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孤獨者的自述

二十年前我出生在一個陜西省的小農村,給這個原本貧窮的家庭帶來的估計是喜憂參半,喜的是一個新生命的到來為這個家帶來了一絲顏色,憂的是使原本拮據的生活更是雪上加霜,這些在我記事之前都是無法了解的。記事之后,我依稀從父母口中得知以前我家是開一個小賣部,不過我最后由于虧本而關門,從此,父母就開始開荒種地,直至現在,他們養育了幾十畝花椒樹,就憑這些來供兩個孩子成長,平凡但不平庸,雖說沒有錦衣玉食,不過粗茶淡飯也把我們兄弟兩個養育長大,很偉大!?

我的童年很快樂,這點我還是很欣慰的,因為每每聽到那些從小父母離異或是單親家庭的孩子,總感覺他們的命運很悲慘。我現在回憶我的童年,總會露出滿意的笑容。我有許多好玩伴,直到現在我們仍是很好的朋友,這大概是我童年最美好的事情;我有一個健全的家庭,父母和諧不吵架,就算有也是偶爾的小斗嘴;我有一個小我八歲的弟弟,伴隨我從八歲以后的歲月,很感恩,我沒有感到父母會偏心,他們對我們一樣好,同時我也不會嫉妒他,因為我知道,我們要相伴一生;我有對我很好的親戚,六個伯伯,三個舅舅,一個姑姑,兩個姨媽,對我都很好,有一個關系很和睦的族親也是感覺很好;我有對我很好的老師,有很好的同學……,我可以很驕傲的說,我在擁有一個全世界最開心的童年。

我一直以為童年所形成的性格是開朗、大方、積極樂觀的,可是這一切在上高一開始就逐漸的發生變化。雖然說小學初中都是寄宿在學校,不過離家還是很近的,可以每周都回家,不過高中是需要到縣城里去讀的,離家很遠,一年也就節假日和寒暑假回家,就是在這三年,完完全全的改變了我!父母給我在學校外面租了一個房子,房子很小很簡陋,放一張床一個桌子就幾乎沒有其他空間可以活動,后來我在床的四角放了幾塊磚,床底也可以放一些東西。我一個人住了兩年,這期間當然父母也有來看過我,不過絕大部分的時間還是我一個熬過的,我到現在還清晰的記得,開學的第一個晚上,由于害怕我一夜沒有關燈,這一夜我試過關過幾次燈,可我分明的覺得,一關燈,黑暗就像一個個巨大的怪獸從四面八方向我靠攏,然后占據我的身體,使我喘不過氣,那種很難受的感覺我不知道如何描述,持續了好幾周,最后也就慢慢適應了。我一度變得沉默寡言,不喜歡和別人交流,總是一個人獨來獨往。有時候,我就在想:我是不是一個孤獨的人。這個問題從進入高三就一直圍繞著我,高三壓力大,周末同學都會去外面聚餐娛樂,而我更愿意一個人待在教室靜靜的看書,吃飯是一個人,看書是一個人,回家是一個人,回到房子還是一個人,關燈之后只有一個僵硬的肉體和孤獨空曠的靈魂……

高考成績出來的那一刻,悲喜交加,悲的是沒有發揮出自己的正常水平,喜的是可以去我特別喜歡的城市——武漢。早在高中時期,對于武漢,我已經了解的滾瓜爛熟,我迫切渴望我可以用自己的雙腳去感受武漢的每一寸土地,還好,我如愿以償!大學生活并沒有我想象的那么美好,那種以前一個人的生活狀態已經深入骨髓,要突然改變一種自己自以為最舒服最適合自己的生活方式是很不舒服的,就像一片一片的掀開你的逆鱗,很痛。我依舊特立獨行,喜歡一個人的狀態。以前,我一直“孤獨”是一個貶義詞,多形容一個人性情孤僻或桀驁不馴不屑與人交流,當我真真正的了解到它的真正含義時,才恍然大悟!(【孤獨】:孤獨,在中國文字里解釋,孤是王者,獨是獨一無二,獨一無二的王者必需永遠接受孤獨,他不需要接受任何人的認同,更加不需要任何人的憐憫,王者絕對可以在很平靜的環境下獨行。 孤獨并非是在自己心情壓抑,或是失戀的時候出現的,那種感覺只是空虛和寂寞,稱不上是孤獨。孤獨 是一種狀態,是一種圓融的狀態 ,真正的孤獨是高貴的,孤獨者都是思想者,當一個人孤獨的時候,他的思想是自由的,他面對的是真正的自己,人類的思想一切都源與此處。孤獨者,不管他處于什么樣的環境他都能讓自己安靜,他都能自得其樂。)孤獨,多么美妙的一個詞,我想,目前我還處在“孤獨”最初級的階段,但是我認為我已經習得了一種與自己相處的狀態,并會隨著我的年齡的增長、知識結構的豐富、經驗的累積和人生閱歷的厚重,最終,我會成為我想成為的自己,并避免最初那個“不要讓自己變成自己討厭的樣子”的誓言!

從大一到大二整整一年的時間,我不知道是怎么過的,這段時間值得我去回味與感慨,當然,這一年也有許多后悔與遺憾的事情。其實,現在以一個旁觀者的角度回看一年前的自己,并沒有覺得有多么了不起,只是因為經歷過,所以才會顯得那么輕松與淡然,然而,更多的是自己已經安于現狀,自己已塵埃落定,所以,現在的心態與一年前的心態完全是天壤之別,恐怕,這就是時間的力量吧,將你于無形之中摧毀與重塑!但是啊,我現在是有多么懷念一年前的自己,那么單純,那么努力,那么拼命,只為一件事,從白天到黑夜,從繁星到晨曦,風雨無阻,那時候的自己真的令現在自己相形見絀,無地自容。可是,仔細想想,就是這樣啊,誰不是這樣啊,在被一貫的被教育說是“高中需要努力才可以上好大學,上了大學你們輕松了”的教育理念,在承受了三年的高強度的壓力之后,到了大學一個相對自由的環境,有些人就覺得:憑什么啊,到了大學就要放縱,于是就放縱自己,墮落自己,當然我是其中一個,一定的,也有特別自律的人,我只能抱著一種敬仰和羨慕的心態。渾渾噩噩的一年形容我最合適不過了,人生有幾個一年啊,高中想看的書上了大學也沒看,該掌握的技能也基本沒學會,當然這里面有家庭的原因,然而最多的是自己的原因,這個我必須自我檢討,自我反省。

這一年,發生了許多事情,比二十年加起來發生過的事都多,有些東西從未嘗試我也去了,有些禁地我也闖過了,然而,最終受傷害的還是自己。第一次來武漢,第一次去酒吧,第一次談戀愛,第一次偷嘗禁果,第一次喝酒喝到不省人事,第一次……,然而,好像從來沒有人意會我的感受,我付出了卻沒有得到相應的回報,也許是的吧,我這么卑微,怎么會有人在意我呢?于是我想通了,做一個冷酷的人,冷若冰霜。不過這是一個十分可怕的想法,到底一個人經歷多少才會想到封鎖自己的情感,恐怕這期間的點點滴滴只有自己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才會想到并心痛,獨自一人默默舔舐傷口,因為,這傷遲早是要自己去恢復的,明天你還得生活,你還得努力擠出笑容啊! 我甚至找不到任何一個句子、一段話去形容自己。有那么一刻覺得我背離人類的特征了,是漂浮在山巒疊嶂的云霧,是奔放的溪流濺在石板的水珠,是剝離了肉體迂腐陳舊的意識。像是永不停歇地等待著某個黃昏伸出橄欖枝,零零散散的我從此便得以歸位。像是精神分裂癥患者一樣期待著什么,社會有失偏頗,愿你早安午安晚安。

現在才恍然大悟,原來我考了那么多試,就是為了離開家,在火車上不敢睡覺,因為沒人看行李;想上廁所只能憋著,因為不敢走開。其實,回頭看看,真的覺得挺簡單的,人的一生不就是一個輪回嗎?赤條條的來赤條條的走,只是這一個過程,這個過程好艱難啊。難得讓人想放棄,想逃避,可是還是得硬著頭皮去面對,去解決。最近看《歡樂頌2》發現里面的人物不就是一一對應現實中的一些人嗎?然后每個人都在試圖在劇中尋找自己的身影,發一些感嘆,當然我也找過,并且還十分相像,我只能說小說的作者肯定是一個飽經風霜、擁有豐富人生經歷的人,否則不可能寫出這么現實和夢想交織、人性和道德融合的優秀文學作品。我應該去相信,一個人只有經歷得足夠多,才能夠看透看開看清看輕許多事,只不過這也是一個成長的過程,會有陣痛,會掀開你的逆鱗。但是,你終究要成長,終究要學會一個人,終究要進入社會,終究要明白人生,不過是時間早晚的問題而已!

我在漸漸整理自己,從不規律的作息到渾濁的人際。為了生活更純粹,盡量選擇避開一些人,省掉來往細枝的繁瑣,讓時間平滑順暢地從我身上溜走。但有些人我逃不脫也避不開,他們靈魂的輕薄又厚重很輕易地就捕獲了我,如一幅攤開的山水畫卷,又如一塊塊透明的碎片玻璃,讓我驚訝又羞愧,讓我歡喜又皺眉。現在的我,不易敏感,為白天的事唏噓失眠。我調節心態的能力也不見得很強,但酸甜苦辣每天都在反復咀嚼,平常的小風小浪對我再也構不成威脅了,哪怕生活呈現的樣子與想象中千差萬別,以長時間的慘淡情緒去祭奠這并不值得。人間來來去去不就這些事嗎?當你看明白了,就會活得輕松而自在。還是隱隱覺得,從前的我活得太中規中矩,一向被認作是知紀律、懂規矩的好學生,現在腦子里總飄蕩著四個字“不夠盡興”。曾經有很多事,總是不在乎,實則是勇氣的缺失讓我邁不開腳,我錯過了很多快樂,也不知不覺與好多人有了分割線。而我現在的生活,被一種奇怪的力量繃住了,無論哪個方面?我內心不能完全放開,很少有特別愉悅的時候。我希望能夠遠走,逃離我的所知,逃離我的所有。我想出發,去任何地方,不論是荒原還是村莊,只要不是這里就行。我向往的只是不再見到這些人 ,不再過這種沒完沒了的日子。我想做到的,是卸下我已習慣的偽裝,成為另一個我,以此得到喘息。不幸的是,我在這些事上從來都事與愿違。討厭自我克制,尤其是感情上,簡直是酷刑。卻因為有前車之鑒,不想沖動之下再受損,害怕面對落荒而逃后的尷尬境地,又不得不對自己落鎖。日子就這樣不著痕跡地過了,如同夾縫中忖度的每一步棋,艱難地脫身,所謂的勇氣也退化成了保護盾,也因為如此,總生出“甚至從未擁有,就已在失去”的挫敗感。人就是這樣吧,追逐很想要的,日思夜想,苦苦等待,想象著擁有的那天是多么地驚天動地、破濤洶涌。可一旦擁有,也只是平常在日子里穿插的故事畫上一個句號,內心微瀾輕泛。一輩子真正稱得上有趣的事寥寥無幾,若是有,大概是窮極一生也得未曾有的。

“坦然”二字很簡單,卻又總會讓我黯然神傷,坦然地放下所有人際關系,學會獨處,從靈魂深處去感悟一日三餐,何嘗不是智慧?越來越不愿將時間和經歷傾注于一些與自己毫無交集的人身上。不是疏于打理人際,而是對于彼此都無關緊要的人,假惺惺地奉結示好,你不覺得累嗎?時間和經歷會讓我們不自覺地篩選感情,經得起歲月的留下,無交集的平行線便在光隧里漸行漸遠,無需揮手致意。故人已不是故人,山河早已闊別。不愛喋喋不休給誰講道理,也深知經歷匱乏無以支撐狂言誑語。像智障一樣給自己灌雞湯,是在給自己救贖,讓缺氧的思想及時補給玉露瓊漿,想把細碎編纂成一部哀喜同存的個人史,一針一線如同掌燈納鞋的老嫗。我不介意你深情細讀,也不耿懷你冷眼不顧,不覬覦你懂,也不奢望感同身受。

從單純到圓滑,從在意到坦然,從熱鬧到孤獨!這期間,有人赫然的闖進來,也有人倏忽的走出去,在這個接收和篩選的過程,慢慢的讓自己學會一些人生的道理,這大概就是成長。總之,自私而言,我只取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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