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和某君老早相識,所以我知道他的一些事。
某君大學完成,便不甘一隅,長出了如蟬翼的翅,于如火的夏,別了鄉土和厚望的爹娘。說也奇怪,某君的家鄉,本來在中國的極北處,他和旁人一說起那個地方,很少有人不是從心底涼到牙床,某君若看到誰在浴火著,某君就會同他說“我家在某地”,其他不消講,那人不是立馬去了署意,打著寒顫,便是火冒三丈,理解出來里面的嫉妒。某君竟用這種自以為聰明的伎倆,判斷他人的心胸,暗自慶幸。
別了鄉土的某君,應了同學P君的邀,乘著一輛還算快的列車,朝著他的理想國進發。某君喜歡在路途中的日子,他雖然愛風景,他的夢想之一就是走覽大河山川,可這仍不及終點更具吸引力。一路上黑夜白天共交換著出現了兩次,外頭的景色也一點點的變化。
某君的鄉土是在鏡面似得平原上的,在那里,能看到天邊,每到日頭下山時,太陽大的耀眼,溫度卻似烈夏里放了一天的水,溫吞吞的,有時還涼些,映紅了的足足有半邊天半邊的那么大,某君少年時,最喜這景,因他在田間,每及此時,便是要回家的節點,日間的勞作某君也沒有用盡全力,時不時的省些力氣,除他自己也無人知道。他在火車上看到的景,遠不同于家鄉,天色愈來愈混沌,日頭不那么烈,但是他的溫度怎樣,處身車內,無論如何是難以知道的,山也多了不少,多是些海拔幾十米的,最高不過百米有余,在遠處看,更像是一塊塊的青苔,貼在一塊平的地上。除此之外,也多不少的流水,因他的目的地,正是江南的某地,綠山綠水都是些不可缺少的特色。
當黑夜和白天第二次照面的時候,他和同行的P君都驚訝與外面的景色,正像書里畫的那樣,安靜的小鎮,每個門戶都是兩層的閣樓,幾條小路貫穿始終,更多的是水塘,前前后后的圍的嚴嚴實實的,他們引出的幾條水道,暗暗靜靜的躺在那,P君乍看到這景色,驚于外面的安靜,又忙拍拍還在座位上睡著的某君道:
“你快來看,我敢說這是你不曾見過的玩意”。
被這突來的一叫,某君也抬眼外觀,吐了幾個字:“果然是不同”
因在他們北方的鄉土,絕對是看不到這樣的村,而他們又是初次南下,忽然的感到,江南,已到了。
不一時,從列車員的略有沙啞報站中,聽到了“杭州”兩個字。倆個才忽的明白了,怪不得有這樣的不同。也同時的起來打理,杭州的下一處是上海,便是兩人的目的地,也是兩人分別的地方,因某君要留下,P君則以此中轉,去往別處。
到上海后,某君陪著P君購了票,把車上吃剩的食物都給了她,囑咐了小心,多有來信,就送上了車,某君獨自回到之前以定好的住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