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205
好似做什么都顯得俗套,說什么都覺得不夠份量。好似所有的過往都要畫個句號,不管釋懷的或者忘不掉的。又好像所有的都像藤蔓一樣,不停的再延伸……
那幾日,我們見面問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什么時候走?幾點的車?
我們好似都聽到麻木和厭倦。
我和小蟲從姜老師那里回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五點半了,本想著去告個別,卻拉扯出這么多陳年舊事。
我們商量著回到宿舍叫上老A和銘賀一起吃個晚飯。
但走進寢室的時候,發現銘賀已經偷偷的走了,他桌上留一張紙條和兩個被喝空的啤酒罐。
“老子最不愿意看到送別,所以,就不給你們機會了。來日再見。還有就是我從就業辦那里得知的消息,曉婷簽了老家那邊的工作,賀瞳也改簽了S市的,‘旅館’住的多了,就會想回‘家’了。哥只能幫你們到這了。珍重!”
小蟲把紙條象征性的一丟:“他倒是輕松,喝完兩罐酒就揚長而去了!”
又突然把頭轉向我,故意皺起眉頭說:“咦?怎么大家突然變得都跟你一樣矯情了,盡是搞這些沒有用的,走也不給說一聲!”
我攤手聳肩加白眼狀:“喂喂喂!怎么什么壞事都能扯到我,我不一樣好嗎?我的那些矯情,看起來無用,可人們皆知有用之用,而莫知無用之用,無用之用方為大有用。”
“ok!ok!你快收拾你東西,咱們吃了晚飯也得去趕車了。”
正在我倆爭執之時,老A回來了。
“我搶到了晚上九點的火車,兄弟們,我得先走一步了。”老A從外邊突然急匆匆的跑進來。
我說:“我送送你。”
“別送了,我怕越送越難受。”老A打算拉著行李打算自己走,腳上還是他的那雙藍色的人字拖。
不過我和小蟲還是跟著他走到了校門口的車門口前,老A不停的回頭,擺手示意我們“快回去吧,宿舍沒關門。”最后他佇立在了出租車門前,呆呆的看著我倆。
我扭過頭去,我知道此刻的眼淚肯定不停使喚。片刻后,我強忍著笑出來說:“什么時候再見面?”
老A沒有回答,帶著淚花上車,好像特意的提高的聲音:“師傅!開車吧!”
那時候真的不敢想象,七年后再次見到老A的時候,腳上穿得仍然是一雙人字拖,聽聲音就能識別是老A要到了。不同的只是身上多了許多贅肉。對了,還有銘賀的那種紙條,可是中了大用了。
No.206
離校的最后一天,宿舍就剩下小蟲和我,我不停的環顧著雜亂的宿舍,就像我們剛報道的時候的樣子,巧的是當時也是我們倆人先到,期待著他們的到來。而今,我們只能面面相覷,沉默不言。
“走吧”
“嗯”
我們開始往外走,用最熟悉的方式最后一次把寢室的門關上,我半開玩笑的問:“哎呀!糟了!小蟲你帶鑰匙了嗎?”
“帶了,去宿舍管理員那里領,因為都交在他那里了。”
我們開著玩笑,可再也笑不出來。
小蟲在車上不停的告訴我,不要回頭看了,都看了好幾年了,你看不膩呀?
“這么空蕩的樣子,還真沒見幾回。”
小蟲苦笑一下:“放心吧,再過幾天,這里又會有一批新的面孔,教室里也將重新坐滿人的。”
我們都不再說話,汽車在那條被海風吹過的學院路上駛向遠方,我們與曾遇見的人,或揮手告別,或繼續同路,更多還是被海風吹散,可我們都是時光里的旅人,走到哪里身體里依然分泌著引人入勝的春光。在這青春里,我們誤打誤撞的相遇,人性不設防的相識,敢愛也敢恨,來去自由,果敢倔強。
我明白,一切都會散去,那些以往的和現在的,都將慢慢散去。
小蟲把我送到酒店,執意要見一下周允允——這位從未謀面的女生。
周允允很不高興的走出電梯,好像有什么心事,不過見到小蟲的一霎那還是甜甜的笑起來。
“你好哇!”
“你好,我是肖驍的室友,我叫夏鳴,他們都叫我小蟲。”
“嘻嘻,你的名字還挺好玩呢。”
“呃……還好吧”
“哈哈,是真的。”周允允接著又說:“祝你們畢業快樂!”
小蟲撓了撓頭皮說:“怎么說呢,這也算半喜半憂吧。”
我看了下手表對小蟲:“你別晚了車,很緊迫了。”
“允允,你在這等我一下,我去送送小蟲。”
酒店大廳里很擁擠,簡單幾句寒暄過后小蟲就提著東西要去車站了。
司機師傅也沒有催促我們,我們也沒讓師傅等太久,我們深知以后會有相聚時。
沒有說保重,沒有說再見,就這樣,我看著小蟲坐的車消失在遠方的微光隱隱處。
“保重,兄弟。”我對著看不到的地方揮了揮手。
回到酒店大廳,我看到坐在沙發上的周允允很不開心的瞪著我,我坐了過去,她還是怒目而視,一言不發。
“有話…好好說……”我故作膽怯的說了一句。
但好像氣氛更冷了。
No.2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