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山勢向下一路飛奔,司馬一路跳開擋在面前的石堆與灌木,墮入林間之后,失去了山頂的廣闊視野,他只能一邊用手擋開面前的樹葉,一邊奮力的找出一條奔向前方的道路。
“幸運,幸運!該死,聽得到嗎?前面的是誰的敵人?一定要抓一個活的,我馬上就……”
還在憑空喊話的司馬忽的感覺腳上一輕,趕快將差點踏下去的右腳趕緊抽了回來,定睛一看,面前的地面上雜草伴隨著土塊慢慢的順著高坡滑落,若是沒有注意,人早就從這高坡上滾落下去了。
“我——哎,該死。”
不做任何遲疑,司馬抱起背后的槓桿步槍,一個鏟地,直接順著無草的高坡一路滑下,雙腳剛剛觸及地面,咆哮聲伴隨著數聲槍響就從不遠處傳來。在急促的呼吸聲中順勢打開槍機,司馬在飛奔中趕忙盲上了一顆子彈,用手狠狠的一拉槓桿機,剛要準備進入戰斗狀態低姿前行,卻已經看見遠處的幸運早已撲倒了自己的獵物。
“抓到了?”
打量了一下遠處的情況,看到沒有出現自己想象中遭遇破襲隊的樣子,僅僅只是看起來抓到一個落單的偵查員,司馬調整了一會呼吸,逐漸將自己的身體從之前的下山狂奔中解放出來,順著慣性再跑了一段之后,逐漸將自己慢了下來。聽著面前的幸運低吼聲,司馬慢慢才注意到幸運用右爪將俘虜的整個腦袋摁進了爛泥地里,另一只爪子按住了這傢伙的身子。注意到被幸運壓在地上的傢伙一直奮力用腳徒勞無功的踢著幸運腹部的銀白色甲骨板,除了給他的肚皮弄上一些臟鞋印之外毫無用處,司馬倒是不再擔心會不會抓不到舌頭這個事情了。司馬一腳將腳下的左輪手槍踢到一邊,慢慢的向著幸運身下的人靠近,卻注意到了一股刺激性的苦酸味向自己傳來,只看見被幸運壓在身下那個人像是拉開了什么東西似的,手上緊繃的青筋一下子放鬆下來,幸運警覺的抬起了腦袋,疑惑的轉過身去問著背后愣住的司馬。
“這是什么氣味?”
“硫磺……硫化物引線!去你媽的!幸運,快——”
還沒有等話說完,爆炸的巨響伴隨著火光吞沒了面前的幸運,沖擊波伴隨著呼嘯而過的石塊一下子擦著剛剛完成臥倒的司馬的頭頂飛去,嵌進了背后的樹干中。司馬腦子里一陣眩暈,狠狠的用手錘了一下自己的后腦勺,在耳根深處的嗡響身中,司馬看著硝煙里的龍影緩緩站立,能看到血塊不斷的從爪根與翼膜上如溪流一般落下。
“你沒事吧,喂!”
還沒有緩過神來,司馬只看見面前黑霧之中忽的一瞬黃色光輝閃過,如之前的表演一般,四周的硝煙如被外力推開一般向周遭散去,待煙云穿過司馬身后,只看見站在爆炸中心的幸運身上竟沒有沾上一點血跡與污點,而四周散開混雜著粉屑的血霧慢慢濺落在地面上,呈放射狀散落于焦黑的地面。煥然一新的幸運看著被自己弄得一臉灰黑的司馬站在自己面前砸吧砸吧自己臉上唯一看得見白色的雙眼,忽然有些不好意思。司馬愣了會神,過了好久才把自己的眼睛從毫無纖塵的龍鱗上移到自己被染得舞曲麻黑的衣服上:
“雖然我知道擔心一般都是多慮的,但是……但是你這功能還能用來清身上的臟東西這事情我還是第一次見識,這效率可真高。”
“你沒有事吧。”
“我沒事,我當然沒事,就是沒辦法像你這樣換身乾凈衣服而已。”
想到剛剛脫下外套的內襯又變成了污血黑色,司馬用手擦了擦臉上的灰塵,一腳踏在了另一側的一個冒著黑煙,發著嘶嘶響聲的黑箱子上:
“應該是硝化粉末炸葯吧,媽的這些人也是夠拼的,光榮彈都這么給力,這箱子里應該也是他們保密用的東西,里面……這個……是鋁熱劑……還有自毀處理的東西,哎,搞得跟玩真的一樣,服了他們了。”
幸運看著司馬一個大腳將箱子踢到了山坡下面,立刻想補充一些東西:
“他們……”
“是黑潮的,你不用說了,傻子都知道。”司馬踱著步子,望著遠處山林縫隙間升騰的黑煙,趕忙打斷了幸運。
“哎?”
“一個人能帶幾公斤高爆炸葯當光榮彈,還用上鋁熱劑做關鍵材料自毀的人,又能參合到這里,難道能是C方的偵察兵不成么?絶對只能是這個所謂黑潮的人,我也不相信這邊有誰能富到這種地步。”
“你好厲害……”
司馬白了身邊的幸運一眼:“這有什么厲害的,我還覺得你那抱著幾斤炸彈都沒事還能耍酷的那套東西才厲害呢,真是……”
“唔,那只是我本來就會的東西而已。”
“是呀,是呀,天生的嘛,你說我要是天生有你這么厲害我不就什么事都沒有了么。”不知道在向誰賭氣的司馬又一腳踢開旁邊的一塊石頭,石頭下面隱藏的一個金屬物體伴隨著這一大腳開球飛了出來。聽到玻璃碎掉的聲音傳到耳邊,司馬審慎的走了過去,看著地上已經被自己踢成碎塊的指南針。
“哎,真是背,本來還可以拿個紀念品回去的,結果被我一腳踢碎了。”
忽的,司馬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這引起了背后幸運的注意:
“怎么了?有問題嗎?”
看著司馬慢慢的走向了剛剛石頭附近,用手仔細搜索著附近的沙礫,幸運只是在一邊望著,看著面前的人是否有新的打算。隨后,司馬趴在不遠處的灌木叢下面,挖到了一個已經被涂畫的面目全非的紙,看著司馬拿著這張紙仔細的審閲著上面的東西,幸運也湊過腦袋去,看看上面是否能得到更多東西,卻只能看見一堆涂抹過的人類符號橫七豎八的躺在紙上,只能作罷。
“為什么這個人要把指南針藏起來?因為……因為……”
“這個數字……1675mi*4.7……”
“幸運,快幫我把那個箱子拿過來!”
幸運愣了一會。
“好的,等一下。”
都沒時間看幸運是如何一下跳到山腰下面去的,司馬左手拿著紙,仔細的看著上面的字元,口中唸唸有詞:
“ELE0,ELE1,ELE2,ATT……這個……這個……還有幾套這個東西……”司馬臉上的表情慢慢變得凝固,嘴巴不自然的張開,呼吸也稍顯急促了一些,他將右手上踢壞的指南針拿著看了一會兒,死死地盯著玻璃碎片下面,指南針邊沿那兩圈一大一小的刻度,嘴上喃喃自語:
“娘的個鬼……這是MRSI……手控MRSI!今天沒道理的事情也太多了點吧!”
司馬蹭的一下跳了起來,一只手指向單爪拿著噝噝作響火星爆燃的箱子的幸運。
“別管那個箱子了,我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快走,快回去!”
“回去?回哪里去?”
“回鱷魚那邊去。”
看著司馬一下子變得如此警覺,幸運倒是察覺到事情確實有些奇怪:
“那個,我還發現那邊那個山頭上也有一個這種人……”
“別管他了!”
“可是,為什么要放任敵人不管?”
幸運看著司馬一路向著遠處的黑煙方向奔去,連話都不愿意接,幸運狠狠的吸了一口氣,把自己右爪上的箱子捏了個粉碎,火花在他的爪上四濺開來。
2.投名之戰(下)
黑色的血污帶順著散落的爪印相向行走在夯實的地面上,哪怕一只腦袋已經中彈而亡聾拉在一側,另一只腦袋也正蹣跚的拖拽著自己淌血的身軀向著前面的貨堆而去,然而黑霧之中又幾聲槍響,14mm的米尼彈又在這具軀殼上加上了數個碗口大小的血洞,徹底結束了這只一人高的雙頭犬悲慘的生命。另一側輓馬的鮮血與狗黑色的血污渾濁在一起,淹沒了地上的黃銅彈片。翻倒的貨車與黑衣的尸體形成了一個半圓,即使是有所防備,然而在黑煙的環繞下,也大勢已去。
翻倒的貨柜的另一邊,神情激昂的護衛隊長拿著手上的功勛牌,放聲對著還剩下的兄弟們咆哮起過去的豐功偉績,他一把將他手邊一具藍大褂尸體脖子上的馬刀拔了出來,一把將功勛牌釘在了背后的貨堆上。咆哮聲逐漸變成了嗚咽,身前的衛士們一把將脖子上的金屬士兵牌摘了下去,用手捏成兩半,噼啪的碎裂聲代表了這一次戰斗的決死信念。刺刀上架,熱血上沖,在最后的咆哮聲中,馬刀前指,護衛隊朝著面前的重重黑霧,做出了英雄的沖鋒。
“英雄,是不會被流寇擊倒的!!”
黑幕中的影子逐漸在視線中清晰起來,而抬起的馬刀順著腳步的遲鈍,逐漸落下,在視線的調整中,他最后能看見的東西,就是在背光面與黑霧的重疊中,那一排排若即若離的人影,在不遠的坡地頂端,槍林指向自己,彷彿與背后的山林渾然一體。槍林的頂端,一只白凈的手指向了五十碼外的勇士,或者說英雄:
“話真多,總算是最后一句讓我聽清楚了他們在喊什么……”
鱷魚瞇著眼睛,宛如凝視著老鼠一般看著低地前面這些決死沖鋒的黑衣勇士。
“我就喜歡,殺英雄。”
右手向著另一邊微微抬起。
“全體都有。”
“Fire.”
手落下的一瞬間,槍管噴射的白霧也沒能阻擋鱷魚視線中血漿爆裂,肢體破碎的視覺沖擊,破碎的馬刀斜插在被子彈反彈切割破碎的路面上,反射著血與光的痕跡。
“切,這批人槍管始終都不能保持一個平面上。”鱷魚看著面前一側的槍陣一致抬起,嘴上依舊不依不饒,“這些人也聽不懂英式步操與口令,更別說什么19世紀龍蝦兵操典教程了,素質真是低的可以,也就只能殺殺這種手無縛鷄之力的人過過癮而已。”
隨后,伴隨著黑霧的逐漸散去,陣腳的綫列開始蠢蠢欲動。
“怎么搞的,什么情況?李將軍,去穩一下那邊。”
背后的鐵甲大漢弓下身來,低身對著坐在樹蔭下折凳上的鱷魚說了幾句,鱷魚聽完之后,眉角一挑,站起身來望了一下遠處的風景。看到了不遠的天際綫邊,另一批隊伍浩浩蕩蕩的身影與塵土,他又俯身坐了下去,嘴里就蹦出了這么幾個字:
“還愣著干什么,去搶貨啊,想被渭南的坐收漁翁利嗎?”
綫列在這句話的一瞬間崩潰,水銀瀉地一般的藍馬褂將新近的血污踩得一乾二凈,直奔面前的貨柜而去。
“哎……這群人真是無組織無紀律。”鱷魚十指交叉頂著自己的下巴,看著面前這一副眾生搶劫圖,“你說是吧,李將軍。”
“嗯……嗯,那個,鰐軍師,你要是不介意的話……”
鱷魚用眼睛的余角瞟了一眼一邊的紅色披風:
“去吧去吧。”
看著李將軍一把扯下自己的披風直奔人群而去,鱷魚倒也是真沒了什么脾氣,嘆了一聲氣后,他站起身來,凝視著遠處幾處斗毆的場面與人群搬開尸體扯開帆布惡狗撲食的樣子,久久無語。
“也許我是要求太多了一點,確實,就是個游戲而已,玩個開心就好,要求那么多,給自己找罪受,也許我也應該下去搬點東西給自己當戰利品呢。”
雖然嘴巴上是這么說,鱷魚還是獨自一人坐在了一邊的折凳上,拿起一邊的水壺獨自喝了起來,灌了幾口水后,背后忽的被人一拍,嚇得鱷魚一口把嘴里的水全噴了出來。鱷魚回頭一看,就看見全身煤黑的司馬喘著粗氣蹲在自己的另一邊:
“累死我了,累死我了,鱷魚,我……”
“等一下,等一下,司馬你怎么進來的?后面巡防的衛兵呢?”
“我哪知道,我就這么一路進來找你人了。還好你這人就喜歡站高處呢,找你也不算太難……”
鱷魚臉色立刻垮了下來:“我真是想罵人,都跑去搶金銀財寶去了,連個巡邏的都跑了,這要是換個人進來我不都被干死了嗎?”看著鱷魚剛準備開足馬力噴人,司馬趕緊打斷了鱷魚:
“你緩一緩,我這邊有個情況,你去通報一下那個什么黃,黃長官,叫現在搶貨的人,趕快跑,跑越遠越好!”
“什么?”
“有炮擊啊!”
鱷魚看著司馬一臉急切的神情,倒是鎮定自若:
“炮擊,司馬,我早就算到了,這四公里的地方能布設陣地的我都有人去摸過了,沒有任何臼炮的痕跡,你這情報我也不知道是……”
話還沒有說完,鱷魚眼前便被司馬塞上了一具殘破不堪的指南針:
“看得懂么?看不懂我還有其他東西,無線電你要么?還是密位計算表?你在李家坡學的那些兵役知識能理解我剛剛說的東西嗎?”
聽著司馬急促而帶著緊張語氣的話,鱷魚一把拿過面前的指南針,端在手上仔細看了一會,隨后眼神也不再那么放鬆。
“你發現了炮偵員?”
“幸運……那只龍發現的,我過去的時候他已經自盡了,然后我后來就發現了這個。”司馬把畫得稀巴爛的那張紙塞給了鱷魚,“轉校生,你就算是看不懂上面的英文縮寫是什么意思,就是這些方位角和度數,你也知道是什么了吧。”
“不用你教我。”鱷魚擺了擺手,仔細凝視了一會演算紙,嘴巴上喃喃自語,“這是中了大獎啊,但是……但是,這不就完全超出了……我不懂……”他一把站了起來,定了定神,“先不管這么多了,我馬上去通知把總,走。”
“快去吧,時間不多。”
兩人快步走向中軍門口,空蕩的營區只剩下寥寥幾人百無聊賴的坐在地上,鱷魚正好與剛剛要巡視戰區的黃總長撞了個正著,還沒等他熱情讚美鱷魚的文治武功,鱷魚立刻打斷了一切的繁文縟節:
“把總,給你個機會。”
黃總長一臉熱情還沒能好好轉換一下,忽的聽到鱷魚這句話,卻又來了興趣:
“什么機會,鰐軍師?”
“一次佔領江漢五個最難啃的陸安和渭南兵站的機會。”
聽到這句話,黃總長的心臟抑制不住的都要從嗓子眼里跳出來了,他強忍住內心的激動之情,徐徐問道:
“鰐軍師,這個機會,怎么把握呢?”
“現在就吹中軍集結號,把所有黑潮的貨全讓給他們。”
“什么??”當一下子高聲脫出這個略顯無禮的詞后,他很不自然的咳了兩聲,趕快保持之前表面上的溫和,“那個,鰐軍師吶,這個要求……會不會有些,不近人情了?”
“沒時間解釋了,你要是不快點撤人下來,等下那邊就被炸上天了。”
看著鱷魚一臉的嚴肅,黃總長還是沒能理會其中的利害之處:
“炸上天,就讓他炸唄,反正他們死了,七天之后又是一條好漢,不是嗎?”
看著面前鱷魚一把把頭埋了下去,用手無奈的扶著腦袋,軍師畢竟是個年輕人,這樣做很是有些瞧不起自己,總長抿起了嘴唇,儘力把話語變得溫和一些:
“鰐軍師,你覺得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嗎?”
“把總吶,人炸上天了可以復活,那槍呢?”
總長的腦袋好似被人用鑄鐵鎚狠狠的敲了一下,瞳孔瞬間放大,“對……對哦,槍不能再生,彈葯也是……等一下,如果這時候陸安和渭南的人死了一大半,這個七天周期不就是攻城略地的大好機會嗎!鰐鰐鰐軍師,你太聰明了!快告訴我,你的這個所謂炸上天的情報可不可靠?”
司馬站在另一邊的角落里,看著遠處那個肥男雙手搖著鱷魚的肩膀興奮異常,長長的舒了口氣,背后強風的氣流伴隨著落葉飛舞而至,司馬依舊不選擇回頭,仔細的端詳著那個把總屁顛屁顛的拽著一臉無奈的鱷魚沖進了中軍帳篷中。
“另一個異常的,我已經解決掉了。”
“嗯,辛苦了。”司馬只是隨后回應一聲,剛準備走開,卻發現面前忽的一暗,幸運整個身軀擋在了前面的路上。
“我需要一個解釋。”
幸運將腦袋低到和麵前的人一個平面上,雙眼盯著面前的傢伙。
“什么解釋?”司馬看著幸運站在他面前,龍翼都張開來擋住路了,想必他自然是一定要問點什么所以然出來了。
“為什么,要放過另一個敵人?”
幸運嚴肅的脫出這個問題,報以的確是司馬不覊的笑聲。
“噗哈哈,咳咳咳,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笑出來的,噗嗤,哈哈哈哈——”
“有這么可笑嗎?”幸運深吸一口,將龍肺里的氣霧吐在司馬的臉上。
“哈哈……咳咳咳,別把廢氣噴我臉上。”司馬頓了一下,看著還是顯得有些慍怒的幸運,“我就覺得你真的很有意思,你的思維絶對是一根筋加單線程的,真的,不騙你。”
“我不能理解放任敵人不管的事情。”
幸運用龍尾纏住司馬的后腰,剛準備繼續質詢他,卻聽到了背后尖鋭的號角聲直沖云霄。司馬用手慢慢把腰上纏著的龍尾巴慢慢解開,看著望著遠處營地的幸運,拍了拍他的后尾巴根:
“幸運,你望錯方向了。”
“唔?”
司馬單手指天。
“應該望天上,不知道你能不能聽見呼嘯聲,聽見了跟我說一聲。”
注釋:
MRSI:Multiple Rounds Simultaneous Impact,(單炮)多次射擊同時命中,即使用不同射角達到一門炮射擊多發炮彈達到同時炮彈落地的效果,增加首次炮擊殺傷的炮擊戰術,這是一個現代炮兵(20世紀晚期)戰術。
龍蝦兵:英國綫列步兵因為衣著鮮亮,外表紅色,在綫列步兵作戰時代被暱稱為龍蝦兵。
李家坡:新加坡的暱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