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天早晨,我帶著兒子叫了車直奔幼兒園,按例和司機聊天:
「現在優步是真方便了吧?既好接生意,估計運管想抓都沒法抓啊——雙方都不見錢啊!」
「是啊,除非遇到釣魚的。」
「怎么個釣魚法?」
「運管出錢請人當乘客,然后舉報啊。一次200的」
「怎么會?」
「上次我一個朋友,開的是奧迪新車啊,就是接了個釣魚執法的,車給扣了,我們花了一萬八才搞出來啊……可是不是交易里有他的支付寶信息么?我們幾個哥們就把那乘客誆出來了。」
「啊?」
師傅從后視鏡里看了我一眼,接著說:「我們幾個就把他給收拾了啊,威脅要把他扔到錢塘江里去。」
「這……」
「后來他就老實說了啊,是運管花錢請他去干這事兒的,一次200——嘿,你說這邪不邪乎?!年紀輕輕的,干什么不好呢?干這種下作的事情……」
故事講完,司機大哥又透過后視鏡深深的看了我一眼。
* * *
某天早晨,當我路過家門口聚集在馬路邊的「黑摩的」隊列時,清清楚楚聽到一個黑瘦的中年男子,坐在自己的摩托車上,憤憤不平的罵著「手機叫車,叫你媽了個X的!」,停了一下,又更高聲音的重復了一句「叫你媽了個X的」——離他大概十米遠,兩個年輕人正揮舞著手機,爬上了顯然剛叫來的人民優步,揚長而去。
* * *
依然是某天早晨,大概八點半,我還是坐在某部優步上,從整車感覺和司機來看,顯然不是專職黑車,司機也不是健談的類型。
「你這是上班前抽空來開開Uber的?」
「是啊,反正上班時間比較晚,九點半么,公司也就在附近……」
「那挺好的。」
一陣沉默。
我又開口了:「我一直有個疑惑哦,像你這種情況,如果萬一有乘客要你去很遠而且堵車的地方怎么辦?過個江什么的?」
這下似乎略微打開了話匣子。
「哎,這就是我最怕的啊」
「每次遇到這種情況,都會比較麻煩,我先問問去哪兒,如果遠了呢,我還是盡量和他好好說,讓他取消了重新叫一次車。」
「這樣啊,可是一般會同意嗎?」
「用優步的人,總的來講還是比較好溝通的,好好的和人家講講,我們是業余開開優步的,公司工作是主業,能體諒一下就體諒一下,多半都會同意的。」
我心里終于有點理解了,看來業余時間開優步,沒關系,只要主次清楚,分好輕重,那也就沒問題了。
但是我還是有點介意。
「你說『多半』,那么要是堅決不同意呢?……」
司機聽到這個問題,深深嘆了口氣,望向前方:
「那就只好遲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