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婦回家說:“哎,老關,那個《過年》系列啊,同志們特別期待。”
我一撇嘴,“怎么能說特別期待呢?那應該是相當期待。那家伙啊,看完《過年1》,就想看《過年2》,看完《過年2》,就等著看《過年3》,都擱那憋著呢。”
哈哈哈,過年了,不說不笑不熱鬧。還別說,寫完《過年2》,一下子想起了白云黑土的《月子2》,真逗。
說真的,要寫篇《過年3》,可寫點啥呢?
下班時路過東陵前一個冰雪樂園,稀稀落落的幾個孩子和家長正興高采烈且笨拙地玩著滑冰車。那就從冰車說起吧。
我們小時候,沒有動漫,沒有網絡,沒有電玩,也沒有錢。沒有小飯桌,沒有補習班,沒有那么多的作業,也不怕輸在起跑線。
男孩子玩得野,放寒假了,就一天天的不著家,不管多冷的天,都愛去小河沿(萬泉公園)的冰面上玩。那時沒有賣冰車的,有也買不起。小伙伴們玩的冰車都是自己做的。小孩子們玩的冰車,是可以盤腿坐在上面的,半米見方大小。一條條木板釘成一個平臺,下面釘兩個木方,縱向勒上兩根8號線(粗鐵絲),兩端用鐵釘鉗住。再配上兩根鋼筋磨出來的冰釬子,一個簡陋而不簡單的冰車就具備了滑冰功能,基本上滿足了孩子們玩冰的興趣。再大些的孩子,不屑于穩穩當當地坐在冰車上,不刺激。他們最喜歡的是“單腿驢”,一塊將將能站上兩只腳的木板,前邊釘一木條,用以抵住腳尖,后面釘一塊兩寸高的木板,用以墊起腳跟,中間再縱向釘一塊隔板,看似一個“工”字,形成拉筋。下面呢,用兩個小木方夾緊一個鐵片磨成的所謂的“冰刀”,固定好。這樣的“單腿驢”冰車,雖說蹲上去不易,也難掌控平衡,但轉彎靈活,滑行速度快,適合大孩子們玩競速或玩花樣。
那時候的冬天,感覺可比現在冷多了。每年手腳都有凍傷,腫起來又疼又癢,但都阻止不了我們結伴去外面瘋玩。
進了小年,該開始自己制作手提燈籠了,過年那幾天,晚上出去玩了。我曾經用四塊玻璃片、幾個木條、一根木棍和鐵絲制作過燈籠,但要一定的條件,也有些小復雜,能做成還是我爸指點和幫忙的。我爸是機修工,手特別巧。
我看過小伙伴們用罐頭瓶制作燈籠。糖水桔子(那時的罐頭,印象最深的就是糖水桔子,透明玻璃瓶,鐵蓋,壓一圈白橡膠圈)吃完了,留下罐頭瓶。商標紙用水泡浮囊了,就很容易去掉。取一截細鐵絲纏上破布條,浸上煤油,貼瓶底處繞在罐頭瓶上,點燃后燒一下,迅速放進冷水里,瓶底就會“咔”的一聲,清脆地炸掉,再在水泥地面磨毛了,免得瓶子斷口處割手。用細鐵絲在瓶底固定一小塊木板,中間釘穿一根小鐵釘,釘尖朝上做成燭臺,可以插上一小截蠟燭頭。細線繩拴住瓶口,吊在尺把長的竹竿上,一個簡樸又簡潔的小燈籠就做成了。
那時天冷,零下二十幾度,也阻擋不了我們出去玩兒。可以自己堆雪、澆水建造冰滑梯,排著隊打滑哧溜;可以自己澆一小塊冰場,比賽著抽冰尜;可以扎堆在一起放鞭炮,把鞭炮塞在竹竿里、墻縫里、冰塊間,比鞭炮燃放的破壞力。還是我表弟聰明淘氣,會玩兒,有創意。一次,不知從哪兒抓住了一只耗子,別出心裁地在耗子尾巴上系了一卦50響的小鞭,這一點火,好家伙,耗子簡直成了“火鼠兵”,屁股后面噼里啪啦地炸響,嚇得不管不顧地亡命逃竄。不僅耗子跑,看熱鬧的孩子們也嚇得四散奔逃,就連大人們也嚇壞了,趕緊地圍追堵截,生怕屁股炸火的耗子一腦袋鉆哪兒去,再放把火。
有時,家長們不讓出去玩兒,給關在家里。這就太沒意思了。口挪肚攢買的幾本小人書,不知看了多少遍了,都快要背下來了。攢嘎啦哈、編繩,那是陪著妹妹玩兒的,沒勁。可趕上過年了,爸媽有空了,指揮我們幾個搬個小凳圍著屋中間的站爐子坐一圈,一邊在爐蓋上烤花生,一邊講故事。那時的故事都是小英雄的故事,什么雨來智送雞毛信,劉文學勇斗地主偷辣椒……故事好是好,可是不換樣總聽也單調。這要是奶奶姥姥們給講個故事,嘚,沒個聽,特老套,從來都是什么“從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廟,廟里有個和尚……”
有一年過年,我也是蔫淘。幾天沒出屋,在鄰居家哥哥的指導下,用車鏈子節、塑料管、子彈殼、鐵絲、氣門芯、釘子制作了一把火藥槍,偷著把家里一盒火柴頭上的紅藥一點點扣下來,當火藥塞進槍里,居然打響了,研制成功。那時男孩子都時興做這個,但被我爸給發現了,不讓玩兒,槍被沒收了不說,還挨了一頓削。把剛剛激發出來的成就感和創新意識給削沒了。
現在的孩子要玩啥,都花錢買。但也有個別的,前幾天聽說身邊的一個技能大師,在家休息時都是帶著孩子自己動手制作玩具,據說今年過年這爺倆還要在家里搭建個樹屋,不知如愿了沒有。應該講,這樣的家長很少有,必須點贊。
這不,臘月二十九,又是情人節的,兩杯紅酒下肚,正窩在沙發上寫《過年3》呢,媳婦的姐妹又發來語音開逗了,“老妹啊,大過年的,可別讓你家老關上這兒去哪兒的繞哪遛跶了,趕緊在家寫《過年3》吧……”
聽著后面隱隱約約的一陣壞笑,怕是黑土的那句臺詞,“村頭的廁所可要沒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