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狗笨笨已經來到我家快八年了,要是按人類的年齡來算的話,她大概有80多歲了,毫無疑問是我家年齡最大的。或許我該為她寫點什么。
小狗笨笨是我上高一的時候,姐姐從街道上撿回來的一只狗,她應該是擅自從原來的主人家里跑出來的,而非是一條野狗,因為她被撿回來的時候渾身上下干干凈凈的,身子也比較胖,斷不會是街道上到處跑的被主人丟棄的狗。她剛來到我家的時候,我已經仔細觀察過了,渾身的毛雪白雪白的,個頭中等,那時候大概快1歲了,眼睛很大,還有漂亮的眼睫毛,四肢挺立,看起來是一只漂亮又高貴的小狗。媽媽給她起名叫“笨笨”,剛開始這樣叫的時候她并不搭理,后來叫的次數多了,她也就默認了這個名字。
她剛到我家的時候,極不安分。那時候,爸爸媽媽忙著上班,我忙著上學,家里每天除了中午吃飯那會,白天基本是沒人的,我們就把她關在家里,照應門戶。結果,在我們都離家之后,她自個在家里玩的不亦樂乎。第一天下午,我們回家的時候,發現她把院子里鞋架子上的鞋子在房間門口擺成了整整齊齊的幾排。媽媽把那些鞋子放回原位,很無奈的對她說:“以后可不能這么玩了。”她貌似是聽進去了,然而第二天回來,我們又發現她把房間里沙發上的海綿墊子撕下了一塊,那是才買不久的,媽媽有點生氣,就訓斥了她一番,她跑開了。等到第三天,她又把房間門口掛的門簾扯壞了,媽媽這下真的生氣了,我也有點怒了,拿起笤帚就往她屁股上打了幾下。媽媽為了不讓她再搞破壞,便買了一個狗鏈子把她拴起來了,就拴在院子里窗臺下面。
從此她的態度就變得極其友好了。我每天中午放學回家的時候,一叫她,她就過來了,在我腿肚子上不停地蹭來蹭去,軟綿綿的,就像一團棉花似的。我一用手動她,她就肚子朝上躺下,看著我,于是我就把手放在她肚子上,她估計覺得很舒服,閉上眼睛一副安逸的表情。不久后,不知道她在哪里學會的作揖,別的小狗都是站起來給主人作揖的,她倒獨特,躺著作,一邊作揖,一邊發出好像小孩撒嬌一樣的聲音,當然,這種情況一般發生在她看到我們手里拿著吃的,或者想要我們拉她出去遛一遛的時候。但她對外人是極兇的。每當家里來了客人,他就很兇的叫喚,而且一直不停地叫,聽的人心煩意亂,卻沒辦法,喝斥也沒用,她簡直無視我們的呵斥。除非你手里抄個家伙,她以為再叫下去你就要她了,方能停下來。
我高中那會,脾氣比較爆,她一惹麻煩,我就會給她點教訓,可能那時候她便有點怕了我,所以見了我雖高興,但總不及見了我媽高興地多。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應該在于,經常是我媽去喂她,把弄好的飯放她跟前。我媽一般對她非常溫柔。我有時候閑來無事會逗她玩,比如讓她站起來,跟我一起跳個舞,或者掰開她的嘴,觀察她的牙齒。如果我媽看到,總會說我,讓我別欺負她了,可我總是不加理會,繼續開心地跟她玩。有時候,我這樣子跟她玩的時候,一不小心把她弄疼了,她也從來沒有兇過我,更沒有咬過我。沖這一點,我一直認為她是一只有良心的狗。
有一次,我們不小心讓她跑出了家門,一家人都出去找,結果沒找到,就悻悻的回來了。過了兩天,她不聲不吭的回來了,我剛想上去收拾她,媽媽制止了我,只是呵斥了她幾句,再一次把她拴起來了。結果,過了一段時間,我回到家里,媽媽告訴我,她生孩子了。我立馬跑過去看,她生了兩個,剛生出來的小狗真是丑,根本都看不清楚長什么樣子。媽媽特地找了一個大的紙箱子,鋪上厚厚的棉花,就作為她的窩了。我每天放學回家后都會跑到狗窩前,仔細的觀察她們。小狗長得很快,才過了幾天,就看著明顯大了好多。這下能看清楚了,一只是黃的,一只是黑的,黑的長得更可愛一些。再過了兩天,我回到家的時候,看見媽媽的眼睛紅紅的,我連忙問她發生了什么事?她說那只黑色的小狗死了,她下班回到家里的時候就發現已經沒氣了。我趕緊跑過看,那只黑色的小狗直直的躺在狗窩里,我當時也挺難過的,這么可愛的一只小狗就這樣沒了,真是可惜。晚上,爸爸回來了,我們一起把那只黑色的小狗埋在了河邊的一棵樹下,這下,就只有那只黃色的小狗單獨受寵了,媽媽也給她起了名字,叫“毛毛”。我總是覺得那只黑色小狗的死跟他有關系,就不怎么待見他,他一天天的長大了,有時候也會很調皮,我看到后會狠狠呵斥,但他不僅不為所動,有時候還會反過來兇我,我就更不喜歡他了。
笨笨在不停變老。好像也跟人一樣,如果之前是調皮搗蛋,不停闖禍的話,現在就是,總是安安靜靜的趴在地板上,偶爾門口有經過的大人或孩子發出比較大的聲音,她會站起來毫不客氣的叫一陣子,然后我們就會喝斥她,呵斥上幾句,她就漸漸安靜下來了。
我高中那時候一直在想一個很傻的問題:笨笨成天靜靜地趴在地板上,她會感到無聊嗎?我問媽媽這個問題,她白了我一眼,說我更無聊,我也就不再問了。但其實到現在,我看到她的時候,偶爾還會想到這個問題,可惜仍沒有答案。
笨笨確實是老了,她現在每天吃的很少,比剛來的時候少多了,而且也沒有剛來時那么歡脫了,她真的是在我家度過了一輩子,但我覺得她是幸運的,她自己應該也覺得幸運,畢竟她碰到了我媽這樣一個主人,我眼里的善良人,基本上沒受過什么委屈,比那些流浪狗,真是幸運了100倍呢。這輩子也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