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能簡單粗暴的將她歸類為民謠歌手,因為她的歌有太多種樣子。溫柔空靈是你,悠遠是你,疏狂豪邁是你,詩意是你。每個面貌總不同。
唱好歌的歌手有很多,寫好歌的唱作歌手有很多,有仙氣的歌手卻難得,而燕池便是這種女子。
她的曲風多古韻,于是大家喚她燕郎。而我最開始聽她也緣于一首詩歌《從前慢》,覺得有種廟宇里的煙火氣息,而曲高和寡,這首歌并沒有打動我。你有你的夏迎春,我有我的鐘無艷,但我相信耳朵的直覺,于是繼續尋找。
單曲循環的第一首是《客從何處來》,這一首實在是個驚喜。在此之前,我一直以為一首詩歌體的歌詞很難譜出美麗的曲,因為要顧忌韻腳等諸多限制。
那天,我第一次聽見“遠方,讓我大鬧一場悄然離去的故鄉。故鄉,讓我收藏榮耀戲謔人生的遠方。不辭而別的朋友,一見如故的路人,輕聲問起,客往何處去”這幾句詞,大概,游子都會被這知音般的共鳴震懾到。
相似的題材,你一定會想到陳粒的《歷歷萬鄉》,“她夢中的草原白茫茫,列車搭上悲歡去輾轉,她嘗遍了每個異鄉限時贈送的糖……若有天我不復勇往,能否堅持走完這一場,踏遍萬水千山總有一地故鄉”。
逐夢的人,有多少都是翻山越嶺的游子,他們用惺惺相惜的方式在荒寒人間互相取暖。
比如陳粒與燕池。有人說,她們一個是行俠仗義金戈鐵馬錚錚然氣度,一個更類似白衣書生翩翩風流傲兮清骨,各有各的好。
而陳粒多次在微博中力推自己的好朋友燕池,《五言》《七樓》《正趣果上果》《易燃易爆炸》四首歌曲的編曲、混音、和聲,燕池都有參與,而《人海》中,陳粒為燕池和聲,兩人的專輯《如也》與《燕歌行》也同時入圍2015豆瓣音樂年度榜單的十大華語民謠專輯,高山流水,天衣無縫。
她二人的風度,總讓我想起香港的兩位詞人,林夕與黃偉文,他二人便是一個仙品,一個鬼才,驚艷樂壇,芳華無涯。而陳粒與燕池,難得是還有神交唱和的際遇。
我總偏愛舊的東西,偏愛復古氣息,翻看著《詩經》與《菜根譚》,收藏一些仿古首飾,自嘲是一個骨子里的老人家。當聽見燕池,終于慶幸,這樣的歌謠也被我遇上了,她唱李賀的《苦晝短》,李白的《將進酒》,無限疏狂灑落,飛光飛光勸你一杯酒,我不識青天高黃地厚。
不是不曾聽見過古風歌曲,只是不曾聽見這一種渾然天成的溫柔江湖氣。
她的江湖有干凈的寂寞。
《人海》是我最愛的一首,這首歌的寂寞來源于無果之愛,現實是“滄桑中獨自向前行,說要好好活,但再忙碌也解不了愛的渴”,多少癡心女子,面對一份可望不可即的愛情選擇繼續在單戀中存活,這是一種勇敢,也是一種自苦。
印象比較深刻的是徐佳瑩在《我歌》舞臺上翻唱的《浪費》:沒關系你也不用給我機會,反正我還有一生可以浪費,即使要我跟你再耗個十年,無所謂。
我又想起一個電影畫面,《致青春》里當林靜對施潔說自己找到愛的人了,一定要分手,施潔毫不猶豫的喝下安眠藥:你可以去找你的簡愛,那就當我是閣樓上那個瘋女人吧!
這種愛太過極端激烈,在現實中,只會傷人傷己。
而燕池的歌里,她選擇一人寂寞,安然無恙。“遇見了就不說值得不值得,擦肩后就成全彼此做過客;穿山躍海哼你的歌,踏浪飄帆,忘記你更忘記我;從此江河只是傳說,天地融化星辰吞沒。”
不得我命,這是愛情里的常態,擦肩之后就放手,不糾纏,不焦灼,不自虐,這才是清醒又自在的姿態。
時常在想,燕郎這般女子,是不是就合該詩情畫意。她除了作曲唱歌,對書法、手做、印刻也頗有興趣,她的手作清逸典雅,極具風韻。她的人、歌、手作都被聽眾追捧,而她卻在微博簡介里說:別建百科。
二十多歲,或者更大些的年紀,都適宜聽燕池,她的歌有傲骨,卻無戾氣。她用溫柔的語氣唱給你許多微痛的道理,比如:風中造舟,不再回頭,哪怕想征服的不過是沙漠。
其他的,你自己聽,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