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前幾天在網(wǎng)上看了一段日本藝伎的表演,那些女子的臉上涂著很厚的粉,白慘慘的,再配上猩紅的嘴唇,看著的確疹人。她們的一招一式都極其緩慢,變化也不大,我的確有些欣賞不了。之所以堅持看完,除了驚嘆那些華美莊重的服飾外,就是她們的表情。其實她們表演時很少有表情的,只不過眉眼不同罷了。但奇怪的是,我分明從這些不同的眉眼里看出了平靜或是焦慮,喜悅或是哀傷,原來她們在表演時已經(jīng)不自覺地帶上了自己的生話,而那些生活的痕跡是再厚的粉也遮蓋不了的。
? ? ? 我的臉上也會不自覺地帶著自己的生活吧?前不久和一位朋友閑聊,他無意間跟我說起了他的一位同事,他說那個人本來有一個令人艷羨的家庭:父母健在,妻子能干,一雙兒女尚且年幼,家中還有幾百萬的產(chǎn)業(yè)。誰知半年前妻子卻突然和他離婚,毅然去終南山出家修行,臨走前還處理掉了本該屬于他倆的大部分資產(chǎn),幾乎沒給他和孩子留下多少。“人呀!一定要活得明白點,要不然最后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這是朋友最后告誡我的話。我想,他告訴我這些,除過同情他的那位同事和感慨人生莫測之外,是不是還因為我的臉上有太多的與年齡不相乘的天真和懵懂?
? ? ? ? 我可能的確活得太天真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簡單的生活和工作都如同農(nóng)人一樣,我會關(guān)注一年里的春播秋收,因各種生命的繁衍生息而興奮,為節(jié)氣時令里有沒有陽光雨水而煩惱。我也思考,會人云亦云地悲情與歡樂,卻不愿去想那些語言背后的真假虛實。我也忙碌,會廢寢忘食,精疲力盡,而不愿去想自己沉迷其中的事情在別人眼里是否顯得幼稚或了無價值。人說"四十不惑",我只覺過了四十,余生不長,以前沒有想明白的事情,今后也不愿意再想了。
? ? ? ? 余華寫“活著”,他說,“幾乎所有優(yōu)秀的作家都處于和現(xiàn)實的緊張關(guān)系中"。我不是作家,但也曾經(jīng)處在與現(xiàn)實的緊張關(guān)系中,而且這樣的人懇定也不止我一個。想想看,在多少人的眼睛里,這個世界是公平的?
? ? ? ? 前不久,在網(wǎng)上看到了兩則消息,一則是關(guān)于崔永元的,一則是關(guān)于費玉清的。小崔的卓識和膽量非一般人能比,我不敢妄加評論,道是小哥,他的退隱著實令我感慨了一番。從17歲步入歌壇到現(xiàn)在,四十五年過去了,他始終獨自一人在與這個世界對話。先是永遠深情的歌唱,再是毫無顧忌的戲謔調(diào)侃,甚至最后連調(diào)侃也覺得無趣了。正如他的親筆信中所說,“當(dāng)父母親都去世后,我頓失了人生的歸屬,沒有了他們的關(guān)注與分享,絢麗的舞臺讓我感到更孤獨,掌聲也填補不了我的失落,去到任何演出的地點都讓我觸景傷情,我知道是我該停下來的時候了,停下來我才能學(xué)習(xí)從容品味人生。"我想,小哥或許真的活明白了,他知道,這個世界不孤獨,沒有他,真情依舊像梅花一樣開放,而他,卻依舊是孑然一身。
? ? ? 七月份的時候上映了一部電影叫“我不是藥神",很火,我卻一直沒有勇氣去看,最近又有一部“找到你"同樣震撼人心,我還是沒有勇氣去看,我知道我依舊深沉地愛這個世界,它在我的眼里雖有殘缺但無可替代,我不愿意自己的信念因懷疑而崩塌,我更愿意像“徐福貴"那樣活著!
? ? ? 余華說,“作家的使命不是發(fā)泄、控訴或者揭露,他應(yīng)該向人們展示"高尚",“高尚"也不是單純的美好,而是對一切事物理解之后的超然,對善和惡的一視同仁,用同情的目光看待世界"。我想一般的人,也應(yīng)該這樣“高尚"地活著吧。像那些日本藝伎,她們得經(jīng)過多年的嚴(yán)格訓(xùn)練才會擁有一副引以為傲的精美妝容,所以不應(yīng)被毀貶; 像別人那個循入空門的妻子,她在做出決定前懇定也經(jīng)過了長時間的艱苦抉擇,也不應(yīng)被人猜忌; 像我,在接近五十歲的時候決定與這個世界講和,選擇天真地近乎癡傻地活著,是因為我想讓我的父母覺得他們還年輕,想讓我的孩子覺得,他還可以毫無顧慮地為自己的未來奮斗,況且這樣活著,我也的確獲得了幸福和快樂。我想,這樣活著,也應(yīng)該算是“高尚"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