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是兩個愛笑的傻子,笑得抬頭紋深深的,一幅老氣橫秋的樣子。“怎么老愛笑啊?”我有時候覺得你太傻了,忍不住發問。“就是不好意思嘛,只好笑。”你很羞澀,把頭埋起來。“我也是這樣。”我大笑。“你這個傻瓜。”你愛憐的罵我,“你才是傻瓜。”我把你鴕鳥般埋著的頭抱住,親吻你短短的刺猬的刺一樣的頭發,你的手立刻環了上來,頭又埋在了我的懷里。我們倆抱著,一輩子都不想分開。
我們像兩個驚慌失措的孩子,各自打開迷宮的大門,卻很笨的迷失了方向,我們來來回回的穿梭著,尋找著,卻怎么也走不出去,慌亂而無助的情緒彌漫全身,而有一天,隔著厚厚的一堵墻,分別在兩邊碰壁的我們,透過縫隙,望見了彼此,我們都好歡喜,當兩只精疲力盡的手握緊,我們約定互為依靠,簡單的承諾卻千均重,因為我們彼此是那么相像,我們都深深了解對方的苦難,那并不是什么無關痛癢的人,而正像另一個自己。
你總是驚詫于我的婉約細膩,而我喜歡你質樸純真,你說我像后花園里的閨樓小姐,那你就是民間傳說里最勤勞可愛的田頭郎,連仙女都肯為你下凡,更別說我了。當我陷在單相思里時,你還渾然不覺,于是,我偷看了無數的你,專注的你,認真的你,謙卑的你,淺笑的你,玩笑的你,高興的你,不高興的你……你就像是閃爍的光標,我的目光緊緊跟隨你的躍動。沒有你的日子現在想想都不寒而栗,仿佛認識你以前宇宙從來沒存在過,我也從來沒活過。
我一直知道自己很傻很傻,但是我不知道你也很傻,我相信一切都是老天爺的決定,因為自己做不了這么圓滿的安排,一個傻,另一個更傻,這樣我們才能相愛的無憂無慮,毫無負擔,因為我們的心智和為人都使我們面對精明的人無所適從,只有面對如同自己一樣的對方,我們才能輕松自在。我們什么都不需要,我們只要在一起,像孩子一樣的笑,像傻子一樣的樂,我們就快樂極了。
相愛就是你不嫌棄我,我也不嫌棄你,相遇的剛剛好,我想和你相遇的剛好,如果有來生,我們相約在那片油菜花海可好?那天春光正好,花開得噴香,黃燦燦的讓人不知道說什么好,油菜花田很高,置身其中,你會發現那是個迷宮,這片田和那片田,轉進轉出都是一樣一樣的,完全辨不明自己做客在油菜花仙子的第幾重宮殿,蜜蜂和蝴蝶繞來繞去的瞎指路,嗡嗡嗡的吵得人頭疼,在一個柳暗花明的拐角,我想我會遇見你,你明朗的像油菜花倒映在清澈的小溪里,我一定以為你是油菜花仙子的童兒,為我指點迷津,從此,你愛笑的眼睛像月牙兒一樣每夜升起在我的小窗,我的一生從此只盛開在春光里,像那片油菜花。
假如愛有前生,你是我望穿秋水的情郎嗎?那年我是新嫁娘,當你掀開我的紅蓋頭,我第一次見到了比我還羞澀的你,我低下頭就愛上了你那青蔥嫩綠的模樣,就像你也同時愛上了我一樣,從此,我們柔情的眼波里只有彼此的身影蕩漾,那樣甜蜜的日子就像是老天的一種犒賞,可是,男人們要出去闖蕩世界,雖然你一千一萬個舍不得我,但你還是沒奈何背起了青布包袱,女人們把男人們送出了村口,個個暗自哭腫了眼。我日日夜夜不停地思念你,狹窄的小樓,寂寞空庭,那一個個難捱的冷雨黃昏,我只能數著被雨打風吹的花瓣,一片,兩片,三片,四片……香殘一地,就像我日漸凋零的青春,我站在村口望你,站在荒野望你,朝霞里盼你,夕陽里等你,我等啊等,盼啊盼,我把自己等成了一塊望夫石,等成了一座牌坊,心上人,你為什么不回來?
假如愛有來生,請把前生欠我的還我好么?我愿做一只依人的小鳥,永遠依偎在你寬闊的胸膛,我愿和你結廬山中,茅檐低小,溪上青青草,晨起鳥鳴,暮薄炊煙,春摘新筍夏拾藕,秋收谷粟冬圍爐,一日三餐粗茶淡飯勝過瓊漿玉飲,一生低眉偎依勝三世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