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馮未未從園區金雞湖南邊一座大樓里出來時，太陽已經落山了。其實，金雞湖并不靠近山，有太陽落山這種習慣思維，說明馮未未是個地道的北方人。他多少年前來過蘇州，但僅有的印象，只是古城和蘇州園林。沒想到老城的東面，還有這么美的湖。金雞湖東面，那座巍然的東方之門———巨型門洞式大廈，矗立在湖岸邊，真像一座漂浮在空中的城門。
金雞湖的傍晚，太美。湖雖然小了一點，卻像是一顆精致的藍寶石。
霍沙沿著有餐館的街道，走了兩三回，發現一個人很多的餐館，也叫快餐。就是他特別看重的可以免費吃米飯，免費喝湯的那種。這種形式，起碼能吃飽。
他進了快餐店，一看，柜臺呈拐彎狀，橫的一溜和豎的一溜餐臺，有點像大型的，雞籠子外面的餐飲槽。不同的只是，這個槽臺子并不深，只夠
那些餐盤在里面劃開劃去。
在人們自如地將餐盤盛滿，推著滑向結算處，霍沙顯得惘然若失。
霍沙站立著地方，斜對面坐一個頭上稀疏頭發，顯得有點欲蓋彌彰的微胖男人，六十開外。他要好兩菜，穩穩地坐下。然后從隨身包里，掏出手機和眼鏡盒，款款地放在桌上，又掏出一個像眼鏡盒的東西，慢慢取出兩只銀光的短棍，然后又慢慢地擰下帽，原來是隨身帶的筷子，又掏出一個扁扁的酒瓶，暗紅色。霍沙猜想可能是酒。
霍沙心里好笑，這地方，這么晚了，竟然還有這樣雅興的人。真是雅地有怪人。
霍沙本來一見那槽臺里面一鋪團一鋪團，五顏六色，由葷到素的菜盆，就自卑地想繞開出門。可當他聽到一個結算的人，兩個菜才10塊錢，心想，原來這些鋪團的里的菜，也不是貴的吃不起呀。關鍵是米飯免費，湯隨便喝。這家伙好，對于北方漢子們，真算是逮住了。
霍沙提一個盤子，快步走過葷菜鋪團，一邊嘴里自言自語：“嗨，晚上，少吃肉多吃素菜……”實際上，他來蘇州幾天，甚至在來之前的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吃過肉了。
盛湯的時候，他左右顧盼一下，乘沒人注意，舀起一大勺子湯，就著長柄鐵勺邊沿，咕嘟咕嘟先喝了兩勺。能多占就多占點吧。你就是擺個紳士儒雅架勢，或者不好意思，吃虧的肚子，你最知道，沒有人會抬舉你的。
吃飽喝足了，霍沙的手機響了。
“霍總，我是馮未未，”霍沙心說誰不知道你？“--不好意思，這么晚給你打電話。你住在哪個地方？”
霍沙馬上掂量，自己今天，包括前夜，還一直在漂泊。“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