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過鄂爾多斯草原(四首)/清顏

走過巴音淖爾


羊群與牛群結成聯盟

共捧著一口水井

井蓋上酣睡的一只羊

渾然不覺我的目光


綠色的海上,浮著幾間蒙古包

一縷縷悠閑的炊煙在房頂舞蹈

一群飛鳥為空曠彈奏著音樂

累了,便落在小花叢中

竊竊私語


風吹一吹,浪抖一抖

所有的遼闊和溫暖便灑遍人間


這所有的,都是牧人的神祗

低眉舉目間,把它們一一默頌

用悠長的呼麥,敬畏著長生天


巴音淖爾,一個風和日麗的早晨

一個草原的孩子,把足跡

連同虔誠的心

交付于你,永久保存


草原人


在鄂爾多斯看草原

總會有沙漠依傍一旁

這物化了的語言

是造物者巧妙的安排


污垢被沙粒凈化

陰暗將無處躲藏

草原人胸膛里的江山

有粗礪的雄宏

也有如風的坦蕩


草原和沙漠伸出臂膀

互相攔截

阻止無涯的奔跑

或過深的沉潛

以便將大海一樣的遼闊

天空一樣的蒼茫

在草原人心中,穩穩安放


走過錫林塔拉


過早地進入秋天

獵奇者錯過了繁華的時節

早熟的牧草

等待足夠的牛羊收割

安靜的金黃


一棵披著數條哈達的老榆樹

做了草原的主心骨

總是最早承受著風霜雨雪

芨芨草尖硬的直指天空

給小草更多仰望的依靠


天高遠,地遼闊

盛裝的蒙古包是一枚枚棋子

一群讀不懂草原密語的人

是棋子上的橫豎撇捺


一個人的草原


小草舉著花朵伸向天空

羊群低下頭顱親吻大地

幾只鳥兒脆聲的鳴叫里

灑落清亮的水滴


轆轆井的歌聲劃開了濃厚的云層

月兒彎彎投下斑駁的樹影

我匍匐著身子,低于塵埃

以便在更深處尋得糧食和蔬菜


你遠遠地看著我微笑

卻不走近

我們各自懷念,懷揣著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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