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之前球迷圈里盛行一句話:我愛上足球正如我后來遇見愛情,猝不及防,無處躲藏,也絲毫都沒有想到它后來可能會給我?guī)淼耐纯嗪捅罎ⅰ?br>
遇見隊長的時候我還在17歲的尾巴,夏末秋初,后來元浩同學(xué)把它稱之為“紫色刺7鞋底口香糖的故事”。那天是一個特別舒服的周六,接到元浩電話,說他帶著他們隊長一起過來找我踢球,我辦完板報背上書包就去了,面對夕陽坐在廣場的大臺階上,翻看書店里剛買的青年文摘。過了一會兒我抬頭,看見了夕陽里逆著光的那個影子,雖然看不清面容,但是跟我夢里經(jīng)常一起踢球的那個輪廓無限吻合。我看傻,直到后面緊跟著元浩同學(xué),我才回過神來。因為跟元浩從小學(xué)就在一起玩的很鐵,所以隊長的大名在我高一高二的時候就有所耳聞,也從元浩口中有過一些了解。于是那一天,我有了生命中的第一次一見鐘情,即使他愛多特,我愛拜仁。
過了幾天就是我18歲生日,隊長偽造了假條,翹了晚自習(xí)從他們學(xué)校打車來找我。我們倆爬上樓頂,看著夜景,吹著晚風(fēng)很舒服,說了好多好多話。離開的時候,我先起身,走了幾步聽見隊長的聲音:“其實我挺喜歡你的……”我以為自己聽錯了,隊長又說了一遍,我背對著他不知所措,可還是說了,嗯,我也是。那句喜歡就成了我十八歲最驚喜的禮物。
可是美好的故事總是需要等待,我和隊長直到一個月后才在一起。同樣是在晚上的樓頂,十月的天氣已經(jīng)有些微涼,隊長在我耳邊說了好多悄悄話,我已經(jīng)記不清他當(dāng)時說了什么,只知道他在跟我表白,我說可是已經(jīng)高三了啊,就要高考了,我們哪有時間在一起,我們又不在一個學(xué)校,自己一個人說了好一會兒,然后看見他的表情,我說:“能遇見喜歡的人同時喜歡你太難了,我想以我的能力能控制好學(xué)習(xí),而且我不想有遺憾,那就…明年一起看世預(yù)賽吧!”我對于隊長來說實在是太小只,所以擁抱很暖很舒服,就這樣,我們在一起了。
跟隊長在一起總是有沒完沒了的開心,所有的一切都是我最理想的愛情狀態(tài),每周六下午補完課早早放學(xué),我坐幾站公交飛奔去他們學(xué)校,那時候覺得過馬路多出一輛車我都著急。我裝作他們學(xué)校的學(xué)生溜進大門,坐在球門左邊抱著他的外套看他踢球,晴天雨天,多冷多熱,我都享受著那段時光,也因此認(rèn)識了很多踢球的好哥們,然而畢竟高三,和隊長在一起的時間有限。每一次吃飯,我飯量小,隊長總是一臉溫柔又無奈,告訴我必須吃完多少多少,然后吃我吃不下的飯,踢球踢到濕透的下雨天,我倆一起躲進路邊的小店里要一碗餛飩,吃的溫暖又滿足,臉上藏不住笑。
幸運的是,那年我們依舊有很多機會看球,賽季第一場國家德比,拜仁5:1多特,隊長心情郁悶,可還是發(fā)來短信:多特輸了我很難受,可是想到贏了你會開心,我好像就沒有那么難受了,好夢,晚安。那時我真是恨不得贏球的是多特,起碼隊長不用這么傷心。后來在我家吃火鍋看亞冠決賽,隊長跟我的朋友們也打成了一片,當(dāng)屏幕上出現(xiàn)“廣州恒大,亞洲之巔”的時候,我們的歡呼聲都快要把房頂掀了。雖然已是深夜,但甜蜜又興奮的心情依然處于頂點。
接下來,我們就被各種各樣的模考和測驗填滿了生活,隊長也忙著體考的事情,見面的時間越來越少,慢慢有了一些小摩擦,高三的壓力越來越大,到后來別說是踢球了,有時間見一面一起吃個飯都是奢侈。天氣漸暖,我們終于被賽季的第二次國家德比打垮。那時候分開,是必然。我們沒有時間和精力去沉浸在那時候的傷心中,裝作自己不難過接完最后一個電話,然后哭了一晚上,第二天像所有惡俗的肥皂劇一樣刪除所有戀愛的痕跡和聯(lián)系方式,整理心情,把自己埋進文綜的題海里,沒日沒夜發(fā)了瘋的學(xué)習(xí),讓自己沒空想起過去,甚至高考前我接到隊長打來的電話,依然倔強地說著難聽的氣話,表示連朋友都不想做。那是我沒有告訴他,掛掉電話的我蹲在樓下樹林里哭了半個小時。
就像五月天的《星空》里面唱的:那一年我們望著星空,未來的未來從沒想過,當(dāng)故事失去美夢,美夢失去線索,而我們失去聯(lián)絡(luò)。沒錯,我和隊長,失去了聯(lián)絡(luò),我們沒有一起看世預(yù)賽,沒有一起過暑假,也沒有在上大學(xué)遠行之前好好告別。
直到我過完了整個18歲,終于拿起手機撥出了那串熟悉的號碼,冰釋前嫌。重新做回朋友的感覺很好,因為在一起過,所以比普通朋友更懂對方,時不時會打很長的電話說心事。寒假的時候,下雪天,和以前的好朋友們一起吃午飯,元浩也在。吃完飯,元浩說隊長叫我一起去踢球,我說我不要去,可是元浩說隊長一定要他把我拖過去,那天天氣真是出了奇的冷,我們也是出了奇的發(fā)瘋,大下雪天就那么哆哆嗦嗦只穿著球衣踢著球,即使不用跑還是被凍到全身僵硬沒有知覺。我們踢了有一會兒,隊長才姍姍來遲,久違的擁抱,久違的溫暖,隊長還是和以前一樣,和我踢球時總是喜歡在撞到我時抱抱我,很溫柔,但是很強勢。隊長有一切我喜歡的樣子,只是那時候我們從未想過以后還有可能重新在一起。
開學(xué)我們又分開,沒在一起的那段日子里,我們身邊都來來去去過不同的人,拒絕過別人的好意,也都去追逐過沒有結(jié)果的故事,我們在彼此虛弱的時候能相互感應(yīng),然后給對方最恰到好處的安慰。
同學(xué)過生日,我和朋友們徹夜未歸,并沒有喝多少酒,可是在凌晨天蒙蒙亮的時候,我被這個城市沒有陽光刺骨的寒冷折磨到不行,當(dāng)時滿腦子只有隊長高大溫暖的懷抱,真希望隊長就在身邊。那是分開那么久以來我第一次感受到徹徹底底的思念。日出的時候我走在空蕩的街道上,撥通電話跟隊長說,我好想你,要是你現(xiàn)在是我男朋友就好了。隊長說,難道不是嗎?睡了一覺后我打給隊長問他是不是認(rèn)真的,隊長說其實一直都愛,覺得應(yīng)該要把以前錯過的那些時光補回來。我說好,那我逛街了。隊長說好,他也要訓(xùn)練了。
也許愛情跟足球一樣,當(dāng)你有感覺的時候就放手去做,不用想太多。
于是分開一年多以后,隔著距離,我們又在一起了。伴隨著成長,我們都有自己的事做,在各自的位置上努力,所以我和隊長一個禮拜的聊天記錄幾乎一根手指就能劃到底,經(jīng)常都是一天都只能說得上一句晚安,要是趕上實習(xí),僅有的周末也沒法多聊幾句,可這一切都沒關(guān)系,我不再是曾經(jīng)那個只懂得黏人要求安全感的小孩子,隊長也不再有說不完的情話,我們之間相處的方式一點都不像情侶,甚至不像以前的我們,但其實我們比任何人都能體會 理解和包容 在一份感情里有多重要。所以就算有了休息時間,我們也不會把它都留給談情說愛,更不會以愛之名來束縛彼此。這剛好是我現(xiàn)在想擁有的最好的狀態(tài)。
現(xiàn)在的我,有體貼我的爸媽,有一堆志同道合的朋友,最愛的球隊開創(chuàng)新巔峰,學(xué)習(xí)和工作漸漸走上正軌,偶爾會去周邊城市散散心,心里也有了那個讓我牽掛的依靠。我終于實現(xiàn)了20歲以前幾乎所有的愿望。
最好的過去都在,最好的現(xiàn)在都在,最好的一直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