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Teetee
讀《憂傷的時候,到廚房去》
“如果在痛苦和虛無之間選擇,我選擇痛苦。”序言引自威廉·??思{。
這是一句飽含人生智慧的話,囊括了書里三個故事的精髓。
無論是為了兒女放棄生活與丈夫過著麻木平靜生活的莉利婭,還是失去妻子自己打理生活的馬克,又或者是獨自照顧癱瘓神經質母親的費爾達,都讓人感覺一陣又一陣的虛無,而虛無又帶來孤獨。像是喧囂過后突然的孤獨。
她想讓這種有伴侶的孤獨趕緊結束,這樣整個世界就都知道她是孤獨的了。
她來這座城市是為了要閃耀、要盛開、要畫畫、要感受生活。六十二歲的年紀,尤其是當前,她一點也不覺得自己老。她很健康,皮膚依然很好,墨黑的秀發仍抗拒著變白。仿佛是天神賦予了她強健的體魄,好讓她最大限度地享受生活。她對他人或許已經失去了信仰,但對自己沒有。她要給兄弟姐妹們打電話,安排和他們一起去旅行。她要多說菲律賓語,學著從一個旅游者的視角來看美國。她精力充沛、滿懷希望,這讓她對自己感到自豪。
這是莉莉婭在丈夫暈倒住院之后的暢想,她幻想著丈夫死去,自己就得到純粹的自由。一切都還不晚??涩F實是一切都僅僅是個開始,她的丈夫不僅沒死,而且全身癱瘓,需要莉莉婭寸步不離地照顧他。她徹底失去了自由,她去處可逃,憂傷的時候,只能逃向廚房,在那里全身心投入到美食中,忘卻一切煩惱。
生活永遠不變會是什么樣子?
掛上電話后,他繼續哭了一陣兒。他也不知道為什么。他不知道痛苦正從身體里慢慢排泄出去,但他感到難以想象的疲憊。仿佛多年來他所走過的路,所沒有睡著的夜晚,最終擒住了他,使他一下子垮了下來。眼淚似有千斤重,整個身子都很沉。他把蛋撻盒放進冰箱里,向臥室走去。他鉆到冰冷的被褥里,背對著克拉拉留下的空白。無論那顆心如何在痛苦里悸動,他的眼睛最終閉上了。睡著那一刻,他意識到自己明天早上想要醒來。生活還將繼續。
馬克像是活在妻子影子里人,妻子的死讓他無所遁形,他無法面對熟悉的人和景物,哪怕走在熟悉的路上都會傷心欲絕,曾經熟悉的一切全部變得陌生起來。他的生活失去了控制,只有躲在廚房里,才是安全的。
而莉莉婭呢,她的人生走向取決于另外一個人身上發生了什么。
費爾達也在逃離,她無法擺脫臥病在床的母親,母親的挑剔和無理取鬧讓她筋疲力盡,她游蕩在菜市場,沉迷在美食里。
他們每個人都在嘗試不同的烹飪,沉迷烹飪,并不是自己對美食有多大的欲望,而是再也找不到其他方式來逃離所生活的這個世界了。
馬克、菲爾達、莉莉婭,他們分別代表了人生的三個階段,青年、中年、老年。如果馬克的妻子不死,當他們老的時候,也會像莉莉婭和他的丈夫一樣,每天過著麻木平靜的生活,一塵不變的生活讓夫妻之間變的沒有任何隱私,可沒有隱私反而把他們的關系拉的越來越遠。明明每日親吻,卻僅僅像個儀式。馬克會沉默不語地活在妻子的影子里,而妻子會活出馬克需要的樣子,就像莉莉婭。
菲爾達處于人生的中年,上有老下有小,責任讓她向生活做出妥協,無暇顧及自己,58歲的時候幻想60歲之后的生活能完全屬于自己。而60歲以后就會變成一心想逃脫卻焦慮時日無多的莉利婭。
多年來累積的所有情緒,在她坐到凳子上的那一刻,都清晰地出現在了腦海里。她不可能感覺不到無助。她不知道該如何扭轉自己的生活,從哪里開始以及是否還有時間再這么做。而最糟糕的是,她意識到自己已經浪費了整個生命。她試圖想象著,千千萬萬的人不過是在填充著他們所生存的空間而已。他們生活著,只是因為他們被生下來,竊取了他人的幸福、成功和財富?
但愿我們每個人都能為自己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