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酒館掌柜剛給幾個來避雨的客人上了一壺熱酒，轉身就看見一個人急忙忙沖進店里。

“掌柜的，來壺酒。”

那人將身上背的袋子和肩上扛的釣竿扔在酒館門口：“這鬼天氣，老子剛坐下就他娘的下雨。”

從柜臺又拿來一壺酒的掌柜打趣道：“我說老張，這時間都快晌午了你才剛坐下，合著你這一上午都在睡懶覺。”

邊上眾人哄然大笑，那老張回過頭悶哼了一聲，“還不是那林家老爺子家的丫鬟一大早就跑過來吵著說要魚，還說要很多，我把我這幾天沒賣出去的所有魚都給抱過去了。忙活了一大半上午，這魚雖然不怎么新鮮了，不過林家人出手還是挺闊綽的，嘿嘿。”老張喝了一口酒，看了看掌柜，“你猜怎么著，給了我三兩銀子。”

“哦？”那掌柜笑了笑“那你老張這又是打算休息下來喝幾天酒啊。”

“這倒用不著。”老張閉上眼睛，一副得意滿足的樣子“把你們店那幾樣好菜，給張爺我挨個上一遍。”

“好咧，”掌柜邊說邊往里走“今天您是爺，您說了算。”

老張喝了幾口酒，兩只眼睛在店里看了看，都是來避雨的熟人。只是角落里坐了一個藍衣長袍男子，有點面生。老張看了幾眼，那男子的長得俊氣的很，穿的普通卻跟這些避雨喝酒的人顯得格格不入。

看了幾眼老張就把眼光挪開，跟著幾個熟人說話去了。

外面雨下的正大。嘩啦嘩啦的響，濺起的水花在青石板街噼里啪啦的。晌午的蘇州城在雨聲中越發顯得安靜。

好酒好菜之后，老張靠著桌子有了困意。周圍也漸漸安靜。那雨卻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掌柜的在柜臺上算著帳，“我說老張啊，你這上個月還有頓飯錢沒給吧”

老張半瞇著眼嘟囔一聲，右手就往袖子里掏錢：“不就是錢嘛，給你給你。”

這手正往袖子里掏著，酒館門口突然沖進來幾個丫鬟，也沒撐傘渾身濕透跌跌撞撞的跑進來。

“接生的張大娘不在這里嗎？”第一個進來的丫鬟問道。

“張大娘？”老張抬起眼，一看竟然是今早來要魚的林家的丫鬟。“我今天出門的時候看她往城東江家茶館喝茶去了，你們林家是誰要生孩子啊”

幾個丫鬟也不答話，轉身又沖進雨里往東邊去了。

你說這林家是誰要生孩子啊，我也沒聽說過林夫人懷上的消息啊？老張看著掌柜。

掌柜打打算盤，你管這么多做什么，趕緊上個月賬清了再說。

商人就是商人，一點人情味也不講。老張伸手進衣袖接著掏錢，正嘟囔著，眼前一個黑影閃過。他抬頭卻看見角落里那個藍衣男子頭也不回徑直走向雨里。

半個時辰后蘇州的大雨漸漸停了，酒館里老張靠著桌子睡的正熟。突然周圍漸漸人聲嘈雜了起來。半夢半醒之間聽到周圍人在喊起火了起火了。

老張一個激靈打響，沖出酒館大門，不遠處的林家大宅正是火光沖天，路人紛紛往那里跑去。

林家老爺子在蘇州待人不薄，對于老張這種小百姓更是多有幫助。老張想也沒想就跑過去幫忙。

喝的半醉腦海里突然浮現出一個藍色的身影，再去想卻什么也想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