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情人節,講一個甜蜜的故事。給單身狗們一碗心靈毒藥。
別說不相信愛情,愛情還是有的,只是都是別人的。
2月14日情人節,余粒粒和姚柯柯結婚了。結束了他們長達十年的愛情長跑。
余粒粒是我閨蜜,我們初中一個班,高中也一個班。所以我有幸目睹了姚柯柯是如何把余粒粒追到手的,然后兩人在我眼皮子底下秀著恩愛虐了我整整十年。
要說十年前,我們都還是15、6歲屁大點的高一皮孩子,在我還只知道看看言情小說徜徉一下白馬王子的時候,姚柯柯就已經知道和余粒粒隔著班級里好幾排座位眉目傳情了。秋天的菠菜都存上了好幾籮筐,能留著回家過年了。
那時候姚柯柯是我們班個子最高的男生,高一就有180了,整個兒一傻大個兒,坐在靠門那一列的最后一個。而余粒粒是我們班最嬌小的姑娘,150的個子一雙筷子腿,縮在靠窗邊第一排的位置上, 那么小的一只簡直毫無存在感。
余粒粒就印證了那句話“濃縮就是精華”,嬌小的余粒粒五官精致秀氣,腦袋瓜兒聰明,一雙大眼睛整天滴溜滴溜地轉著,一股子的機靈勁兒。
用姚柯柯的話說,他和余粒粒的愛情故事就始于那么一瞬間的“看對眼兒了。”
某天上課,余粒粒的兩眼珠子依然不聽使喚地四處亂轉,左看看右瞧瞧,也不知道這丫頭瞅到哪兒了,竟然穿越了教室的對角線撞上了剛從瞌睡中驚醒的姚柯柯,姚柯柯目光迷離地看著余粒粒,像那武陵人忽見了桃花源一般。
姚柯柯說,那一刻他覺得余粒粒簡直美得像一只精靈。
姚柯柯天生就一股子的傻勁,這傻勁用在學習上生活上倒是惹了許多啼笑皆非的樂事,一根筋的姚柯柯這會兒依然把這股傻勁兒用在了追余粒粒上。
姚柯柯知道了自己看上了余粒粒,與生俱來的本能告訴他,看上了就要去追啊,去表白啊。
可是姚柯柯這個二愣子自然想不到該怎么和女生表白。
于是他請教了他的好哥們兒大莊。
大莊這人可不像他的名字來得那么土氣,他可是當時我們班里最洋氣的男生,也是最會討女孩子喜歡的男生。他初中在香港念的,高中轉回了我們學校,平時上課連校服都不穿,反而穿著格子西裝,襯衣仔細地扣好最上面的扣子,還總是換領帶的顏色。
他總說我們的運動衣校服簡直是老土帽兒,遮得女孩兒的曲線都沒了。
大莊身邊常常圍著一大堆女孩子,他一句話就能逗得女孩兒直樂。
于是在那時候的姚柯柯眼里,大莊簡直是情場高手,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衣。
姚柯柯說:“大莊,我喜歡了一個女孩,我想她做我女朋友,我該怎么跟她說啊?”
大莊聽了一愣,想這木頭是開花了么,存心想逗逗他,便問:“是誰啊?是不是我們班的朱美麗啊?”
每個人的學生時代里都會認識一兩個胖子。
而朱美麗就是我們班里最胖的女生。
姚柯柯聽了趕緊搖頭:“不是的,不是的,是坐第一排的余粒粒。”
大莊聽了左右一嘀咕,忙拍著姚柯柯的肩膀說:“你想表白啊,就寫情書給她啊。”
“情書?情書怎么寫啊?我不會啊。”
“情書都不會寫,你怎么追女孩啊。”
“那大莊要不你幫我寫吧,寫了我抄一遍,就像平時咱抄作業一樣啊。”
大莊裝作不情愿地樣子說:“這事都要麻煩我啊?”
姚柯柯看著大莊像要拒絕他的樣子,也急了,忙說:“我請你吃飯!”
“嘿。成交。都是好兄弟,這事兒包我身上了。”大莊拍著胸脯保證道。
第二天,和我同桌的姚柯柯便神神秘秘地說想拜托我一個事兒。他說姚柯柯喜歡了一個女孩兒,想找人幫忙寫一封情書,還說我是女孩兒心思細,知道女孩兒喜歡啥樣的情書。說寫完了給我買一包學校門口5塊錢的水果糖。
我說:“這兒事你咋不找余粒粒啊,她作文多好啊,人全市作文大賽冠軍啊。”
大莊就笑:“嗨,你不是余粒粒閨蜜么,你倆熟,你幫我說說去?”
我想了想決定宰他一筆,便說:“成,兩包水果糖,我拿一包給余粒粒去。”
大莊爽快地答應了。
于是那天放學后,我跟余粒粒一塊走,路上便跟她說了這事,還答應分給她一包水果糖。
余粒粒便答應回家就把情書寫好第二天給我。
第二天余粒粒真的寫好了一封情書給了我,我揣進兜里,一進教室就給了大莊。
“快,給我水果糖,我還得拿去分給粒粒呢。”
那天上課,我一邊剝著大莊送的水果糖,一邊看著他抄余粒粒寫的情書。
下午放學的時候班主任前腳剛走出教室,只見姚柯柯后腳就邁了出來。他拿著一封折好的信,穿越了整個教室里同學各異的目光,鄭重其事地走向了余粒粒。教室窸窸窣窣的騷動漸漸停了,安靜得讓姚柯柯覺得全世界只剩下他的心跳聲了。
但是用余粒粒的話說,那一刻她覺得姚柯柯是要來揍她了。
姚柯柯雙手遞上情書,緊張得手心冒汗。然后用全班同學都能聽見的音量說:“余粒粒,這是我寫給你的情書。”
全班40雙眼睛齊刷刷地望向余粒粒,比上課看黑板還專注,余粒粒的眼珠子也不轉了,跟死魚一樣盯著姚柯柯手里的紙,仿佛這是一張剛擦完大號的廁紙。
姚柯柯也看著余粒粒,見對方沒有要接的意思,于是說:“你如果不想接,我可以給你念一遍。”
此時的余粒粒大腦立刻當機。很多年以后當我們再聊起余粒粒和姚柯柯的這段往事,余粒粒說那是她這輩子第一次知道大腦死機是什么感覺。
姚柯柯沒有揍她,但她覺得她的大腦已經坐上了一架叫姚柯柯的云霄飛車,快要沖向外太空了。
就在余粒粒大腦死機重啟的當兒,姚柯柯開始念這封情書:“親愛的粒粒。你長得可真美。怎么說呢,我語文課本里所有的褒義詞都形容不及你的千分之一。你就像春江水又綠的江南岸,你就像煙雨朦朧里的蓬萊夢。世界上64億人口里,我何其有幸可以遇見你。我遇見你,像水遇見了魚,像沙漠遇見甘霖,像夜色遇見虹霓……”
余粒粒的大腦終于重新啟動成功。一把搶過那封情書,上面是姚柯柯方方正正的字跡,工工整整地排列在作文紙上。余粒粒一咬牙,撕了個粉碎。
姚柯柯倒是高興地笑了,忙問道:“粒粒,你收下了我的情書,是不是代表你樂意跟我好啊?”
余粒粒吐了他一臉唾沫:“呸,你做夢呢!”說著抓著書包就往外走。
在教室里眾人紛紛的議論中,姚柯柯趕緊追了過去。
“粒粒,我做夢都沒想到啊,你真答應了?”
“你不要臉!”
“是是是,我不要臉。別說臉了,我什么都可以不要,都是你的。”
“你要怎樣才不跟著我?”
“不是,我問你的問題你回答了我就不跟著了,你不回答我,我沒個準信兒啊。”
“好,我回答你,我不答應。”余粒粒說著繼續往前走。
姚柯柯也繼續跟著上去,跟著余粒粒走到公交站,又到余粒粒家門口。余粒粒就在姚柯柯面前毫不留情地摔上了自家的門。
第二天,第三天,第N天……姚柯柯就這么一股子傻勁兒地“護送”余粒粒回家了整整一年。
余粒粒終于又一次開口和他說話了。
“你不是說我回答你了,就不跟了么?你是不是男人啊,言而無信。”
“你說我是我就是,你說不是就不是。我管不住自己的腳。”
“那你要怎樣才不跟著我了?”
“你答應做我女朋友吧!我就不跟著你了。”
“嗯,好吧,我答應了,你滾吧。”余粒粒這次倒是爽快。
“嗯好,我走了啊。”
余粒粒一年來終于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轉身往前走。
倒回去走了半道兒的姚柯柯卻像恍然清醒了一般回過頭,又跑到余粒粒身后跟著。
余粒粒急了,轉過頭就罵他:“你這人怎么這樣啊!剛說了我答應了你就不跟著我了!”
姚柯柯站在原地,一步也不敢上前。支支吾吾地說:“你是我女朋友了,我應該一直保護你。”
當年15歲的余粒粒就是被這句話一語命中。
很久以后,我和余粒粒說起姚柯柯,她說過了很多年姚柯柯依然不會說那些花言巧語的情話,但他那些傻言傻語,倒是一句一句都扣進了余粒粒心里。
總之余粒粒就這樣和姚柯柯在一起了。
當年年級主任抓早戀,他倆被輪番著抓進教務處“談心”,兩人倒是統一了革命戰線,咬著牙不承認。
姚柯柯更是發揮了他一根筋的精神,無論主任問什么他都聽從余粒粒的最高指示,說:“粒粒說,我什么都不知道。”
高二下學期分了文理科,余粒粒念理科,姚柯柯的家里人卻讓他念文科。他們從隔著一條教室的對角線變成了隔著一棟樓的對角線。
姚柯柯的成績釣車尾,余粒粒就給他補課,監督他不許抄作業。一個理科生,硬生生把文科也學了下來,學會了再來教姚柯柯。姚柯柯的腦子上課的時候是不好使,可是什么事余粒粒說過一遍他就大部分能記得。這倒是把姚柯柯從倒數帶到了中等成績。那時候班里的男生都羨慕姚柯柯泡上了一個成績數一數二的妞。
就這樣,高考結束了。余粒粒考去了北京,而姚柯柯只能留在家鄉讀一所二本的學校。
他們從隔著一棟樓的對角線變成了隔著千山萬水秦嶺淮河。
姚柯柯開始偷偷去打工,去工地搬磚,存了錢就坐硬座火車,二十幾個小時去北京看余粒粒。人們都說,高考結束了就是失戀的日子,即使沒失戀變成異地戀了早晚分手。可是余粒粒和姚柯柯就這樣聚少離多的,竟然撐到了大學畢業。
大學畢業后,余粒粒考上了上海的研究生,而姚柯柯的家里做生意賺了點錢,就花錢把他送去了英國。
他們從隔著中國版圖的千山萬水變成了隔著一整片大西洋。
于是余粒粒每天設著鬧鐘半夜醒來提醒姚柯柯起床上課,提醒姚柯柯吃午飯吃晚飯。每天熬著夜,倒著時差跟姚柯柯視頻,跟他講自己生活里一些瑣碎地小事。姚柯柯依然愣頭愣腦的,也不太說話只是在視頻那邊笑著看著余粒粒。一年下來,余粒粒的大眼睛都被眼袋和黑眼睛擠小了一圈。
姚柯柯在視頻里笑她,像養了一只大熊貓,是他的國寶級手機寵物。
整整十年的長跑,兩個人竟然歷經九九八十一難,打破了所有關于愛情的魔咒和阻礙,在當年同學們各異的目光中堅定地走上了紅毯,簡直比西天取經還牛逼。
十年的時間,可以改變很多事,比如說我們家鄉的城市發生了日新月異的變化,棟棟高樓拔地而起,水泥森林覆蓋了貧瘠的土地。我們的學校也翻新了教學樓的墻,當年班上最胖的朱美麗,也成功減肥,變成了所有人中最有曲線的美女,而當年泡遍班上所以靚妹的大莊,卻成了一個GAY,說話那小樣兒整個兒一國民好閨蜜。
唯一沒有變的,是余粒粒和姚柯柯的愛情。
余粒粒和姚柯柯已經很多年沒有一起過情人節了,所以他們選擇在情人節這一天結婚。
結婚的前一天,余粒粒才告訴姚柯柯:“你知不知道,你給我表白的情書,是我寫的?”
姚柯柯有點蒙:“不對啊,我讓大莊幫我寫的啊!我還請他吃飯了。”
說完又覺得不對:“不是不是,是我自己寫的。”
余粒粒就看著他在那兒自言自語,然后笑著說:“得了啊,就你那文筆。那封情書就是我寫的。是大莊拜托小布,小布來找我讓我寫的。然后大莊騰了一遍給你的。就你傻。”
姚柯柯反而樂了,問:“你是不是那時候就喜歡我了,怕我自己寫追不到你,所以幫我寫了?”
余粒粒恨不得一個白眼翻死他:“你做夢去吧。”
余粒粒的婚禮上,我問她,這么多年是怎么堅持下來的啊。
她就笑說:“不用堅持啊,因為那個人是姚柯柯,所有每一天都很開心,不知不覺就這么多年了。其實我們現在已經不需要一場婚禮,因為這么多年,我們生活上早已像夫妻一樣,而感情上還像剛戀愛的時候一樣。”
姚柯柯給余粒粒穿上紅色婚鞋的那一刻,我在余粒粒眼里看到了那種所謂“嫁給了愛情”的幸福眼淚。
在認識余粒粒和姚柯柯的這十年里,他們漸漸成了我至今依然相信愛情的原因之一。
他們讓我知道,如果你遇見了對的那個人,每一天都是情人節,每一天都是無比幸福一天。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大家情人節快樂,愿你們都能找到那個對的人,總有一天愛情也會是你的。
-? ? A la fin ? -
文:原創 圖:原創
2016.2.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