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夏天悄悄過去留下小秘密,壓心底壓心底不能告訴你。晚風吹過溫暖我心底,我又想起你。多甜蜜多甜蜜怎能忘記。
耳邊發梢處傳來這首優雅歌曲的時候,我正在與夏日的尾巴“秋老虎”做著對抗。氣溫升至四十攝氏度,連電扇吹出來的風都是熱乎乎的。這一下子不禁讓我想到了學生時代的暑假,那個時候,夏天哪有這么熱呢。
喬裝公公,巧逗“美人”
我是村子里長大的,所以暑假趣事頗多。小時侯,夏日一來,家里鋪著竹床,我和表弟就搶著躺上去,誰也不讓誰,我們可沒有什么孔融讓梨精神。小妹在一旁干巴巴看著,哭起來。于是,我們兩個作為兄長的被爺爺責令讓給妹妹后,我和表弟哭喪著臉你看我我看你,相互打趣哈哈大笑。
夏日一到,竹床必不可少,面對襲熱的天氣,家里的老牌子電扇“萬寶牌”,也是必不可少的。一臺紅色的小電扇,呼啦啦的轉著,暑假吃著那時候兩毛錢的冰棍,吹著熱風,看著15寸的黑白電視,也是極美的享受。
我還記得那時候電視里一直循環播放著《西游記》和瓊瑤阿姨的《還珠格格》,這成了暑假的標配節目。有一天,小表弟跑來我家玩,我們晚上守著黑白電視機,當時有個地方臺在放孫耀威演的《烏龍闖情關》,我們樂呵呵的守著它看。
看到里面有個場景講劉病已扮演太監混進宮里看到一美女,美女對他說:原來你是太監啊……這段時,我和小表弟當時笑到在地上打轉,因為我們都覺得好好的一個男主角被人說成太監是件非常滑稽有趣的事。正當我倆笑的得意忘形時,悲劇來了。電視屏幕黑了,停電了。
我們面面相覷,還跑去爸爸那兒告狀,讓他去給村里的電工師傅說趕緊修好,爸爸笑笑。他說不急,夏天停電是常有的事,讓我們去玩別的。我們,只好作罷。
每次我跟他玩耍到痛快處,我就佯裝太監癡癡看著小表弟對他說:你好美呀。這時他就一本正經的板著臉給我道:原來是太監。我們相互扮演劇里的角色,演繹這一情景,頓時哈哈笑起來。后來我每每看到孫耀威演的其他電視劇,總會把他代入到《烏龍》的劉病已扮太監上面去,搞得我看到他一本正經的演繹,就會覺得別扭呢。
偶遇小蛇,驚魂未定
還記得六年級暑假,我們村里小伙伴們一起去田間挖半夏,在路過一個石板橋時,有個伙伴說,你們快看草叢里有一條蛇。談到蛇,我不知怎么,就覺害怕。但是大家伙兒好奇心重,都往他指的方向看去。
我也鼓起勇氣,只見到在橋的邊沿草叢里,果真盤踞著一條蛇。看它的樣子,盤踞著一動不動,似乎在睡覺。
我們馬上禁聲,生怕驚醒了它。我不曉得是誰提出的要把它打死,當時我們都帶著小鐵鏟子,其他小屁孩聽到后一個個揮舞著手里的“武器”,一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樣子。我想,我們是太好奇了,所以最后才會殺死它。小孩子的好奇心總是無限的大,尤其看到蛇這類生物,天生認為它不是好東西,必須殺死。現在想想,我不禁為我們的行為感到慚愧,畢竟我們沒有惹它,它也沒有傷害我們。可我們卻因為年少的無知與膽量,最后讓它成為尸體。
說起打蛇這段經歷我是害怕的,畢竟惹到它不是好事。那時候小杰的爺爺剛好從旁邊經過,他得知了我們的情況,參與了進來。有了大人在場,我們膽子變得更大。只見小杰爺爺用棍子把它挑到橋面,那條蛇突然驚醒,立馬盤起頭想要攻擊人。說時遲那時快啊,小杰爺爺用棍子插住蛇身,蛇無法游走,只好拼命的轉動身子吐著信子。他拿起一個小家伙的小鏟子就往蛇頭一悶棍下去,蛇終于無法動彈。其他小孩看到了,膽子大點的也跑去用手里的家伙不斷的打它,打的它面目全非。
這是我暑假經歷的為數不多讓我害怕的事情,尤其當我看著那條蛇被困住身體吐著信子猙獰攻擊人時,我不禁渾身顫抖。我有好幾個夜晚,都是被夢中的這件事驚醒。我想啊,這人還真是不能做虧心事、昧著良心的事,不然心里確實不安,折磨自己。
頑皮放火,拔腿就跑
有一年夏天,我們幾個在村子后面的農田里玩。我記得膽大的哥哥太調皮,當時田間有堆放一垛一垛麥梗用來做飯當柴火的。只見他突發奇想,拿出口袋里的打火機,就給人家辛苦堆起來的麥梗給燒了。
只見他放火玩耍,大火瞬間淹沒了我們的視線,襲熱的氣息撲來,頓時猶如置身火爐。他點玩火我們就跑,因為火勢太大,人家主人看到了,趕緊往這邊跑來看情況。我還記得那個男人邊追趕邊大喊讓我們幾個男孩子站住的話,我們當時那個跑步勁兒啊,真心快。就像亡命徒般,生怕被逮到。
后來我們都跑散了,我當時個子瘦小,但是跑步特別快。還記得和我同齡的孩子,沒一個跑得過我,我算幸運的沒被逮住。不過我聽說,這事最后還是讓人家主人查到了,找到了大哥哥,并賠償道歉了。想想當時啊,我們幾個調皮的鬼孩子,怎么那么調皮呢。
我們調皮的事,在暑假一樣不少:爬到高聳的柳樹梢上,去掏鳥窩;跑到人家種滿西瓜的農田,去偷瓜吃;看到細枝藤繞著一條菜花蛇,我們總是不安分把它打死或者趕跑;我們在沙地里挖陷阱,然后故意領著其他不明所以的小伙伴往陷阱處跑;看到蜂窩,我們膽大的就上前去用細棍把它挑下,然后看著蜜蜂嗡嗡飛出來追著我們跑,我有幾次都被蜇到;一群小孩在池塘光著臂膀游泳,掏出塘池里的黑淤泥,就往其他同伴臉上腦袋上抹去,用泥巴玩起了“打雪仗”;拿著自制的叉子,跑去有水的田溝里,看到青蛙就叉住,結果最后都是一無所獲……
一心釣魚,鱔魚上鉤
釣魚是小時侯必不可少的事情,我還記得有次我拿起魚竿兒動作瀟灑的往池塘一甩,魚餌沿著拋物線痕跡落在水面上。魚漂兒不停地上下晃動著,我想好家伙,這肯定是一條大魚呢。結果我一拉魚竿,一條幾十厘米長的東西躍入我的視線,我瞬間就把魚竿兒扔掉了。我看到那長長的東西,腦海里第一反應就是蛇,我天生對蛇感到恐懼。
爸爸看到了跑過來問我怎么了。我說了情況,他笑笑說別怕,那是鱔魚呢。請原諒我吧,我有時確實把蛇和鱔魚傻傻分不清楚。每次六月份陪爸爸去水稻田里抓鱔魚,看著被他從泥巴洞里抓出的黃鱔,我都忍不住想:它長得好像一條小水蛇呀。直到現在了,我再也不敢去池塘釣魚了,因為我怕再次驚嚇,又釣出一條似蛇非蛇的物種來。
牧童騎黃牛,歌聲振林越
那時候,村里每家都養牛,放牛也就成了我童年夏天里美好的記憶。
清晨早早起來,太陽都沒完全睜開眼,我就牽著自家的水牛,一步一顛地往河岸堤的青草更青處漫溯而去。看著河岸的低柳,河面上垂釣者影子,水里漂浮著的青草,以及夏日知了的鳴叫,不禁讓我想起了志摩《再別康橋》里的句子:
那河畔的金柳,是夕陽中的新娘;波光里的艷影,在我的心頭蕩漾。軟泥上的青荇,油油的在水底招搖;在康河的柔波里,我甘心做一條水草!那榆蔭下的一潭,不是清泉,是天上虹。揉碎在浮藻間,沉淀著彩虹似的夢。尋夢?撐一支長蒿,向青草更青處漫溯,滿載一船星輝,在星輝斑斕里放歌。但我不能放歌,悄悄是別離的笙簫;夏蟲也為我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橋!
只不過我想念的不是情人、不是風花雪月,我想念著的,是那個夏日里的白衣少年,那個無憂無慮的放牛娃,以及那段逝去的美好。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每到傍晚,伴隨著彩霞的余暉,我也牽著牛哼著小曲聽著知了蟬叫回家去。一下子就被帶入到小時候課本里一副牧童騎牛圖的情景來。
牧童騎黃牛,歌聲振林越, 意欲捕鳴蟬,忽然閉口立。——袁枚《所見》
你看,此情此景何其相似。
如今,再回去,田間溝里雜草叢生,哪里還有半點積水,河堤的青草,哪還有小時候那么濃密青綠。最主要是村里,再也沒人養牛,再也見不到記憶里,每次路過堤角,有一位白衣短褲的少年郎放牛的情景啦。
貪吃龍蝦,反而被夾
初二那年盛夏,接連著下了幾場大暴雨。相約好了和表弟平平,小妹,及爸去溝里攔魚捉蝦。暴雨過后,天清氣朗,溝里積水滿滿,不斷的往河里流。這時候,溝里就會有很大的鯽魚。我們主要是攔龍蝦,那個時候,龍蝦非常多。我記得我們忙了一天,最后的收獲是,鯽魚攔的不多。龍蝦,用麻袋子,裝了整整兩大袋。這是最美的時光。
我覺得農村小孩的童年,比城里小孩童年有趣太多。城里小孩干嘛,條件好,天天在補課;我們呢,大夏天,天天游泳抓泥鰍玩。
后來我們試著把所有龍蝦都給剝掉,可是爸媽不讓我們動手,怕被活龍蝦傷著。可我勒個去的表弟平平,膽子特大,我真服了他。他偏偏要去動手剝,結果被一只小蝦夾住了食指。他痛的那個哭喊聲簡直驚天動地鬼哭狼嚎,最后還是媽媽去給他消毒處理然后用紗布包裹好,他才停止哭泣。
那根包裹著紗布的食指,看起來就像手里長出的一根香腸,我們后來經常拿這件事開他玩笑。他就不斷唉聲嘆氣自己當初不該逞強,做了一件丟人事。說完許是想起了當時的情景,自己先笑起來。
夏天鄉下樹多草多,蚊蟲也特多。我記得小時候蚊香還不普及,噴霧劑倒是多見可惜家里用的少。在我們的床前都是掛著白色的蚊帳。每晚入睡前,媽媽都會鉆進我的小床,跟我一起在蚊帳內拍打蚊子。那個時候,也是睡前最開心的時候呵,如今不再有。
我記得九十年代嘛,農村老停電,尤其夏天,還停電。那么熱的天,我們就把大床搬出去,立上蚊帳,露天睡覺。
夜晚知了不停的在耳邊鳴叫,能看到螢火蟲發出的微弱的晶瑩剔透的綠光,小時候的天空可比現在清澈多了,夜晚的星星點點美美的眨呀眨著眼睛。我們安靜的躺在床上,隔著透明的帳幕仰望星空,就會覺得漫天的繁星就像一朵朵盛開的花,熠熠生輝。
晚上露天睡覺,著實涼快。可是我們小孩子貪睡,每到早晨六七點,大太陽出來,就熱醒啦,那時候再也無法貪睡,必須起來收拾床被,把它們一一搬回家里。而且大白天的,也不好意思露天睡在外面,免得惹了笑話難為情。
如今我們再也不是孩子了,如我這般大的都在各大城市東奔西跑。今年的夏天悄悄過去,前幾天微信群里我們還聊起了小時候暑假的事。
我問:表弟,你的手指頭好了沒有?
表弟答:不提那事,留下了疤痕,忘了痛。哈哈哈。
小妹這時候搶到:你們還記得家里的竹床嗎?好懷念啊。
是啊,我也很懷念它。我說:其實直到現在,天一熱,我就覺得還在放假,一放假,就還想著去池塘釣魚、游泳;想將看過的電視劇再看一遍,想去河岸堤角放放牛;想和一些人,一起吃飯,一起郊游,一起玩耍,一起搗蜂窩……
他們同時給我發了紅包,小妹的紅包上寫著“夏天夏天悄悄過去啦”。
耳邊仿佛又想起了優雅的歌曲:夏天夏天悄悄過去留下小秘密,壓心底壓心底不能告訴你。晚風吹過溫暖我心底,我又想起你。多甜蜜多甜蜜怎能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