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 不知從何開始,民謠火了。無論是大型音樂節目,人頭攢動的獨立先鋒音樂節,還是安居一隅的深夜酒吧都在回蕩民謠的歌聲。會有人在最后一列地鐵上想象安河橋下清澈的水,會有人在北上的路上惦記著南方姑娘是否習慣北方的秋涼,會有人幻想擁有奇妙能力想要未知的瘋狂和聲色的張揚。
? ? ? ? 90年代的以高曉松、老狼為代表創作的《睡在上鋪的兄弟》、《同桌的你》、《白衣飄飄的年代》至今仍在傳唱。那個年代的校園民謠沒有多余的矯揉造作和無病呻吟,傳唱的是關于青春夢想的純凈和純粹。BP機、DVD影碟……即使沒有過多的娛樂生活也一樣可以將樸素的情感表達出來。校園精英們和那個時候的百業待興的國家一樣追求大同而不鄙視小康,他們胸懷理想摸著石頭過河,他們的作品似乎也在繼承中國傳統知識分子的風骨。如果說在古代詩歌記錄了歷史變遷生活百態,那么當代民謠也發揮了相當的作用。城市化改變著人們的生活方式,以李志、萬曉利、馬頔、陳粒、程璧等為代表的都市民謠歌手被大眾所熟知。這不僅僅歸功于獨立音樂在中國有了更廣闊的發展土壤,也得益于現代人類涌現的新思潮有了一個商業化的表達渠道。他們敢愛敢恨,精準、小眾也更大膽,他們赤裸裸地寫出自己的故事,娓娓道來像是在和聽眾掏心掏肺。很多人說,聽民謠就像是在聽自己,難以捉摸的情緒只是在那一刻突然動心。陳粒的剛烈不羈愛憎分明,程璧的溫婉文藝安靜甜美,馬頔的頑皮混蛋偶爾情深……你認同了他的價值觀,你就很可能成為他的粉絲,并且瘋狂地醉心于下一首單曲,民謠是酒,一醉不醒。這個時代的年輕人喜歡逃離,但有了共同的文化符號又很容易聚在一起,既追求自由又享受文藝生活,既是叛逆段子手,又是孤獨守望者。
? ? ? ? 梭羅在《瓦爾登湖》中寫道:人只有舉目無親的遠方才能真實地活著。是啊,也無怪乎民謠歌手喜歡從一個城市漂泊到另一個城市,無論是主動尋找理想還是被動選擇生活,邊陲小鎮、摩天都市都會有一個地方溫熱一個靈魂。所以旅途上遇見的人和事組成一幅幅地方風情志,聽眾會不自由地聯想,后來怎么樣了?她還好嗎?曾經在雨夜坐朋友的車,車上邊放音樂邊唱,我問是什么歌,他說是《理想》,歌詞中“理想永遠都年輕,你讓我倔強的反抗著命運,你讓我變得蒼白,卻依然天真的相信,花兒會再次的盛開……”他說這歌寫的就是在城市中打拼的年輕人,不知不覺就到了做父親的年紀。后來我才知道歌手是趙雷,生于北京長于北京,沉默寡言,質樸坦誠。看吧,好的歌和歌手就這樣被發現收藏。
? ? ? ? ?2016年的諾貝爾文學家頒發給了美國民謠音樂人鮑勃·迪倫,正如頒獎詞中寫道“在美國歌曲傳統形式之上開創了以詩歌傳情達意的新表現手法”。盡管他作為一個音樂家而出名,但是不能忽略在文學方面巨大的成就。民謠作品的真實才能最貼近我們的靈魂,而標榜頹廢主義雜技式的炫技無疑將先鋒披上了幼稚的外衣。這是個好的時代,八九十年代行吟詩人,逝去年代過來的詞語匠人,搖滾民謠的遺跡都一一復活了。很難說所有的民謠歌手都會去承擔正本清源的歷史使命,讓自己宣泄情感的快樂與哀傷在魚龍混雜的喧囂世界似乎更容易被公眾發掘認可。鮑勃·迪倫評價自己一個民謠藝術家,用噙著淚水的眼睛注視灰色的迷霧,寫一些在朦朧光亮中漂浮的歌謠。一個做自己的人很難去假裝痛苦,既然知道生活是個笑話,那就趕緊上路吧。雙十一這天,大洋彼岸另一位歌唱的偉大吟游詩人——萊昂納德·科恩溘然長逝。以后的以后,人們只能他的歌聲中追憶那個穿著定制西裝,吐著大煙圈,娓娓敘述黑色幽默和宗教冥想的故事。偉大的民謠歌手都有表達憂傷的天賦,痛苦更能產生詩歌,細膩的靈魂像黑暗的火燭忽閃,忍把浮名換了淺斟低唱。完美主義者總是陷入孤獨抑郁,好在這位憂郁教父在《頌歌》中和自己和解“不夠完美又何妨,萬物皆有裂痕,那是光進來的地方”。
? ? ? ? 在民謠中尋找慰藉和共鳴,但生活是自己的。奔跑的馬匹篤信圍欄的存在,眼角的皺紋細數微笑與哀傷,一切的流亡都有始終,上帝和死神同時販賣著時光。像科恩老爺子講的那樣“你一直希望自己勇敢而真實,那么現在做個深呼吸,用猛烈的孤獨,開始你偉大的歷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