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微博,看到秦海璐說的一段話:
“我特別不喜歡用堅強來形容女性,這樣的形容對女性來說非常殘酷,若不柔弱,誰需動用堅強呢?”
短短20幾秒的剪輯,觸動了我。人在這個世界上本來就很脆弱,很多痛苦只能接受,根本輪不到什么堅強的。
這讓我想起讀大二的時候,家里修建房屋,負債到已經無法按月給我生活費,而我在那一年身體不好,住院幾次,長期吃藥。為了不給家里壓力,我靠硬撐挺了過來,獎學金很快花完,只得去做兼職。
有幾個知道內情的朋友,說我很堅強,但我一點也不覺得,我哪懂什么堅強,不過是沒有退路。
當大水突然沖襲過來時,不管是扎穩馬步,迅速爬往高處,還是死死抱住大樹,我們只是不想被沖走,想方設法活下來。
人若被逼到一定程度,所謂堅強,不過是本能反應而已。
02
玩《古劍奇譚》的單機版,通關的時候我哭得無法自抑。
百里屠蘇走后,風晴雪不忍看到他的魂魄消散,于是一個人四處尋找重生之術,不惜以害人為代價,只希望他能夠重新活過來。
風晴雪祈求媧皇神殿中的大神賜與她如靈女一般長久的壽命,而她將再也不能轉生,成為無法輪回之人,死去之后將化為荒魂。
春天,她背著焚寂孤單地走在郊外和街市里;一座山上,她仍然背著焚寂艱難地翻越;冬天,漫天飄雪,她繼續背著焚寂走在雪野里。
曾經一起闖蕩的、游歷的朋友,方蘭生和孫小姐有了他們的小女兒,襄玲即將前往青丘之國,紅玉再也沒有離開過昆侖山。
一年又一年,她走過許多地方,沒能找到重生之術,只是幫助了很多遇到困難的人。
她說:“我愿意代替他的雙眼,看盡繁花似錦云卷云舒;我愿意成為他的雙腳,踏遍天涯海角山川萬里。”
時光的流逝漸漸變得模糊,遠方再沒有故人的消息傳來,但她依舊一個人找下去。風晴雪的堅強,讓她足以成為我心中最喜歡的游戲女主角。
堅強是人生必經的一種不正常狀態,它與成長成熟有著相同之處,需要一定的時間經歷來積淀。它和軟弱痛苦相伴而生,痛苦過軟弱過,你才能知道如今的自己是否堅強。
我的班上有一個數學成績特別突出的男生,大家都叫他“數學神”。他能解決每一次考試中的絕大多數題目,甚至一些偏題怪題,我的經驗還抵不了他的技巧。
數學長期考盤踞一百二、三十分,而真正讓他名聲大震的,是連續在兩次全縣統考中考滿分。于是每次考試他交頭卷,會有人佩服,每次公布考試結果,會有人鼓掌,直至一切都習以為常。
但他并不是天才,至少曾經不是。
起初對他的留意,是高二的家長會“向父母表達愛”的環節他朝著遠方哭泣的呼喊,后來每一次錄信息,與父親相關的那一欄在他的表中總是缺失。
他樂觀開朗,有感知別人悲喜而轉換相處方式的情商,能和身邊的人打成一片而不是自視甚高遭人嫌。也許是在生活中經歷過一些重擊,讓他變得剛強而有韌性,往往也只有最能承受苦難的人,才不會去輕言悲傷。
在與他的交談中,他說初中曾經一度差得無法,是老師的“重點培養對象”,因為拖后腿,常常放學后要被留下來做完作業才準回家。后來我又和他高一的班主任、科任老師交流,大家對他的印象都不深刻,只覺得他資質平平。
他從資質平平向“數學神”進蛻,應該是要經歷許多沒有人知道的黑夜和辛酸,誠如他在班級日記寫的那樣:
“哭的時候沒人哄,我學會了堅強;怕的時候沒人陪,我學會了勇敢;煩的時候沒人問,我學會了承受;累的時候沒人可以依靠,我學會了自立。有些堅韌安靜,不著痕跡,卻已然成為習慣?!?/p>
堅強不是咬緊牙關有淚不輕彈,不是冷漠無情麻木不仁,也不是逃避問題自我放逐。堅強是在你流過血流過淚遍體鱗傷之后,依然選擇繼續在人生道路上前進。
04
去年端午節沒過多久,外婆因病離世,我接到母親的電話趕回去的時候,已經裝棺入殮。歸在途中心中悲痛難抑,見到棺材的那一刻卻沒有掉淚。
我甚至沒弄明白是不是因為愧疚,從她摔斷腿到辭世的八個多月里,我只去看過她三次??偨杩诿?,卻又沒忙出什么名堂。
有時候拼命工作,總是騙自己說是為了給予自己在乎的人更好的物質生活。暫時道別背井離鄉也沒關系,且讓他們等著,相逢的人終會相逢,這是年華遲到的回信。
但往往,暫別就是永別。
從大一到大三,連續三年回家過年,都有親人因意外相繼亡故。一個叔叔,兩個嬸嬸,他們最大的不到四十,最小的只長我兩歲,短暫的一生,許多美好之物都還來不及經歷。每一個人都走得匆匆忙忙,拋下路都還走不穩的孩子,芳蘭之姿碾作塵土,排山之勇化為飛灰。
每一個離別的場景都總是流淚眼觀流淚眼,斷腸人勸斷腸人。當無法節制哀痛順應變劫的時候,我只能不斷地提醒自己,意外和明天不知道誰先來,要珍惜眼前,把握當下。
在我看來,無論生理還是心理,一個人對困苦的承受能力都有一定的范圍,這個范圍,是會隨著你的經歷閱歷而漸漸改變。所謂的堅強,作為一個主觀心理狀態的變化,可能會體現出更多的力量。
坦白講,那幾年我的改變很大,懂得更多的為家人考慮,相信一切困難都有能夠化解的方式,即使避之不去,也盡可能在現有狀態下,采取最為積極的態度。
05
有句話說,所有的堅強都是柔軟生的繭。
但凡成功人士,總能理解別人,影響別人,對自己的心理器官操作自如,靈活地處理面臨的磨難。就算是哭,也要等到明天再說,因為當下還有一些人不能放棄,還有一些事情要去做完。
就像小時候受了同學欺負,你要么揍回去或忍耐住,要么逃回家;就像身患重癥或殘疾的人們,要么接受現實,去治療,去改變,要么等待死亡;就像因突然的災難而失去一切的人,要么收拾殘局從頭開始,要么永遠一無所有。
堅強的本質是,當你想依靠別人的時候,發現其實只有自己靠得住,然后萌生出一種百折不撓的信念。
所謂堅強,是你知道自己即將迎來可怕的局面,還是會讓自己在等待中漸漸平靜,是你面臨著最大的苦難,卻成為了安慰別人的那個人。
堅強不是沒有眼淚,而是含著眼淚繼續向前奔跑。肉被割傷一塊,很痛,但是長出痂,就好了。
深知沒有退路后的選擇,不堅強,又軟弱給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