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都已經過去了6.8%,我還在寫2015年年度總結。開了個頭的事情,總得做完不是?)
經常性地想到“世俗的快樂”這幾個字,是在我認識阿碧之后。她說,我是一個沒有世俗的快樂的人。所以,要理解阿碧口中的“世俗的快樂”,就必須談一談阿碧。
阿碧在大學一年級即棄醫從文,在轉系面試的時候對老師說自己想要追隨魯迅的腳步。于是在接下來的幾年里,中文系姑娘阿碧做了這么些事情:給幾個小有名氣的流行歌手寫詞、連載武俠小說、研究王家衛的電影。和“世俗的快樂”有關的,是她業余詞人的身份。
起初,我很驚訝阿碧居然是一個華語流行音樂(阿碧稱之為“滑行圈”)愛好者,以她的文學修養,怎么會看得上那些小情小愛的流行歌,甚至自己還寫詞呢?阿碧的回答是,她當然清楚流行樂歌詞基本是垃圾,在垃圾堆里,才能顯出自己作品的好,而且寫詞是一種很好的寫作練習。我無言以對。
就是在這時候,阿碧第一次提到:“衛析是一個不懂世俗的快樂的人。”后來的日子里,每每被阿碧發現我對流行文化毫無了解,我便會再一次聽到這句評價。在她看來,追熱門國產劇,關注滑行圈等諸事,極大的樂趣來自于吐槽,而我當時將這些活動視為對時間的浪費。
必須承認,有那么幾年,我不僅對流行文化持鄙夷的態度,認為大眾審美就是狗屎,甚至,面對自己對流行文化的無知,我是有一點驕傲的心理的。也是在那幾年,我沒有本系的朋友,幾乎從不出現在集體活動場合,在人群里留下神秘、高冷、不易接觸的印象。我并非刻意去塑造這么一個形象,只是覺得,無論是關注流行文化,還是參與集體活動,都是浪費生命,我不愿意去做罷了。
單獨將《世俗的快樂》作為年度總結之一列出來,自然是因為,在過去的一年我開始理解并體會到這五個字的含義。情況是什么時候開始改變的呢?似乎沒有一個明確的節點。仔細想想,這種變化開始出現,大約是在工作之后。
比如我會和室友花一個上午準備野餐的食物,到了下午,陽光正好,我們便去二沙島野餐,還會帶上相機和三腳架拍照。
比如我開始參加四人以上的聚會,開始羨慕能熱鬧地融入別人生活的人(這句話版權屬于一梅)。在從前,我能接受的聚會人數上限為三人。
不必再比如了。某友曾在朋友圈寫:“閱讀其實是一種積極的自我封閉工程,通過在自身周圍修建圍墻來筑造一個超脫且怡然自得的小世界。”自己身上產生的變化也的確如此,在逐漸感受到“世俗的快樂”的這一年里,我的閱讀量為近年最低,獨處時間也急劇減少。
幸運的是,這種變化發生得如此自然,我欣然接受。
我想我是慢慢地和一些東西達成和解了。如果可以,我希望自己可以更溫和,或者說,更溫柔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