聽到了周杰倫的《蝸牛》,悠揚的旋律帶我回到了我從不愿回去的歲月。
高二那年我站在講臺上,帶著全班同學唱周杰倫的《蝸牛》。“我要一步一步往上爬,等待陽光靜靜看著他的臉,小小的天有大大的夢想,我有屬于我的天。”應畫畫班的一個女生的要求,一遍一遍的為她哼唱周杰倫的《情畫》,撫慰她默默留下的眼淚和那些若有若無的少女心事。只是后來我在網絡上再也找不到周杰倫版的《情畫》,我回憶當年磁帶里的歌聲,仿佛這是一個關于歌曲的桃花源記。周杰倫的歌陪伴了我迷茫的青春歲月,我虔誠的是他歌里的美好。就算是一點美好也能成為我青春記憶中的溫暖片段,使我依然相信生活:
“和父母爭吵過后憤然上學,放學后回家看到放在書桌上父母寫給我的信。”
“母親節我用攢下的零花錢給母親買的紫色康乃馨和一雙新拖鞋。”
“和老D屁顛屁顛的到報刊亭追每一期的《女報時尚》,周末騎著單車瞎逛談心,交換日記本寫日記。”
“看完動畫片《棒球英豪》男生們組了個足球隊,欽點我和大K做“經紀人”,并鄭重和我們解釋經紀人就是和動畫片里一樣要給球員洗衣服。凌晨五點半跑到女生宿舍下大喊我和大K跟他們一起“集訓”跑步,我們沒有搭理這群打滿雞血的男生。”
“在學校廣播站和另一個女孩成立了一個雞湯類節目,畢竟那些年就開始流行雞湯。還記得我們給節目取名字叫《心語港灣》,后來我們請來了電臺的主持人做客節目轟動全校。”
“排練話劇《羅密歐與朱麗葉》的時候隨手翻開一個男生的語文課本,無意中看到一行潦草的字:XX我喜歡你!我若無其事的掩飾心里的震驚,之后一直善意的裝作什么都不知道。”
“和幾個女生在飯堂吃飯,一個陌生的男生跑到我跟前問你是XX么?得到肯定回答后說有人要我給你這個然后有些慌亂的翻口袋遞給我一封信,我表面很鎮定,卻聽不到周圍同學的起哄。路過男生宿舍被樓上的陌生男生起哄,至始至終我都不知道給我寫信的男生的是哪一個。”
我曾想割裂我的青春歲月,忘掉那些陰霾時光,可是那樣不就什么都沒剩下了嗎?《十七歲不哭》里楊宇凌曾說,生活沒有過不去的坎,誰都是一邊受傷,一邊學會堅強。人從出生開始就注定是一場孤獨的旅程,誰都不能一直陪著自己,早一點晚一點又怎樣呢?
那個獨自騎著單車疾馳在路上的女孩,她單薄又堅強。
我想有個家
我曾想父母年老的時候可以寫一篇文章,題目就叫作----憶往昔雞毛歲月。他們可以在每一次爭吵的時候作筆記,記錄下他們每天不重樣的狠話。哥哥的不著家,使他因此錯過了很多精彩的劇情,比如父母吵到高潮拿著菜刀追來追去。剛開始我還會抗議大吼“別吵了”,到后來被動的習慣然后默默的躲在角落,我就是一個缺乏安全感戰戰兢兢的流浪小貓。
我怨恨過父母,他們給了我一個看似完整實際破碎的家,他們被親戚四鄰躲避,而我們過早的品嘗別人的冷眼。怨恨過哥哥總是拋下我一個人面對家里自己逃避,怨恨母親什么都讓我扛的卻還總是有失偏頗的責備我。我常常和父母理論,試圖說服他們,試圖讓他們看到我受傷的心。他們根本無暇顧及我受傷的心,因為他們都在爭吵著讓對方看到他們自己受傷的心。
1991年的春晚潘美辰動情演唱《我想有個家》,歡天喜地的大年三十,外面鞭炮齊鳴,六歲的我在黑白電視機前因為情感的共鳴激動不已。我透過黑白電視里的春晚舞臺仿佛看到了城市街頭的霓虹燈,明亮又溫暖。我恨不得立即長大,去尋找屬于自己的家,一個平靜溫暖的家是我一直以來最大的夢想。
可他們也是可憐人,我怎么能丟下他們呢?我甚至覺得母親都還沒幸福我怎么能獨自幸福呢?我背著沉重的包袱獨自走在黑暗潮濕的路上,自己都不堪重負卻總想拉他們一把。但我救贖不了他們。后來我遠離父母到別處生活,終于有了自己的家,帶著深深的負罪感,同時也感到一絲輕松。
我并沒有復制父母的生活,即使是沒有依靠雙方父母艱辛的打拼,我們依然過得平靜又溫馨。我并不想寫一個平凡女孩怎樣努力抵擋陰暗的環境堅定的向陽開花的勵志故事,我只想找到那個過去的小女孩,抱一抱她并告訴她:誰都沒有虧欠誰,她才是那個牽風箏的人。只有當她理解那個被自己放逐的自己,才能夠坦然接納過往歲月去更好的生活。
記憶中的某個細節突然跳出來,林志穎的《十七歲的雨季》回蕩在耳邊:“當我還是小孩子,門前有許多的茉莉花,散發著淡淡的清香;當我漸漸的長大,門前的那些茉莉花,已經慢慢的枯萎不再萌芽。”
那年因為這首歌我四處找茉莉花,最后只找到了相像的七里香種在了門前。它也有淡淡的清香,飄在我自己的故事里。原來那首溫暖的歌謠一直都在,你以為離開了的,其實從未走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