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 ? ? ? 轉眼秋去冬來，蘇鳶的生辰己經過去了三個月，那天之后莫離就再沒有對她表示過別的意思，還是像以前那樣做她的侍衛(wèi)，這讓蘇鳶很著急，因為蘇老爺最近打算給蘇鳶找個婆家。
? ? ? “鳶兒啊，你看你的十六歲生辰也過了，到了該嫁人的年紀了，你父親幫你挑了幾個合適的男子，娘尊重你的意見，你自己選。”
? ? ? “娘，鳶兒還小，想多陪陪父親母親。”
? ? ? “鳶兒，娘也想你晚些再嫁人可你張伯伯的女兒比你還小一歲都定好親了，”
? ? ? “鳶兒知道了，請母親寬裕些時間，讓鳶兒仔細挑選。”
? ? ? “好，娘知道選夫君是件大事，咱不急。”
? ? ?
? ? ? ? 就算蘇鳶再怎么著急也沒用，因為莫離好像根本不在乎她是不是馬上要嫁人了。
? ? ? “夫人也是為小姐著想，女子到了該嫁人的年紀，自然是要嫁人的，何況您是蘇府的大小姐。”
? ? ? “莫離，我嫁給了別人，你會難過嗎？”
? ? ? “小姐找到了如意郎君，屬下只會為小姐開心，不會難過。”
? ? ? “莫離，你我認識三年，這三年里，你究竟有沒有喜歡過我。”
? ? ? “莫離一直牢記老爺和小姐的知遇之恩，不敢忘。”
? ? ? “好，就當今日我蘇鳶自作多情了。”
? ? ? ? 隔日一早蘇鳶就找到蘇夫人說自己已經選好。蘇夫人好像并不驚訝蘇鳶這么快就做出決定。拿過蘇鳶順手選到的名譜，一個錢莊的少爺，也是那日生辰宴后第二天就送上聘書的人。
? ? ? ? 很快婚期就訂好了，下月初九，蘇鳶就要嫁給一個只見過一面的人。不是嫁給他，那嫁給什么人對她來說又有什么不同。
? ? ? ? 蘇鳶已經有一個月沒見莫離，其實他每天都在門外，只是她不想見，她把自己關在房里誰都不見，只有婢女可以進去。明天就是初九，蘇鳶撫摸著剛送來的嫁衣，真的很美，然后坐在銅鏡前給自己上妝。
? ? ? “莫離。”這是這一個月來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小姐有何吩咐。”一直守在門外的莫離立刻回應她，而屋里的蘇鳶卻沒有回答。莫離輕輕推開房門，只見穿著嫁衣背對著他，“小姐……”莫離一時語塞。
? ? ? ? “明天是我出嫁之日。莫離哥哥，你看，鳶兒的嫁衣美嗎？”蘇鳶緩緩轉過身。
? ? ? ? 你想說嫁衣很美，你也很美。可是為什么你怎么也說不出口。你看到她在笑，卻也看到她眼角的淚水，你想幫她擦掉，抬起手又突然停滯在空中。
? ? ? “莫離哥哥，明天鳶兒出嫁時，請你不要來，好不好？”蘇鳶笑著說，眼角的淚終于滑落。
? ? ? ? 出了門后莫離才感到心里的疼，就像用錐子在剜他的心。他的鳶兒長大了，該嫁人了。
? ? ? ? 富商蘇家嫁女，嫁的又是京都城里有名的富戶，所謂門當戶對，郎才女貌。京都老百姓都在贊嘆這一天作之合。
? ? ? 一陣喜慶的喧囂之后，蘇鳶被喜婆扶著走出蘇府，走到門口蘇鳶停住腳步。一旁的喜婆提醒蘇鳶不要誤了時辰，而蘇鳶依舊不動，正在所有人感到疑惑的時候，蘇鳶一把扯下蓋頭，這可驚呆了所有人。
? ? ? ? 蘇鳶在人群的角落找到了她要找的人，她笑了。“我知道，你心里有我。”說完拔下頭上的簪子，劃向自己的右臉。瞬間蘇鳶的右臉被劃出一道傷口。蘇夫人被著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嚇的昏了過去，蘇老爺也是后悔不已。
? ? ? ? 婚禮被迫停止，對方聽聞蘇鳶的事后提出解除婚約，蘇老爺也答應了退婚。
? ? ?
? ? ? “小姐，你這是何苦？”
? ? ? “這樣你就能一直陪在我身邊了。”
? ? ? ? 左半邊臉依舊是清秀可人，而右半邊卻留下一道觸目驚心的疤。
? ? ? ? “我知道你有你的苦衷，所以我不逼你，我只要你心里有我就好。”
? ? ? ?
? ? ? ? 仿佛回到了之前，只是多了蘇鳶臉上那一道疤，蘇老爺之后再沒提過蘇鳶的婚事。莫離對蘇鳶也親切了許多，他會在人潮擁擠的街道上拉緊蘇鳶的手，會在清晨摘一束帶著露水的花插進蘇鳶屋里的花瓶里，也會帶著蘇鳶去看她從沒看過的風景。
? ? ? ? 四年朝朝暮暮，寒來暑往。和莫離在一起的日子美好的像一場夢，蘇鳶沉浸在其中差點相信這是真的。
? ? ? ? 是夢總會醒。
? ? ? ? 明日是蘇鳶的生辰，自從蘇鳶臉毀了之后的每年生辰就只有蘇家人在一起慶祝。
? ? ? ? 四年前他送給她一片星光，殊不知他本就是她心中的繁星。
? ? ? ? 蘇鳶第二天剛一起床就收到了她的第一份禮物，一封寫著 鳶兒親啟 的信。那是她再熟悉不過的字跡，蘇鳶惶恐，渾身顫抖著打開。
? ? ? ? 鳶兒，生辰快樂。恕我冒昧地叫你一聲鳶兒。
? ? ? ? 請原諒我的不辭而別，因為我怕見到你，我會舍不得離開。
? ? ? ? 我不想再自欺欺人地陪在你身邊，我不是你的莫離哥哥，我是和你有著殺父之仇的仇人，這些你應該知道。原諒我是個懦弱的人，在你和仇恨之間我選擇了逃避，那就請你忘了我，我和你注定該是陌路人。
? ? ? ? 忘了我，去過你應有的生活。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莫離
? ? ? ? 蘇鳶的確早就知道他的身份，也對這一天做好了準備，就算再怎么準備，可淚水劃過右臉上的疤時，蘇鳶還是感覺到了疼，是那道疤再痛還是心再痛，蘇鳶已經分不清了。
? ? ? ? 這時最后悔的還是蘇老爺，早知如此就不會逼死莫離的父親，商人做生意向來都是狠辣專斷，怎會在乎他人。可因為自己的過錯，就要懲罰她的女兒嗎？看著即將入佛門的女兒，蘇老爺是悔不當初。
? ? ? “入了這佛門，塵世間的人和事也就和你再也沒有關系，你要想好？可會后悔？”
? ? ? “我已想好，不會后悔。”
? ? ? “可還有什么對塵世的心愿沒了。”
? ? ? “我這輩子唯一的愿望也和他一起消失了。”
? ? ? ? ? ………
? ? ? ? “以后你就叫靜寂。”
? ? ? ? “是，貧尼法號靜寂。”
? ? ? ? ? ? 靜寂之后，再無蘇鳶。
? ? ? ?
?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