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不是故事,而是一樁樁案件,引導我們去發現真相。但,也許,這其中本沒有任何關聯……”韓慕九緩緩說道,中指和食指夾著一支白色的粉筆,如同吸煙一樣,緊緊地夾著。
窗外的陽光很美好,而窗里卻說著無比沉重的話題。外面的世界很廣闊很精彩,哪怕小鳥不見蹤跡也都是美好的。韓慕九在別人眼里是一個恃才傲物的人,可他自己從不這么覺得。
“真相是什么?也許那是你最害怕最恐懼的東西,可是一定要去追問,靠近歷史的真實就好像強奸一具還沒有完全腐爛的女尸,享受著讓人作嘔的變態快感。”
韓慕九從沒有放慢過速度。不管走路還是生活。歷史和真相,韓慕九最終選擇了前者。也許是有意也許是無意為之,反正故事就這樣開始了。
沒有熱任何預兆沒有任何居心,就是為了回到這里,死亡之根。
去年回到凌市,他義無反顧選擇留在凌大教考古歷史學。
當家人質問他為什么不選擇留在美國時,他自己也說不清楚。他給了一個搪塞別人的理由——落葉歸根。
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這樣的。
家里人催他該談戀愛、該結婚了,他從來不反抗也從來不熱忱。相親對象總是被他變態的語言奚落得只得放棄,而他呢,他覺得或還是緣分未到吧。
同學聚會他總是最后一個到,最早一個離開。
他說他不喜歡交際,他說他不喜歡人群。他說他喜歡的是尸體和兇案。
“阿九,你別整天泡在教工宿舍了,你要出去多晃悠才會有桃花緣啊。”韓彥也很討厭當家里的說客,勸說自己的親弟弟多多跟女人接觸。
“以前不是聽你說有人狠狠地追過你嗎?就是你出國之前啊,怎么樣,現在要不要去找找人還有感覺沒呀?”韓彥在電話里嘮叨著,不免搬起了陳年往事。
“有嗎?我怎么不記得了?”韓慕九漫不經心回答著,實在沒有上心啊。
“得得得,你這記性,好啦,姐姐也不是逼你,可你至少好好相親吧,爸媽給你安排的都是好姻緣,你說你總是給人家一姑娘講什么尸體、兇殺的,哪個受得了你啊?”
“姐,那是我的工作和喜好,她們不喜歡也只能說我們不合適。”
“那程良辰呢?”
“程良辰……”韓慕九陷入了回憶中,記憶中的程良辰是一個特別有意思的女孩子,心理學高材生、總是喜歡揣測別人的心理,正是因為這樣才能夠拿下韓慕九,也正是因為這樣失去了韓慕九。
“姐,先不說了,有人找我呢!三點還有課呢!”韓慕九總是逃避談起程良辰,即使他從不承認自己還忘不掉那個讓他死心的良辰。
那段在美國邂逅良辰的時光,他總是會夢到。他也不知道怎么就失去了良辰,良辰又怎么就失去了他呢?
他緩緩靠在椅背上,推開右手邊第二個格子,拿出那個精致的小木箱,那是程良辰送給他的分手禮物。
“既然,你不喜歡我,那好,這些全是我們的記憶,全部還給你。”程良辰第一次在韓慕九面前哭,手顫抖地捧著小木箱,硬是塞到了慕九懷里。“你說過,不是我的,就不要留下,我知道這是羞辱,韓慕九,你真厲害,即使從來不喜歡我,也裝得這么好。”
韓慕九木木地看著狼狽的程良辰,眼睜睜看著程良辰轉身離去,卻失去了拉住她的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