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黃少天手撐著臉,懶洋洋地打哈欠,睡眼惺忪的模樣。他坐在桌邊,聞著從廚房里傳出的香味,咽了咽口水,想到正在做早餐的那個人就精神起來,頗為得意地笑了,有一個叫喻文州的,會做飯的賢惠男友真是他三生有幸。
喻文州很快就端著早餐出來了,是簡單粗暴的面包夾雞蛋。黃少天卻覺得比起自己平時在家里天天睡到天昏地暗,爬起來給自己亂七八糟地再煮個泡面要好得多。
喻文州把餐盤放下,坐在黃少天旁邊。黃少天湊過去,在他嘴角處一頓亂親亂啃,心滿意足之后終于放過他,拿起一塊面包往嘴里送。
“咔嚓”一聲,黃少天翻了個白眼,他對喻文州老愛偷拍他這點小癖/好已經司空見慣,頭也不抬,繼續吃他的面包,邊嚼邊含糊地指控他:“你怎么又偷拍我?”
喻文州放下相機,笑得無辜:“你好看。”一句看似敷衍的夸獎,被喻文州用這副認認真真的樣子講出來,卻像是什么直擊心臟的情話。
這樣的對話不知道重復過多少次,黃少天永遠都抵擋不住喻文州的笑,更抵擋不住來自笑得眉眼彎彎的喻文州的夸獎,只能要求他:“相機給我看看!”
的確是一張很好看的照片,這間民宿采光極好,他們一早就拉開了窗簾,陽光毫不吝嗇地傾灑入戶,照片里的一切都染上一層金黃色,看上去溫馨又美好。黃少天在心里狂吹了一波喻攝影師,再吹了一波入鏡的自己。他想了想,拿手機拍下,傳上微博。
他輸入道:“早安呀。喻先生拍的照片,喻先生做的早餐,和喻先生喜歡的黃少天。”
他剛點擊發送,那邊喻文州的手機就響起來,是微博特關提示音。
喻文州挑了挑眉,他看著黃少天發的微博,當然知道那是什么。
“一大早發狗糧,你的粉絲又要哭了,不怕掉粉?”
黃少天說:“秀恩愛重要,誰讓我這么喜歡你呢,是吧喻先生?”
他的喻先生用一個溫柔的吻回答了他。
二
他們是在一次旅行中遇見的。
那天下午下著雨。黃少天沒有看天氣預報的習慣,沒帶傘,就往屋檐底下走。這雨雖然猝不及防但所幸不大,淅淅瀝瀝的,落在青石板路上和兩旁的屋檐上,再順著磚石的紋路留下來,滴滴答答,打濕了黃少天的褲腳和發梢。正巧他路過一家咖啡店,人有點多,應該大多數是進去避雨的。他猶豫著是這么走回賓館還是進去歇息一下,最后還是選擇了推開門走進去。
他到前臺排了半天隊,期間看著菜單糾結了很久。黃少天其實是個甜食愛好者,一直難以欣賞苦得要命的什么濃縮咖啡,美式咖啡之類,所以最后他點了個紐約芝士蛋糕。
他端著蛋糕,美滋滋地一回頭,才發現店里已經沒有空著的桌子了。他在心里“靠”了一聲,環視一圈,找到一張角落里的桌子,只有一個人獨自霸占著它。那人正在擺弄他的相機,中分黑發,眉清目秀,嘴角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看起來蠻好溝通。
他走到桌邊,禮貌地問他能否拼個桌,那人抬起頭沖他笑了,說沒關系請坐吧。他的聲音溫潤清亮,有點軟,帶著濃郁的嶺南風味,黃少天聽著熟悉,心下有些猜測但沒提出來。黃少天得到肯定的回答,咧開嘴笑著和他道謝,拉開椅子坐在他對面。
于是他們順理成章地坐到了一桌去,倆人各玩各的,沒人主動挑起話題,相比店中絮絮不止的低語聲,他們這一方角落顯得格外安靜,只有黃少天吃著蛋糕,不銹鋼叉時不時劃過白瓷盤的聲音。這聲音有點兒尖銳,聽得人渾身雞皮疙瘩,喻文州搗鼓了半天他的相機,這會兒有點忍不住了,抬頭看看對面的人,正要說點什么制止他的動作,他的手機響了。
黃少天聽到了一陣熟悉的鼓聲,那是《安河橋》的前奏,宋冬野的歌,他挺喜歡。對面的人掏出手機一劃,聲音戛然而止,原來是他的手機鈴,黃少天饒有興趣地又一次打量起面前的這個人。
他接起電話,斷斷續續地應答著:“嗯,到了……都定好了……收獲不少……很快就回去了,再過幾天……好,拜拜。”
他用的是粵語,身為G市人的黃少天一瞬間有種他鄉遇故知的感覺。喻文州放下手機長吁一口氣,抬頭發現自己一直被盯著,感到莫名其妙,不自覺皺緊了眉。黃少天看著他眉間蹙起的一塊,像起伏不平的山川丘陵。他不由自主地湊近了,想伸出手去把那塊皺褶撫平,原因他自己也說不上來,他就是覺得——這樣一雙好看的眉眼,應該是用來笑得彎如月牙的,而不是緊緊地皺著。
喻文州這時候已經開始懷疑對面這人腦子有點問題了,好在黃少天及時抑制住了自己莫名其妙的遐/想,回過神來,對他笑了笑,說:“雷猴啊。”
喻文州一愣,心想原來是老鄉,于是禮貌又略顯疏離地回答他:“雷猴。”
黃少天毫不退縮,他是誰啊,熱情滿滿的話癆,大寫的找話題小能手,他就不信不能勾搭上這人!于是接下來的半個小時,他們從G市豐富的早茶文化開始,就糖蛋散和奶黃包哪個比較甜爭論了一番,再聊到這個城市,發現他們都是旅游來這兒的,并達成了“天氣真是非常見鬼,但是東西又很好吃”的共識,接著又提起喻文州的手機鈴,發現他們聽歌的品味出奇的相似,然后談到他們的職業和愛好。
黃少天興奮地問他:“我看你一直擺弄這個相機,你是玩攝影的?那種旅行攝影師嗎?走遍世界各地,把四海八荒的美景都裝在相機里,感覺超級酷啊!”
喻文州搖搖頭道:“算是業余愛好吧,不過周游世界確實是人生理想之一。你呢?你喜歡什么?”
黃少天撓撓頭,有點靦腆地笑,露出一顆尖尖的虎牙來:“我馬馬虎虎也是個網絡歌手吧,時不時翻唱點自己喜歡的歌,閑的沒事就彈彈吉他瞎哼歌。粉絲也有那么點兒,你要不要考慮一下粉我?”
喻文州有點驚訝。他大概是天賦問題,唱起歌來一句歌詞拐個十萬八千里,愣是一個都沒在調上,所以對于會唱歌的人實在是非常佩服。
黃少天以為他不信,二話不說掏出自己的手機,插上耳機,分了一只耳機遞給喻文州,開始播自己唱的歌。他輕聲跟著哼唱,看對面的人聽得認真,得意地揚起嘴角。
喻文州聽得入了神,黃少天的聲音本身就是是那種陽光大男孩類型,唱的又是青春校園類歌曲,這樣一聽特別有少年感,像被溫暖的陽光照耀著,朝氣蓬勃。
一曲終了,黃少天期待地問他:“怎么樣?”問是問,可眼睛里的亮光直白地寫著“當然是很好了,快夸我”。
喻文州摘下耳機,不遺余力地真誠吹了他一波,末了問他發歌的網名和微博名,決定入粉。
黃少天這會兒倒是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小小聲說:“都叫夜雨聲煩。”
喻文州沒忍住撲哧一聲笑出來,黃少天一副“我就知道”的樣子翻了個白眼,試圖挽救自己的形象:“當年打網游的時候取的這個名字,覺得挺帥的,就干脆也一直叫這個了……”
喻文州打斷他毫無作用的自我補救,很理解似的點頭:“我懂,我懂。”
黃少天:“……算了,不提這個了,你想不想聽我彈吉他?”他轉頭看了看窗外,雨已經停了,補充道:“雨停了,我今天沒帶吉他出來,丟在租住的民宿里了,跟我走嗎?”
喻文州想了想,一本正經道:“媽媽說不能和連名字都不知道的人走。”
黃少天這才想起來,聊了這么久名字都沒說。他說:“我叫黃少天。”他兩手在空中胡亂比劃了一下大概是哪個少和哪個天,見喻文州了然,拽起他的手就想往外拉:“現在你知道我叫什么了,走吧?”句末的問號只是擺設,他的力度不容拒絕,抓得喻文州手有點疼。
喻文州倒是沒嘗試把手甩開,他放好相機背上包,慢悠悠地跟著他走,邊走還邊問:“你媽媽沒告訴過你,不能帶連名字都不知道的人回家嗎?”
黃少天氣結,停住腳步轉身問他:“那請教一下你的名字?”
喻文州終于笑開了,最開始的疏離感早已煙消云散,他笑得眼睛都瞇起來,很開心的樣子。
他說:“我叫喻文州。”
黃少天實在沒見過笑起來能這么好看的人,幾乎淪陷在他的笑容里。兩人還握著手,互相觸/碰的的那片皮膚有點發燙。他咧開嘴傻笑起來,嘴里念著:“喻文州,喻文州。”
他得承認,這一刻,他好像有點兒喜歡喻文州。不然,拿什么來解釋他那在學生時代跑一千米考試后,就再也沒跳動得這么激烈的心臟?
三
那天下午他們窩在黃少天短期租住的民宿里,主人倒是把房間環境弄得溫馨又具有當地特色。黃少天坐在窗臺上,靠著窗看著底下川流不息的車海人流,輕輕撥/弄琴弦,隨性放松地吟唱著一段不知名但動聽的旋律。喻文州和他一樣,坐在他的對面低著頭看他的相機,翻看著今天拍攝的照片。
突然他在一張照片上發現了什么,那是他在咖啡館角落里隨手按下快門鍵,拍下的窗外的風景,但有個人正巧經過入了鏡。他仔細看了看,越看越覺得眼熟,卻說不出是誰,不由得皺起眉。
一雙手突然伸向他,觸/碰到他的眉間,輕柔地撫/摸著,撫平了他緊皺的眉頭。喻文州詫異地抬頭看向那雙手的主人,黃少天不知道什么時候停止了彈奏,不安分地作亂到他那去了。他戀戀不舍地又摸一把,才縮回去,理直氣壯地解釋:“你笑起來這么好看就多笑笑,成天皺著眉干什么?我剛見到你的時候就想這么做了,總算得償所愿。”說完還心滿意足地嘿嘿一笑。
喻文州無奈,黃少天又湊過去看他的相機,吵吵嚷嚷地:“看什么呢?這張照片有什么特別的嗎我看看啊……我靠這不是我嗎,喻文州沒看出來啊你偷拍我?”
喻文州早在抬頭看到黃少天的那一刻就認出來,但他這會兒惡趣味作怪,故意看了看照片里那個人,再轉頭盯著黃少天細細地看,直到黃少天漲紅了臉語無倫次地轉移話題,他才慢條斯理道:“啊,確實是少天,我說是誰入了鏡毀壞氣氛呢。”
黃少天聞言倒還真有點打擾了大攝影師拍照的愧疚,于是又仔細端詳了一下這張照片,愣是沒看出來哪兒來的意境,撇撇嘴心想這種東西果然不是常人能理解的,一抬頭看到喻文州正努力地抑制著自己的嘴角不要上揚得太明顯,憋笑憋得很是辛苦,可眼睛里的笑意卻出賣了他。黃少天這下明白自己被耍了,氣哼哼地掐了把喻文州的臉,說:“喻文州我看你不是什么攝影愛好者,你就是個大忽悠!”
喻文州就拿那種無辜的眼神看著他,沒過五秒黃少天就雙手投降,他放過喻文州坐回原位,繼續彈他的吉他。
那天下午之后他們還有各自的行程,不過幸好記得留下了聯系方式,黃少天閑著就短信轟炸,短信不回就微信轟炸,把自己一天的喜怒哀樂都分享給喻文州。喻文州好像不經常看手機,但總會回,他把黃少天的喜怒哀樂盡數接受,偶爾也發一點兒那天拍的照片,碧湖藍天,竹林環合,黃少天把他吹得天花亂墜。
后來他們各自回了G市,在黃少天的強烈要求下出來喝了幾次早茶,喻文州似乎從來不拒絕他的任何要求,慣的他幾乎要上天,搞得黃少天對他的喜愛程度直線上升,對此享受又苦惱。
黃少天看上去大大咧咧,對于感情上卻出奇敏/感細膩,少年時代也有過對班花懵懂的好感,雖然最后還是不了了之,但他實在沒想到過自己將來會這么喜歡一個男孩子。
他不確定喻文州的溫柔和縱容是否只專屬他一個人,也不確定對方是否懷著和他同樣的心思,他幾次試探都被喻文州不咸不淡地回應了,只得繼續扮演摯友的角色,一天到晚和對方互吹互捧。
四
一個月后,黃少天邀請喻文州一起去采風。
黃少天發微信問他,去H市玩嗎。
喻文州一如既往地答應他,好,什么時候?后面帶著一個慣用笑臉。
他倆制定了半天計劃,決定坐高鐵去。男孩子出門麻利得不行,行李也少,成功訂到票就來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
一間車廂四個人,對面是兩個女孩子,也是去旅游的,都挺熱情開朗的。黃少天掏出各類紙牌,四人一桌打起了uno。
喻文州再一次掛著他神秘莫測的微笑最先出完牌后,黃少天看看自己手上被輪了幾圈罰了二十幾張,厚厚的一沓牌,深刻地認識到原來uno這個游戲也能這么惡心,喻文州原來是個大寫的心臟。
他又輸了,洗牌的時候咬牙切齒:“喻文州你這樣咱倆沒法做朋友了!”
喻文州:“少天就這么想和我關系再進一步?”
黃少天當然想啊,他做夢都想!可他不敢說,立馬就慫了,小聲嘟囔著你們直男都喜歡這么開玩笑。
對面兩個女孩子表情活脫脫就是懂得要死.jpg,調侃道:“你們關系很好啊。”
喻文州攬過黃少天說:“可不嘛,親得不行。”然后低頭看黃少天,表情十分的難以捉摸,問:“是不是啊少天?”
黃少天覺得自己那點兒見不得人的小心思要被喻文州深潭般的黑眸看穿了,后背直冒冷汗,結結巴巴地附和:“是、是啊。我去上、上個廁所,哈哈……”
尿/遁了。
漫長的六個小時不能全靠打牌度過,對面的女孩子很快就耐不住,睡覺去了。黃少天和喻文州窩在一塊兒,又是一人一個耳機,看了會提前下載好的電影,黃少天還特別心機地選了部同/性片。
喻文州意味深長:“原來你喜歡這種類型的電影啊?”
黃少天早有準備:“我看很多人推薦這個,就下載來看看,也不知道講的什么。”
喻文州看似沒太在意地“哦”了一聲,黃少天突然就有點心慌慌。
他沒話找話:“我覺得這個男主挺帥的。”
喻文州:“你喜歡這種類型的啊?”
黃少天一時語塞,恨不得抽自己一個大嘴巴,終于忍不住憤怒道:“喻文州你講話怎么陰陽怪氣的!我告訴你我……”
喻文州淡定地屏蔽了來自黃少天的怒火,瞥了眼對面睡得正香的女孩們,比了個“噓”的手勢,湊到他耳邊輕聲道:“我就比較喜歡少天這種類型,多可愛呀。”
黃少天話罵到一半就卡殼了,他瞪大著眼睛,臉爆紅,語無倫次地“你……我……”了半天,最后他選擇再次尿/遁:“哈、哈哈我又想上廁所了……”
落荒而逃。黃少天到洗手間,手撐在洗手臺上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就像個情竇初開的小男生。他打開水龍頭,手掬了一汪水,臉埋進去,重復幾次才平復下來。
他抹了抹臉上的水,心想:該死的喻文州,這都什么破畫風瞎幾/把撩/人!
他灰溜溜回到車廂的時候兩個女孩已經醒了,在嗑瓜子兒看電視劇。喻文州在對著窗拍照,抬眼看到他,也沒揪著剛才的事件,語重心長道:“少天,腎/虛要早點治……”
話音未落黃少天就一臉深仇大恨地撲了上去,決心與喻文州大戰三百回合,還自帶音效,諸如“三段斬”“咻咻咻”“你躲,躲也沒我的劍快”“你已經沒有hp了受死吧喻文州!!”這種中二到爆的臺詞。
喻文州也不甘示弱,好不容易抓準時機扣緊黃少天的雙手制住了他,又覺得自己好像不夠氣勢,就和黃少天一樣亂喊一氣,什么“六星光牢”“死亡之門”“詛咒之箭”之類。
黃少天聽著他一本正經念這種東西,笑得渾身發軟,放棄了掙扎,氣喘吁吁道:“勇士饒命!來日再戰!”
喻文州聞言便放開了他,笑道:“你以前打網游的時候一定是個劍客。”
黃少天來了興趣:“你怎么知道?我當年可厲害了,排行榜上前幾那種,人人都喊我劍圣大大那種。啊對了我的劍叫冰雨,這個名字有沒有帥的要死?”
喻文州:“嗯……和夜雨聲煩很襯。”
黃少天噎了一下,轉移話題:“你喊的都什么東西?你要是打網游一定是那種心很臟的術士,惡心控!”
喻文州:“回去你把游戲官網發我,我試著練練,然后第一個先惡心我們劍圣大大,不過我手速不太行。”
黃少天仰天長嘆,真是交友不慎。
這時候目睹全過程的兩個觀眾終于發聲,兩個女孩目瞪口呆道:“我/操,神仙打架……”
五
下車的時候已經八點了,他們這回訂了當地一家有名的特色酒店,幾經輾轉后終于打到車到達酒店。
他們先后洗完澡,黃少天洗完沒穿上衣就出來了,脖子上掛著白色的浴巾,漫不經心地擦著自己還在滴水的頭發。擦頭時甩出的水珠落在喻文州的臉上,他轉頭看到黃少天這副模樣,喉結動了動。
一間房其實有兩張床,但黃少天死纏爛打地非要呆在喻文州床上。喻文州由著他搶占了大部分的位置,靠著枕頭安安靜靜地看書。黃少天趴在他旁邊,翹著晃眼的小腿,他正在翻看微博上粉絲的評論,最近沒怎么發歌,評論區被催更淹沒了,他邊看,時不時還故作不經意地瞥喻文州一眼,好像在醞釀什么。
這么大約安靜了三分鐘,黃少天忍不住了:“喻文州。”
喻文州應了一聲,看向他。
黃少天還保持著原來的姿勢盯著手機,但滿屏的字他一個也沒看進去,他用一種拉家常的語氣說:“你知道吧文州,我好像有點喜歡你。”好像在述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
他還是沒敢抬頭看喻文州的表情,他怕他嫌惡,怕他拒絕,怕他甚至直接離開,拒絕和一個喜歡他的同性共處一室。
所幸喻文州幾乎是立刻就回答他了:“嗯,我一直都知道。”
黃少天沒料到這個劇情發展,驚訝地去看喻文州,他也正看著他。喻文州說:“我今天在高鐵上說的話有點兒不對。我不是喜歡少天這種類型的,我是喜歡你,少天。”
黃少天還有點不敢相信,覺得自己好像在做夢,開始數落自己:“可是我是個嘴閑不住的,你看起來就喜靜,以后會不會嫌我煩?我吃粽子喜歡吃咸的,但他們說大多數南方人都喜歡吃甜的,你要是也喜歡吃甜的我們以后端午節會不會撕起來?我還不明白你們攝影的那些門門道道……”
剩余的碎碎念融化在喻文州的吻里,他直視著黃少天,認真道:“少天,你不知道你有多好,你也不知道我有多喜歡你。你做什么都是好的,我都喜歡。”
黃少天終于放心了,他長腿一伸跨/坐在喻文州身上,俯下/身和他接/吻。
精力旺盛的年輕人親起來沒完沒了,還容易擦槍走火,他們快凌晨的時候又洗了次澡,黃少天被喻文州抱回床上的時候困得要命,突然想起什么,聲音沙啞地問:“你粽子到底喜歡吃甜的還是咸的?”
喻文州忍俊不禁:“咸的,不和你撕。睡吧。”
黃少天很滿意:“行吧,那就原諒你剛才的不知節制了!”
六(相聲劇場)
黃少天最近經常刷微博,就看到一些測測你的男友愛不愛你套路x100這種亂七八糟的東西,有時候閑得慌就拿去套路喻文州。
黃少天:我昨天去醫院的時候看到一個新聞,笑死我了。
喻文州好像很驚喜:你去醫院?終于懷上我的孩子了?不枉我們……
黃少天咳嗽幾聲制止他一本正經地耍流/氓,生氣道:喻文州你變了你以前不是這樣的!這和說好的劇情不一樣!
喻文州想了想,換上擔心的表情:少天你怎么了?去醫院怎么不和我一起去?他深思熟慮一陣,又說:可是我們昨天一直在一起,難道是晚上我睡著以后你再去的?但依我看你當時也沒那個力氣……
黃少天給他說得臉紅,捂住他嘴巴不讓他繼續瞎說八道,更生氣了:你為什么這么熟練啊?????
后來黃少天還是不死心,繼續套路他。
黃少天:我們來玩個游戲,我說兩個東西,你得在兩秒內做出選擇,回答你更喜歡的一個。
喻文州:好。
黃少天:看書和……
喻文州飛快地打斷他:你。
黃少天頓住:……沒有這個選項。
喻文州:……喔,大意了
黃少天:看書和聽音樂。
喻文州:聽音樂,聽你的歌。
黃少天:……下一個,西餐和日餐。
喻文州:你喜歡吃西餐,那就西餐吧。
黃少天:……下一個,奶黃包和糖蛋散。
喻文州:這個我們好像爭論過,但我還是堅定地選擇奶黃包。
黃少天:……最后一個,我和你的相機。
喻文州毫不猶豫:你。
黃少天挑了挑眉表示質疑,喻文州又補充:你看我的相機里幾乎都是你的照片了……
黃少天想起昨天晚上喻文州拍照片時的場景,臉又紅了:喻文州你這些破套路從哪兒學來的!!到底為什么這么熟練啊!!!
看完記得回去lof給個小心心嘛!qu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