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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12點,剛剛把超市里的事情忙完,我應老鄉A之約,到一位老鄉B家里幫忙安裝電腦的工作,那是一家剛準備開業的便利店,我遇見了她,她當時穿著玫紅的休閑運動套裝,齊肩的頭發披散在肩膀上,我還記得她問我的第一句話:“要不要喝水?”
?她的聲音里有著南方女子的溫潤。
?我微笑著輕搖頭:“不用。”
?但她還是端了一個杯子,放在了我的旁邊,當時,我心里是有點感動的,但那晚,我在一旁專注的安裝著電腦,之后與她便無再有過多的交流。
?而是與我相識的老鄉A,打趣她說:“戀水,他是意老板,年輕有為,單身。”
?老鄉A說得我當時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但老鄉B走近,他就是叫戀水的女孩子的爸爸,同時是便利店的老板,雖然年過將近50,臉上的皺紋看起來還不深,所以看起來只有45歲左右的樣子,他走近后,戀水便如釋重負般離開了。
?戀水正要走,店鋪里忽然一片漆黑,我猜估計是跳閘了。
?而戀水則在原地輕輕的蹦跳了幾下,店內突然又燈亮了,戀水說:“這個店鋪里還安裝了感應燈,不同線路的,但是5分鐘就熄滅。
?所以那天晚上,我一邊安裝電腦,她就在我的旁邊蹦跳著,剛開始我差點忍不住想笑,可是看著她一直執著的跳著,反倒有種肅然起敬的感覺朝我襲來,跳了一會的她滿臉紅紅的,臉上的幾顆雀斑,把她的圓臉襯得像夏日里熟透的西瓜肉。
?但那晚我安裝好電腦后,我就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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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過去有很長的一段時間,空氣里有著讓人慵懶的味道,炎炎的夏日里,有兩位警察要抓一位小偷,到她店里查監控,因為她家的監控可以看到巷子附近的路況。
?她在北京時間8:30分給我打電話,問我怎么調監控,她是用她的手機打,當時因為她家里的便利店是兩班制的,她看上午,她爸媽看下午的那段時間,她打給我的時候,估計是因為不忍心打擾父母睡覺。
?我接起電話,她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緊張,我在電話的這端告訴她怎么弄,她一邊聽著電話,一邊弄著,之后說:“耶,好了。”聲音里是毫不掩飾的興奮。
?我聽到之后也嘴角微微上揚,她說:“多謝你喔!”
?還記得當天我破例興奮的開了一瓶RIO,把它們一飲而盡,因為我身體的原因,我不能喝酒、不能吃辛辣、甚至在我26歲的這個所有年輕人,可以無限制揮灑青春的時候,我只能像個老人一樣,被生活牽著鼻子走,我開始覺得遇見她,是我的確幸,但是至此她還是不知道我的病情,除了我的家人,我不敢告訴任何人,因為我害怕別人異樣的眼光。
?從那天開始,我每天起床都會發微信問她:“起床了嗎?”也許是因為同行的原因,我們的話題很多,可以從上午一直聊到晚上睡覺,在那一個月里,我每天睡覺的時候都是感覺幸福滿滿的,我們的關系發展迅速,但是卻是“朋友至上,戀人未滿”的階段,不過在一個月中,能有此番進展,我也已經很知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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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瓜的藤蔓卷縮,夏季也快接近尾聲,西瓜皮外圓溜溜的一圈一圈,看起來還是那么的圓滿光滑,一不小心,就會讓人誤以為一切都還很完美。但意外卻同是發生在那天,剛好她的電腦又出現問題,也剛好我哥哥的腳需要復查,我對戀水說:“我送我哥去醫院,然后也過去幫你修一下電腦。”
?因為從醫院到她家的便利店步行大約10分鐘,她說:“好。”
?然后跟我說電腦不急,讓我先陪我哥,我隔了一會回復她的微信:“我到了。”
?那天戀水急忙從樓上跑了下來,額前的劉海興許是因為跑得太快的緣故,有些凌亂,但是微微凌亂的劉海卻讓她看起來更加俏皮,她穿著淡粉色的裙子,粉裙過膝,粉色把她的臉襯得如桃花般。她像個乖寶寶一般,貼心的幫我搬來了凳子,好讓我可以坐著修電腦,不用蹲著,修好電腦,我在便利店里面坐了一會,那天中午戀水的爸爸去拿貨了,店里除了戀水跟我,還有她媽媽,我想起來戀水曾跟我說過她媽媽很喜歡我,覺得我老實可靠。
?“那戀水,你喜歡我嗎?”這句話,到現在我也沒問出口。
?我起身喝完了戀水湛好的最后一杯茶,準備離開了,戀水也站了起來,她站在門口,目送我,當我走了十多米遠的時候,她回過頭,抱了一個西瓜朝我跑了過來,在那一瞬間,我曾幻想戀水像古時候的大家閨秀要跟窮酸書生我私奔,但是終究不是,戀水跑得太快,追上我后,她有些氣喘吁吁地說:“這個、給你吃。”
?我接過西瓜,她就跑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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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找到我哥后,我哥對我說:“你最近都沒復查,去掛個號,也檢查一下吧。”
?我沉默著點了點頭,當我去掛號的時候,我看到一位瘦弱的女孩子的背影,她穿著跟戀水一樣顏色的衣服,也許是因為她太瘦的緣故,粉色在她身上,卻看起來很憔悴,但是我從她身邊經過的時候,她對我說:“停一下。”
?我看著她滿是疑問,她興許看出了我的不解,她說:“別擔心,我想請你幫我個忙,我男朋友在外面,他知道我的病情后,依舊不愿放棄,我不想拖累他,幫我演場戲。”
?我當時心里有些震驚,不過我還是準備開口拒絕,她也許是看出了我的猶豫,她說:“你有沒有真的愛過一個人?求求你了,好人有好報,她的眼眶里溢著的淚光,讓我想起了戀水,我心軟了。
?“好,我幫你。”之后我跟女孩一起去欺騙了她的男朋友,我看到女孩對男孩說:“我有病都是騙你的,我愛的是他。”女孩當著男孩的面,把我的手牽了起來,吻了一下,男孩一直在笑著,但是那種笑看起來卻比哭更悲慟。
?“罷了,不勉強你。”這是男孩對女孩說的最后一句話,說完,他就轉身離開了,他失魂落魄地走在路上。
?女孩說:“你幫我陪他回家下吧,遠遠地看著他,這個是我的手機號,到時候請把消息告訴我。”女孩興許覺得麻煩我太多,朝我鞠躬了下。
?我看著男孩漫無目的般的走著,有好幾次差點被車撞上,司機緊急的停下來按了幾下喇叭,以示憤怒,誰說當代的年輕人不懂愛,其實,只是更懂得愛,都把愛當作了一切,失去愛,就也意味著失去了一切。
?我一直跟著男孩,直到天黑,他才回到家,我心里在想幸好提前跟老哥說讓他先開車回去,此刻我漫步在這條柏油路上,走了一會竟又回到她家的便利店門前,不過傍晚時分,便利店的生意很好,而且這時戀水她爸媽不在店里,所以她沒有注意到透過玻璃注視她的我。
?她家店里的門前,有一顆碩大的玉蘭花樹,看著她忙碌了一會后,來往的客人離開,附近有一位小孩,跑到店里來玩,目測那位小孩還不會說話,過了一會,她看著那個小孩歪歪扭扭著準備下店門口的幾節階梯的時候,跑過去牽他的手,她微笑的側臉,就宛如著夜晚的玉蘭花,潔白帶著清香。
?我想:玉蘭花,應該擁有很多美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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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回到家,我告訴了醫院遇到的瘦弱的女孩說:“你男朋友已經安全到家,她表示感謝。”
?此時,我想起了戀水,我跟她,在今天的這4小時里,是開始聯系的這個月中,最長的一次沒聊微信的間隔時間,打開微信,看到她發的五條微信,第一條、到家了嗎?第二條、以后在路上要注意安全哦!第三條、在忙嗎?以后忙完回我信息就可以啦。第四條、我明天要回老家,有空回老家,去我家湛茶。第五條、你吃飯沒有?我并不是傻子,我看到她發這些的時候,我就可以很明確的知道,她已經喜歡上我了,就等我表白,可是我的卻始終走不出那一步。
?吃飯的時候,我跟我媽媽說:“我認識了一個女孩,很孝順、很勤勞,我絮絮叨叨的說了很多。
?我媽問:“你喜歡她嗎?”
?我沒有回答我媽,但是我媽如果有盯著我的背影看的話,一定會看到我在用力的點著頭。
?那天吃完飯后,我跟她繼續聊天,她似乎完全忘了我冷落她一下午的事情。
?第二天她坐第一班的車回老家,其實那天早晨,我就站在另一棟大廈上看著她,看到她上車后,我發微信問她:“上車了嗎?”
?她回復我說:“感覺有人牽掛是一件很讓人感動的事情。”
?她回到老家那天發微信跟我說張學友的《一路有你》,很好聽,她說她特別喜歡那一句:“一路上有你,苦一點也愿意......”那時候我知道她在暗示我,這是她想對我說的話,一位客人說:“老板,你的眼睛怎么那么紅,我迅速把眼淚壓了回去,“男兒有淚不輕彈,有淚也是偷偷哭”,這是我當時的座右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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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水回老家很多親戚朋友約她玩,約她吃飯,我們的聯系稍少了,但是依舊每天都聯系,只是那段時間我才是真正靜下心來思考,思考我是要踏出腳步去擁抱自己的幸福,還是放棄,也許是常走神,那天想著想著在割東西的時候,我把手割傷了,她知道后,著急的打來電話關心,有個鄰居調笑著說:“女朋友、女朋友.....”其實我當時聽到電話傳來了她的淺笑,那笑聲仿佛就在耳畔一般。
?我在心里問:“是女朋友嗎?”
?她的話把我的思緒拉回,她說:“我現在出發回店里了。”
?她回到與我同在的這個城市,也是從那天開始,我開始有意遠離她。
?幾天后,我起床,不再給她發微信,她反倒會主動問我,不過她主動問我,我也沒回她。
?她說:“堂哥那邊有事,我去堂哥那邊幫忙,我看到后也不回她。”
?微信上打了:“注意安全。”四個字,在還未發送之前,又被我刪除了。
?她是個自尊心很強的女孩子,她或許會想著,我喜歡上別人了,從我不回她后,她也賭氣不跟我聯系,但是幾天后的一個夜晚,她又一次主動跟我聯系,她說:“我喜歡你。”
?我故意很輕佻地說:“你了解我嗎?”
“我以后可以慢慢了解。”
“我有病,得了乙肝,最嚴重那種,無法根治。”
“沒事啊,我陪你一起面對。”
我嘴角淡笑想:你才20歲,你哪知道這個世界的不容易。
?我緩沖了一下聲音說:“我們還不了解,就掛了電話。”
?這次之后,她再聯系我,是10天后,她說她要去面試一個工作,地鐵驗票員,她以為她沒有工作,而是在店里工作我會瞧不起她。
?愛一個人當真是會讓人低到塵埃里,傻女孩,我哪里是不喜歡你?
?但我還是只跟她說:“很好啊!”之后她還發了一些微信,問我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我又忍著不回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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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約了在醫院遇到的女孩一起去吃飯,我故意跟她拍了一些一起吃東西的合照,我發到了朋友圈,我心想:“這樣你就會放棄了吧?”
?我還是低估了她對愛情的追求,第二天,她到我的超市,坐在待客室里跟我父母有說有笑的聊著天,但是我有意疏遠她,只跟她打了個應付式的招呼。
?在那個時候,我想她可能沒那么容易放棄,正當我苦惱之時,瘦弱的女孩子問我要不要一起去廈門旅游,她最近也仍在費力地甩掉她的男朋友,我跟她不謀而合,當天就坐了高鐵去廈門,我跟瘦弱女孩在高鐵上拍了一些照片,然后倆個人低著頭發朋友圈,她在朋友圈備注上新郎的表情頭像,我看到后也在我的朋友圈備注上新娘的表情頭像。
?之后,我跟她分開去玩,但是我們約好回去的時候,一起在租住的酒店等對方。
?我在廈門的一切剛安頓好,獨自坐在海岸看黃昏的海,天邊的那端,看起來很近,就像踏一步,便可以登上天國的天梯。
?手機的鈴聲響了起來,我得到一個消息,原來,在戀水看到朋友圈的照片那一刻,她一個人買了高鐵票追過了廈門來,此時她剛到廈門,她打電話給我跟我說:“她迷路了。”我以為她故意騙我,然后跟她直說:“迷路就迷路,關我什么事?”
?電話那一頭,聲音漸漸聽不見了。
?說完我就后悔了,她如果真的迷路的話,在這個陌生的城市她該怎么辦,我剛想再出聲,但是電話那頭掛斷了,想打過去,但又擔心就此前功盡棄。
?當我不知所措地坐在海岸邊的時候,我看到了戀水的身影,我以為我眼花,興許我太想她,想瘋了,我用力的揉了揉幾下眼睛,我想上前去,但是又退了幾步。
?偷偷看著她在沙灘上撿了一會貝殼后,她覺得無聊準備離開,可是她卻沒發現,在黃昏的夕陽里,太陽的紅光把她的臉襯得更加嫩紅,周圍有2個社會青年,看她一個人出行,且是個弱女子,一直跟著她。
?那倆個社會青年,其一到了稍微人少的地方走到了戀水的面前,對她猥瑣地笑著說:“皮膚好水嫩,像豆腐一樣。”
?另一位說:“估計又是個癡情女,來找情郎的。”
?之后,倆個人齊齊發出一陣嘲笑。
?他們倆個人上前抓住水的手,我終于按捺不住走了出去,可是卻有另一位男子出現,那個男子穿著淡藍色的T恤,白色的褲子,看起來很陽光,身上有一種會讓女人動心,男人嫉妒的氣質,他走到倆個猥瑣男子的面前,對戀水說:“親愛的,咱們回去吧。”
?之后便憤怒的瞪著猥瑣男子,猥瑣男子看到此況,便不敢輕舉妄動。
?戀水跟著藍衣男子,走了一小段路,微笑說:“他們走了,謝謝你,我準備回去了,有空來深圳,請你吃飯。”
?“好。”
?我一邊跟著戀水,一邊看見藍衣男子也目送著戀水上高鐵。
?我不知道我有沒有看錯,在最后一瞬間,我仿佛看到了戀水朝我躲的這個方向看了過來,她雙手掩面,不停的擦著眼淚。
?“傻姑娘.....”我在嘴里呢喃到,可是前方卻模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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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原以為那次以后,我跟戀水再無交集,但是1年后,我奶奶有一天獨自在老家的池塘邊散步,那天太陽很大,奶奶走著走著感覺眼前仿佛黑了下了,她有些笨拙的半靠在路旁邊的電線桿,剛好戀水經過看到奶奶后急忙送她回家。
?那時是年末,我在家里百無聊賴的看著電視,我看到戀水那一刻有些懵住了:“她怎么知道這是我家?”
?“意,你怎么老盯人家看?你們認識嗎?”奶奶一直在老家居住,因為老人落地歸根的觀念,她覺得她老了,所以一直不愿到深圳去,在此之前她當然不知道我跟戀水相識。
?“認識。”戀水聽到奶奶問,見我又沒有回到,她帶著微笑,禮貌的回答了奶奶。
?“認識好啊,意,你待我好好謝謝人家,我回房間休息下。”奶奶的臉上笑著,一邊走回房間,還忍不住偷偷的回頭。
?“這三年,你還好嗎?”客廳里剩下我跟戀水,我有些怯弱,但還是鼓起了勇氣問。
?“我也還好。”戀水淡淡地說著。
?“一直想問你,那個時候在廈門,你找到回家的路嗎?”
?“找到了,不然我現在就不坐在這里了。”戀水臉上還是笑著,但是卻看不出她的任何表情。
?我們倆都沉默了一會,戀水忽然問:“那天,你明明一直跟著我,為什么我遇到危險,你都不出來?”
?我沒有回答戀水。
?戀水接著說:“從那天起,我便有些傷心,其實,你不是愛別人,你愛的是你自己。“戀水抬頭看了下天花板,然后開心的對我說:“我們都過去了,祝我幸福,也祝你幸福。”
?我依舊沉默著,只是點了點頭。
?戀水走到門口,回過頭:“如果遇見真的喜歡的人,不要再畏縮了。”
?愛情就像煙花,有時候僅僅只是一霎那,我們都怕戀上煙花,但是煙花不去點燃,又怎么會有初見的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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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我們的診斷,你的病情還是有望根治喔。”醫生滿帶著欣喜對我說。
?“謝謝您。”壞消息后來的好消息,如久旱逢甘雨般令人激動。
?我想即刻就跟戀水分享,但是打開手機一看我跟她又過了已經整整一年沒聯系了,猶豫了一下,還是把手機放回口袋,我在想戀水想必如今也有自己的生活了,經歷那次打擊后,她一直努力著,現今也成了一位很優秀的人。
?我又一次獨自一人走過柏油路,到玉蘭花樹下,記憶里這顆玉蘭花一年四季都開著,秋風吹落,玉蘭花瓣一片片飄下,每次從玉蘭花樹下經過,身上就會帶著花香,我朝便利店看去,這里已經換了店主了。
?戀水也離開了。
?我笑著,這個世界,也許有些人的出現,真的是為了續下前世未盡的緣分,另一些人則從此留在今生的歲月當中。
?看著繁星的天空中綻放著煙花,
?五顏六色,
?璀璨美麗,
?就像戀水,你一直是我心里的煙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