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自殺與排泄相撞,你選擇誰?

這是一個都市里的失意男人

2小時前,從漢江大橋縱身一躍,無人圍觀

20分鐘前,從昏迷中醒來,身處城市中心的流浪島嶼上

18分鐘前,嘗試第一次自殺,被防控警報打亂,決定推遲計劃

15分鐘前,撥打119電話,告知處境后,被當做騷擾電話掛掉

13分鐘前,試圖求救前女友,被果斷掛掉

12分鐘前,幸福人生貸款致電,歡快鈴聲響起瞬間因電池耗盡徹底關機

10分鐘前,嘗試自救,無奈水性差無法游到對岸

8分鐘前,心灰意冷,回憶蹉跎人生

6分鐘前,嘗試第二次自殺

噗……

一場拖拖拉拉、磨磨唧唧的陷入尷尬境地的自殺瞬間演變為鍋碗瓢盆、家長里短的世俗生活。仿佛上一秒還在為家國山河、人生命運悲喜感嘆,下一秒要為油鹽醬醋、無米之炊折腰奔波。

翻轉的畫面、陡變的情節,讓觀眾大都呈現一種皺著眉頭卻嫣然一笑的扭曲神情。主人公急匆匆扯掉抹脖子自殺的繩子向樹林深處跑去,隨后傳來咕嚕嚕過于真實的排泄聲,讓人一時反胃,卻也釋然許多。也許這才是世上最尷尬的窘境,也許這也是最巧妙的化解大法:吃喝拉撒乃人生頭等大事也。

面對腸胃里四處亂竄的氣流和窮兵黷武的交戰,誰還有心思哭哭啼啼地考慮要不要抹脖子?肉體永遠是人類解不開的枷鎖,肉體的反應是粗暴而直接的,容不得商量和猶豫。疼痛可以讓你無可奈何,肚子餓了就要吃飯,渴了要喝水,身體需要排泄時也刻不容緩。肉體和精神意志的交戰成敗始終是人類解不開的命題。

我們一方面苛求精神的自由和靈魂的肆意,一方面追尋物質的豐富和欲望的滿足。正如魚與熊掌不可兼得,自由需要放棄,欲望背負沉重。許多人一生不得其困,糾結于選擇,卻終究兩手空空。“寶馬車上哭”是對欲望的妥協,“自行車后的笑”是對靈魂的追逐。作為人生的兩大抉擇,只有不同而無對錯。

思特里克蘭德在大家都低頭尋找六便士的時候,卻抬頭發現了月光。放棄證券經紀人的體面工作,放棄看似圓滿的家庭生活,他選擇孑然一身追求藝術,用一生的時間描繪那一刻的月光。葛朗臺作為名震全城的商人,對金錢的熱愛和崇拜達到了病態的程度。后世之人對思特里克蘭德稱道有加,對葛朗臺極盡諷刺之能事。似乎藝術天生帶有優越感,金錢天生帶有罪惡感。其實,藝術和金錢同為二人精神依托的本體。我相信,在靈魂深處,思特里克蘭德與葛朗臺的孤獨同樣深刻,這種孤獨源自于人性的孤獨。

每一個人都生活在自己的金字塔里,人與人之間模糊不清的符號是彼此間溝通的唯一橋梁。而能彼此解密的幾率少之又少,所以大部分人都無法傳遞內心的想法。只能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獨立行走,而我們的孤獨又需要依托,藝術、金錢或運動等任何事物都可能成為我們傳遞情感的工具。思特里克蘭德和葛朗臺只是選擇了不同的依托對象。

對生活的選擇無所謂對與錯,做自己最想做的事情,與自己最愛的人或物依偎一生。或投身事業、或溫暖家庭,都是一種對自己生命價值和意義的判斷和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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