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叔走了。五叔病很久了,病危也好幾次了,終于還是走了。我以為我有過心理準備了,可是晚上看見姐姐在群里說五叔走了,悲傷遠遠大于我的想象。
五叔是從黑龍江回來的知青,回來的時候,我們一家還擠在爺爺家。那時候,爺爺的政治成分是地主,雖然在樂清中學教書,但也只有四合院里的一間邊廂房。小小的房子,擠著我們一家和沒成家的五叔。于是晚上的時候,時常會看見喝醉了回家大哭的五叔。有一次媽媽看著又在哭的五叔,悄悄的跟我說,“你五叔在黑龍江一定很委屈。”我不知道五叔在黑龍江發生了什么,只知道五叔喝了不少酒。
五叔有一年股骨頭壞死做手術,爸爸說,“你再喝酒,命都要沒了。”五叔滿臉委屈的說,“哪里是酒喝的,那是在黑龍江的時候凍的。”
細細想來,其實和五叔的交集很少。我總說,家里沒個老人,家就散了。像我這樣沒有爺爺奶奶外公外婆的人,親情感都淡漠了好多。可是,今天,五叔走了,我還是那么悲傷。
在外面的各人紛紛排了日子往回趕,我也翻著日歷,明天回不去,最早要后天。
關于五叔的事有很多可以寫,可是對逝去親人的愧疚,如潮水般涌來。對媽媽如是,對三伯如是,對大伯母如是。在他們走后愧疚不已,在的時候卻各種理由拖延。
對不起,沒有早一點回來看看您。對不起,不能盡快趕回來。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