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瑯琊榜同人/藺蘇】夢橫塘
作者:凝琰
凝琰,【貓鼠工作室】常駐寫手,一名爬墻卻又長情的作者。【夢橫塘】系她在瑯琊榜的第一部作品,現已在lof,晉江,微博等多地連載,歡迎同好關注。
第十八章、且放白鹿青崖間
山風颯颯,開得極盛的桃花在山間搖曳生姿。春旱當頭,正午的天空明朗湛藍,云絲成片,白霧橫繞。
藺晨是真不適應這么正兒八經的場面,梅長蘇悶得像片湖水波瀾不興,對過的黎老可謂學術泰斗,更是沉穩如山。他坐在旁邊,感覺全身都不得勁,可只好忍著。
能不能聽懂是一回事,但是藺晨走神了。
他忽然就想起前幾天清晨,踏入梅長蘇房間之后的那一場纏綿。
他至今都沒有提到自己那天早晨是來辭行的,他想說他累了,梅長蘇對他的感情從視而不見到慢慢習慣水到渠成,可他知道內心還是猶豫的。
藺晨何等通透,何況對他來說,梅長蘇的心思并不復雜,如何看不透?
他只想臨走前看他一眼,梅長蘇一直在病中,不去看看實在不放心。
就是這么一眼,他不走了。
梅長蘇帶著壓抑感摟住他的脖子送上一個冰涼的吻,這個吻不帶任何情色,卻讓他感覺到對方心里深刻的疼痛和絕望,像是溺水的人抓住的最后救命稻草。藺晨心里驀然一疼,來不及回應這個吻,便順勢坐在床邊,將那個瘦弱的身子抱進懷里。
冷,不是因為這清晨的溫度,而是他絕望的心。
陡然之間,梅長蘇翻身壓住他,單薄的春衫被迅速褪下,發帶也零落在身邊。藺晨深深地看著他的眼睛,抬起手,慢慢拉著他伏在自己胸前。
梅長蘇并不是單純是想做了,藺晨明白的,他是在告訴自己,他不放手了,也不猶豫了。
他想給自己一個承諾。
——他藺晨何須承諾?陪你走遍千山萬水,為你夙興夜寐籌謀,就夠了。
后來呢……
后來,藺晨坐在床邊,像以往一樣在梅長蘇沉睡的時候守著他,心里那根刺拔掉了,卻還在汩汩地冒血。
你不是被動的,你是太愛我了,所以你猶豫,躲避。可你的執念那么深,你以為你全都是對的。
愛的越深想的就越多,可到頭來想的多了,就全是傷害。
藺晨回過神來的時候,黎崇已經走了,梅長蘇低著頭,抬起眼睛,眼眶通紅,卻依舊忍著眼淚,下唇被咬的一片慘白。
“他是你的老師吧?”藺晨輕聲問。
“我從小就是他教的,”梅長蘇緩緩地吐了一口氣,“可我……怕是再也不能座下聆聽了。”
藺晨扶起他慢慢走到陽光下面,山風夾雜著桃花的香氣。后面有一片雪白的梨花,藺晨忽然從身后抱住他,“人啊,總是有個毛病,就喜歡得不到的,和已經失去的。”
“哦,原來你也有,”梅長蘇沒掙扎,微微側臉看著他“比如說,紅顏知己或者……”
藺晨大笑幾聲,“你啥時候知道吃醋了?不過隨便你,我可沒有什么發小啊知己啊什么的……豈不聞,滿目山河空念遠,不如憐取眼前人?”
“江山看不盡,最美鏡中人。”梅長蘇靜靜地看著他,藺晨忽然就被他噎住了。
藺晨很想說,他特別不喜歡吃甜瓜。
梅長蘇你大爺。
對于藺晨得意洋洋地說要帶梅長蘇出去玩這件事,遭到了江左盟從上到下一致反對。黎綱堅持一句話:要么帶個人照顧,要么別出去。
藺晨終于嘗到了沒有大眾支持的苦楚。
“還有比他再不靠譜的人么?你不照顧他就不錯了!”黎綱一臉苦大仇深,“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對宗主什么心思。”
黎綱也算是有腦子,這話只在內室只有四個人的時候說出來的,梅長蘇靜靜地笑而不語,甄平看看藺晨再看看梅長蘇,理智地選擇閉口不言。
“我就對他有意思怎么了?”藺晨悠悠地在梅長蘇旁邊坐下,伸手摟住他的肩,“你說這話是真晚了,想當初我跟你們宗主同床共枕的時候,你倆還在我瑯琊閣喂鴿子呢!”
梅長蘇不發話,知情的二人也沒法堅守陣地。何況藺晨究竟什么底細他倆其實也不是門兒清。于是這倆齊刷刷看著梅長蘇,希望他最終發個話。
看了一下午的鬧劇,從藺晨跟季珩打了一架到內室里扯皮,梅長蘇也算是看夠了,慢慢合上書,“黎綱,盟里的事我都安排好了,有事可以請姬家幫忙。至于甄平……我覺得,你和季大哥,最好上一趟瑯琊閣,閉關修煉一下武功。”
這一番話讓甄平瞪大了眼睛,支吾了一會兒才結結巴巴回答,“可…我平時不是……平時你來……”
“我要出去玩一段時間,不說修身養性我也想散散心了,”梅長蘇笑道,“不是為了查探什么,只是為了休息休息——你們不用這么看著我。藺晨要是真不會照顧人,我這幾年身子這么差,還能挺過來么?”
梅長蘇說走就走,藺晨自然高興地得意忘形,吉嬸拉著他不住地林林總總交代。黎綱對他毫無辦法,只得在一旁生悶氣。直到臨走前,他才磨磨蹭蹭問梅長蘇,“屬下……叫衛將軍幫忙照看一段時間可好?”
藺晨嘿嘿笑著敲了敲他的腦袋,“這不是挺機靈的?”隨即馬車就走了,還飄來藺晨哈哈大笑的聲音。
梅長蘇懶洋洋地靠在車里,翻著手里一本書。路上的時光總有些漫長,卻異常令人心安。眼下已過清明,采茶的姑娘對著嘹亮的山歌,頭上插著潔白的茉莉,衣帶生風,一唱三嘆,九曲十八彎,仿佛滿山煙草風絮,無心出岫。
藺晨偶爾也會對上幾句,并不合什么調,洪亮的嗓音和著吳儂軟語的詞,聽得采茶的歌女們嘻嘻哈哈笑鬧成一團,也有那膽子大的,送上些新茶,臉紅了那么一下,便如那兔子一般飛快地跑開了。
“這么說,你是真打算第一步要去茶莊了?”梅長蘇靠著一棵白楊樹,淡淡笑著問,藺晨雙手撐在他兩側,盯著問到,“怎么,這斗茶也是門藝術,梅宗主有興趣沒?”
“如此雅興,長蘇怎能不附庸風雅?”梅長蘇并不躲閃,藺晨笑了一聲,只蜻蜓點水一般吻了一下他的眼睫,便順勢抱住他。
兩人就這么安安靜靜相擁著,藺晨沒說話,梅長蘇也沒有。樹叢繁茂,疏條交映,山泉清寒甘草冽,鳥鳴百囀千聲,春日從天穹落下午后最充足明亮的陽光,被枝葉切割破碎,撒下一片耀眼。
“藺晨,我想了一下,出門在外,你老是長蘇長蘇沒什么。可這還沒出江左,我還不想讓江湖上有人知道我。”梅長蘇想了想。
“那你取個名,”藺晨完全不在意這個問題,“藺梅?”
這是江南一些地方的叫法,將夫家姓氏冠于自己姓氏之前,梅長蘇白了他一眼,卻靈機一動,“令堂……我記得,折梅夫人生前,曾有過你一個兄長?”
“是啊,不過沒多久就夭折了。”藺晨坦言,梅長蘇笑道,“那還不簡單,便喚作蘇哲可好?說起來,我的名字……都是你取得。”
他故意略去了林殊,藺晨當然明白,卻也不點破。梅長蘇既然不提,就表示他這次出來不愿意想別的,只想單純地出來玩。
“那可說好了,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藺晨樂滋滋地攬著他的腰往回走,“你叫梅長蘇,我母親是折梅夫人。嘿,倒是給我折了枝梅花。”
“吃你的瓜吧。”
“我不吃甜瓜!”藺晨抗議無效,還是被梅長蘇按在車里,嘴里塞了只大甜瓜。
以后要是有機會,我一定讓你江左盟的人每天都吃甜瓜。藺晨想著,悶悶地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