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喜獲《哈利波特》全集與《世紀三部曲》(包括《巨人的隕落》、《世界的凜冬》、《永恒的邊緣》)。覬覦已久終得之,甚喜。
我的文字浸透了我艱難尋求上升的靈魂。不單單從《巨人的隕落》中,我深刻體會到了“自我”,以前的閱讀經歷中,我也有過很多次相同的閱讀經歷。比如《奇風歲月》,比如《我的名字叫紅》,比如《教父》等等。這些偉大的經典之所以震撼我的原因,不是因為它們文字的華麗優美,結構的精巧絕倫,故事的跌宕起伏或者主題的深邃宏大,而是因為書中的故事都親切得似曾相識,然而又遙不可及如夢如幻。眼下的自己,只能從這些書中的文字中找到一絲絲心靈的抱慰了。然而,這已經十分十分的美好了。
我喜歡肯·福萊特(《巨人的隕落》的作者)這樣的作家。有出版人曾指出,肯·福萊特“沒有一個飽受折磨的靈魂”,他愉快地承認了,“大家都在寫內心的痛苦,可我總是覺得很開心”。
肯·福萊特說:“很多作家只寫能取悅他們自己的東西,并模模糊糊地希望這也能取悅別人。但我每寫一頁都在清醒地思考:讀者會怎么想?讀者覺得這真的會發生嗎?讀者關心這些嗎?讀者想要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么嗎?我敬佩那些用文字和新奇結構進行文學實驗的作家,但我從不這么玩?!?br>
這簡直太偉大了,至少對于我,絕對是這樣的。坦白地講,我以前也動搖過。對那些用文字和新奇結構進行文學實驗的作家總是投以羨慕或者崇拜的眼光。但這樣想時,內心深處卻并沒有完全地放松下來,總好像有一根繩子把我的心旋到半空中,即使不安卻無法落地。
如今當我沉浸在肯·福萊特的文字世界中時,我發現,這才是我真正喜歡的作家??稀じHR特的寫作境界也是我努力和追求的方向。盡管我知道,我這輩子永遠都不可能達到肯·福萊特的境界的百分之一。因為我的目的不是寫作,我只是需要找到和確認一個或者幾個我真正喜歡的作家——那也許是我閱讀的全部目的。
在內心深處,我為什么總是喜歡一些特定類型的作品呢?如今,我認為我終于找到了問題的答案。
聶魯達說:“我愛我所沒有的。”我說:“世人都愛他們所沒有的?!睆垚哿崾俏蚁矚g的一個作家,但實際上,我贊美的卻是她的為人,并非她的作品。我鐘情于泰戈爾的詩歌,聶魯達的詩歌以及莎士比亞的14行詩等等,但我就是無法提起對唐詩喜愛的興趣。我總是隱隱地感覺,那過于嚴謹的格式會限制一個人自由靈動的思想,對讀者也會有潛移默化的負面影響。我欽佩史蒂夫喬布斯能夠創建世界上那么偉大的一個公司,但我卻并不真地十分喜歡有關iPhone或者iPad的一切東西,那是因為,當我使用史蒂夫喬布斯創造的那些所謂的偉大的產品時,總感覺有一只無形的手時時刻刻掌控著我,使我的步履好像受到了羈絆。但我喜歡拉斐爾正如我喜歡魯本斯一樣,愛到了骨子里。盡管我還沒有讀到過他們的傳記,以確認他們真的是我喜歡的類型。我更愿意花時間去品味列夫托爾斯泰的人生經歷,但卻對思考梵高的純粹而又暴烈的人生有一絲絲的冷漠,盡管沙朗斯通所著的梵高的傳記是我最珍愛的傳記之一。如果做一次選擇,我寧愿沉迷于齊邦媛所著的《巨流河》的婉轉里,沉醉于維多利亞·希斯洛普寫的《島》的堅定的溫情中,而不愿去欣賞毛姆撰寫的那個突然著了藝術的魔,拋妻棄子,絕棄了旁人看來優裕美滿的生活,奔赴南太平洋的塔希提島,把生命的價值全部注入絢爛畫布里的高更的六便士的故事。我并非真的喜愛哲學,那多是出于被逼和無奈。但畢竟哲學的雨露曾經豐厚地滋潤了我。而我研讀古今中外的歷史,全是出于生計所需,為生活所迫。而那大概已經全然遠離了我的本性。我單單垂愛于那些純粹的偉大的文學作品,是因為我在尋找相似的、可供我仰望和參拜的靈魂,我需要他們如同沙漠里的駱駝刺需要水一樣。而隱藏在這些偉大作品后面的始作俑者,則是我好奇心的獵物。
冰冷的歲月不只有寒冬,風暴中永遠都蘊藏著希望。但疲憊的靈魂也需要休息,如果獨自在黑暗中艱難地前行,請別忘了帶上這本書——《巨人的隕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