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復

? ? ? 陽光透過窗戶縫滲進屋子,我揉了揉惺忪的眼,新的一天來臨。迷茫地套上這條洗得發白的連衣裙,畫了一個7年前風靡而現在早已過時的妝容,一切就緒,準備出門,可卻用媽媽埋怨而心疼的看著我,緊握著門鎖,我只能用懇求的目光看著媽媽,幾近哀求的對峙下,媽媽最后只能無奈的搖頭跑開。我用力揉了臉,彎了彎眉角,然后才拉開門,陽光里,你一如既往的側靠在門前,而我一如初見那樣笑得柔和,我將手放在你的手心里,抬頭看對面樓上的大掛鐘,剛好7點整,就像7年前那樣。

? ? ? 你興奮的拉著我奔跑在馬路上,我笑得那么開心,因為今天是你帶我回家見父母的日子。5年的愛情長跑,我和你都期待著果實,渴望得到長輩的祝福。你在前頭跑得像7年前的那個毛頭小子,我想保持笑容,卻掩不住眼里盛滿的傷感。

? ? ? “…滴滴…”刺耳的喇叭聲響起,將我空白的思緒拉回,熟悉的十字路口映入眼簾,我慌亂的抓住你,生怕下一秒你離我而去,也許是扯疼你了,你轉過頭眼睛里寫滿了疑惑,忽然你像恍然大悟了那樣來安慰我,告訴我只是去見父母,不要擔心時,我才驚醒,是啊,這不是7年前了,可是我不想解釋我為何害怕,只想將錯就錯的就讓你這樣以為,因為我不敢驚醒你。

? ? ? 你拉著我在你家樓下買了些水果,然后叩響了房門,熟悉的臉,陌生的神情。你熱心的介紹我和你的媽媽認識,臨了生怕我退縮,用力握了握我的手,你指尖傳來的溫度讓我無處可藏,感覺脆弱一觸即發,只能借故讓你去洗水果。你以為我與阿姨需要獨處,于是樂呵呵的領著水果去洗了。只是與你想的不一樣,你走后我與阿姨一言未說,只是相顧而看,眼里噙滿淚水,阿姨愧疚的拉著我的手,說了聲“辛苦了”,我不聽地搖頭,可酸澀抑制不住的盈滿胸腔。透過窗戶,你一如7年前笑得那般陽光。思緒飄飛,淚濕了衣裳。

? ? ? 七年前的今天你帶著我見父母,滿心歡喜卻被司機的違章行駛打破。七年前我們在十字路口過馬路時一張轎車闖紅燈撞向我們,那一刻我的瞳孔里全是血的世界。車撞過來的那一刻你為了救我腦部受到了重擊,我的耳朵好像失了聰,什么也聽不見,只知道拼盡全力的呼喊求救,只求時間能讓我留住你。

? ? 一陣慌亂過后,幸運的是你度過了危險期,住了命,可不幸的是你腦部堵塞,導致只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重復著近期3個月左右發生的事情。我問醫生這病會有救嗎,醫生說可能一年,十年,也可能一輩子,而且不能打擾你,否則驚醒了你,腦神經會發生錯亂導致嚴重的后遺癥。聽到這兒我心落了回去,沒聽醫生講完我就跑去了重癥監護室外,看著你,用指尖不斷繪著你的輪廓,真好,你還活著,你還有痊愈的可能,所以不管多久,我一直在。

? ? ? 七年過去了,每年你都會在今天重復著這件事,我的希望漸漸被磨滅,我想像七年前那樣躲在你懷里痛哭,只可是我不能打擾你,因為我只想要你好好的。

? ? ? “咋還哭上了呢?不哭了我的兩位公主”你洗完水果看到這一幕一如七年以來那樣耍寶,阿姨苦澀的笑著說是心疼養了那么久的兒子要被人分享了舍不得,我掩去傷感親昵的蹭在了你的懷里,你調侃我在長輩面前要注意形象,卻不知我真的好想呆在你的懷里大哭一場。

? ? ? 也許是重復的次數多了,你的每一個笑都熟悉得映入腦海。吃完飯你送我回家,你索要晚安吻,我只是用力的抱著你,害怕你消失,淚又不由自主的流了出來,你心疼的擦著,我道不出原因,只能說是為阿姨熱情而感動。磨蹭許久你才離開,看著你的背影,熟悉得就像是我自己的心臟。

? ? ? 深吸一口氣,沒有希望又何嘗不也是一種好消息呢?至少我有整個余生來陪你重復一樣的生活和場景,至少你是鮮活而溫暖的。

? ? ? 那么余生漫漫,請許我與你重復話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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