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蘭河傳五

昨天我們知道呼蘭河的人們精神上的種種盛舉都是為鬼舉行的。今天我們共讀的任務是第62頁到77頁。看完這幾頁,你會想起你兒時的誰呢?他是你的祖父還是祖母?你還記得你們都有哪些難忘的時光呢?

祖父永遠都是笑瞇瞇的

祖父的眼睛是笑盈盈的,常常笑成和孩子似的。

他很喜歡逗小孩玩。每每開起玩笑說“你看天空飛個家雀”。趁孩子往天空看,祖父就把帽子放在袖口或是長衫下面。孩子們都知道祖父的這一手,并不為奇,就抱著大腿,撕著他的衣襟找帽子。

每當祖父這樣做一次,祖父和孩子都一齊的笑得不得了。

祖父不怎么理財。一切家務由祖母管理。我是母親的第一個孩子。在我三歲的時候,我在祖母的炕上跑到窗子那里,用手把那白白的透著花窗欞的紙窗給通了幾個洞,若不加阻止,我就挨個捅破。為此祖母用針刺了我,從此,不管她給我糖吃,或者給我豬腰吃,我都不喜歡她。

我總喜歡和祖父到后園玩。一到后園,我就沒有對象的奔了出去,好像我是看準了什么而奔去了似的,好像有什么在那等著我似的。等到自己實在跑不動了,就在秧子上摘一個黃瓜來,吃了也就好了。

后園有一棵玫瑰,五月開花,一直開到六月。花朵和醬油碟那么大。因為花香,招來了很多的蜂子。

等我玩厭倦了,我就想起去摘玫瑰花,等摘完可又不知道做什么了,便想把花給祖父起來了,那該多好看啊。

我把他的草帽給他插了一圈花,紅通通的二三十朵。我一邊插一邊笑,當我聽到祖父說“今年春天雨水大,咱們這顆玫瑰開著真香,二里路也怕聞得到的。”

等祖父把帽子摘下來一看,原來那玫瑰的香是從他頭上傳來的。他笑了十多分鐘還停不住,過一會一想起來,又笑了。

儲藏室

祖母的屋子一個外間,一個內間。我小的時候喜歡的有孔雀翎,還有坐鐘,它非常的稀奇古怪,上面畫著一個大姑娘我總感覺她的眼睛在等著我。我幾次的告訴祖父,祖父說“那是畫的,她不會瞪人。”

鐘擺一響,那眼珠就同時一轉,我看著發了呆,心想這毛子人就總在鐘里面帶著嗎?永久也不下來玩嗎?

這儲藏室里也是極好玩的,里面耗子,蜘蛛很多。我隨便打開一個箱子里面有各種色的綢條,搭腰,褲腿,也有藍翠的耳環,還有些桌子是帶抽屜的,我常常隨意的翻,這里我得了一把小鋸,便開始在椅子上鋸一鋸,在炕沿上鋸一鋸。無論吃飯睡覺我都帶著。

家里多少年前放的東西,是凡過去的,都算忘記了。等我生下來,第一給了祖父無垠的歡喜。是我覺得在這世界上,有了祖父就夠了。后園雖然讓冰雪封了,但是又發現了這儲藏室。

比方我得了一包顏料,往胳膊上一染,胳膊立刻飛來了一張樹葉似的。得了一塊觀音粉,往門上一滑,門就白了一道。這可真有點奇怪。我天天從那黑屋子往外搬著,而天天有新的。

于是我家里就不見日的東西,經我這一搬弄,才得以見了天日。于是壞的壞,扔的扔,也就從此消失了。

祖母死了

第二年夏天。因為祖母病的厲害,家里來了我的大姑和二姑。還來了一個小孩,他的小名叫小蘭,比我大三歲,我便領著他去后花園,看玫瑰花,櫻桃樹。晚上在煤油燈下他還把書拿出來給我看。從此整天的玩。

因為祖母病重來了很多的親戚,家里人越是繁華,我就越寂寞,問問這個,問問那個,一切都不理解。

直到一次我等著缸帽子一路摸索著,來到后門口,喊爺爺的時候,一家人抱我起來,我一看屋子里的人,完全不對了,都穿了白衣裳。

從此這以后祖母就死了。

祖父叫我背詩,還給我燒豬鴨吃

記得祖父叫過我一首最喜歡的“重重疊疊上樓臺,幾度呼童掃不開。剛背太陽收拾去,又為明月送將來。”

當客人來了,祖父總是呼我念詩的,我就總喜歡這一首。

那客人不知聽懂了與否,只是點頭說好。

除了念詩之外,還很喜歡吃。有一天,一個小豬掉井里了,祖父就把它抱回家,放在灶炕上少給我吃,等燒好了,給我吃。祖父把那小豬一撕開,立刻就冒了油,我從來沒吃過這么香的東西。

第二次又有一直鴨掉井里了,爺爺給我燒上吃了。鴨子比豬肉更好吃,那肉不怎么肥,所以我最喜歡吃鴨子。等我吃完了,祖父才吃。他看到我隨吃隨在大襟上擦著也不生氣。

只是說“快沾沾鹽,快沾沾韭菜花,空口吃不好,等會要反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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