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不知道我的人生會有幾個十年。
忽聞朋友的外公去世,心里不免傷悲。她說,外公和外婆的感情特別的好,是任誰也分不開的。小的時候,外婆是地主家的小姐,外公只是一個放牛娃。有一次外公在山坡上招呼外婆坐到了自己的牛身上,外婆就和外公相識了。從第一次山坡上的牽手一直到老,一直到兩人分隔天地,一個人的左手和一個人的右手整整牽了一輩子。外婆沒有過多的愛好,最大的樂趣就在于照顧外公的起居。外公的腸胃不好,外婆就變著法子給他做吃的。
外公去世兩個星期以后,外婆還是淚流滿面,任誰勸都不行。外婆說她再也不喝茶了,不知道還能跟誰再一起喝,跟誰再談天說地;再也不吃西瓜了,沒有人再和她一起分享一個溜溜圓的大西瓜,總把沙瓤的一部分留給自己。
朋友說,看到外婆這樣,心里難受。我說,別說你了,我的心聽到這些都忍不住疼起來。
你外公多大年紀了。
70。
我的心猛得一顫,因為,爸今年67歲。上次回家,爸對我說,我的爺爺是70歲走的,算算他自己也快了。我說,爸,你瞎說什么呀,你至少還有3個十年要走呢!
走完十個十年,這是我對爸媽最大的期望。盡管在接下來的這三個十年中,我和他們還會不斷地有意見上的分歧,思想上的沖突,可是,最多的時候還是兩代人親情的融合。
爸媽的婚姻走得不容易,想想都是緣分。兩人結了婚之后才知道,原來在爸穿開襠褲的時候就認識了媽,雖然只是遠遠地怯怯地看了看站在路邊的,扎著小辮的黃毛丫頭。誰知道下一眼的距離竟然遠到30多年后。
在我的將近三個十年的時間里,見證了他們的婚姻。沒有驚喜,沒有浪漫,沒有奢華。有的只是平凡的日子,柴米油鹽的生活。再深的感情都匯在了盼望早歸時期待的眼神里;再濃的情意都融在了看似不經意的話語中。
爸說:他這一輩子說的最多的話就是“好,行,馬上”,因為媽的指示他向來奉為圣旨,不敢怠慢。從而影響到我和姐姐對媽的高壓政策的不滿,站出來替爸出頭。現在想來,人家兩口子的事,我跟著摻和什么呀。
一個又一個十年,我也要個個走過,不知道若干個十年之后,我看到這些關于十年的文字,又會作何感想。
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經過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