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魚海棠》:認真的東西值得好好研究

《大魚海棠》形成了口碑的兩極分化趨勢。支持的一方認為,這部片子是國產動漫電影的巔峰之作,畫風精美,古風韻味十足,故事動人肺腑,值得推薦。反對的一方認為,這部片子雖然畫風精美絕倫,但是抄襲嚴重,故事混亂,或者電影三觀陳舊,看了就是浪費電影票。

首先,無論是反對還是支持,《大魚海棠》的畫面精美絕倫是毋庸置疑的,雙方都無可否認。動漫電影首屈一指的當屬宮崎駿,宮崎駿的電影每部本人最少看了3遍以上。我甚至可以說,《大魚海棠》在畫面上絲毫不遜色于宮崎駿的任何一部電影,在畫面的細節描摹上相比,可能有點差距,但是畫風的文化元素運用和視覺效果,甚至可以超越宮崎駿。

下面來一一看一下,《大魚海棠》這部電影被很多人詬病的地方,到底有沒有點到實質,以便綜合考量這部電影的品質。

一、抄襲問題。

《大魚海棠》出現了很多似曾相識的臺詞、畫面等。比如,“有的魚是關不住的,因為他們屬于天空”,類似于《肖申克的救贖》里的臺詞:“有些鳥畢竟是關不住的 他們的羽翼太光輝了。”靈婆、鼠婆的形象、老鼠背東西的場景、老鼠布滿冰窟的場景等很像宮崎駿的《千與千尋》、《幽靈公主》里面的形象和場景。

在我來看,這遠遠算不上抄襲,頂多是借鑒,站在巨人肩上的借鑒而已。任何經典的作品都不可能憑空產出,都有借鑒前人的痕跡,只要運用得恰到好處就煥發生機。文藝復興時期,多少作家的作品借鑒古希臘羅馬的經典作品啊,比如歌德的《浮士德》直接借用民間故事的人物形象。插一句,我有時覺得很多人寫影評特別酸,看到國外大師拍的電影某些鏡頭情節借用就說是大師向經典致敬,一到國內導演借用就成了抄襲!簡直了。

二、故事情節問題。

很多觀影回來的人吐槽最多的是故事情節了,說這部電影連故事都講不清楚。我來理一下,看看故事清不清楚吧。一個故事會有基本的設定,《大魚海棠》的設定為:

海洋世界的下面居住著一群介于人和神之間的生物,屬于“其他人”,他們的天空與人類世界的大海相接,他們既不屬于神也不屬于人,他們的世界也有規律,有生老病死,違背規律會被懲罰(懲罰的主體是誰不明確)。但是他們掌管著人類世界的規律,人類世界的生老病死,花開花落,暴風驟雨都由這群“其他人”掌控。人死之后,好人會變成小魚,安放在靈婆掌管的如升樓,壞人死后,會變成老鼠,收入鼠婆的布老鼠肚子里。這是故事的基本設定。

電影的情節是這樣展開的。“其他人”世界的小孩子到了16歲要舉行成年禮——穿過海天之門到人類世界游走7天再通過大海的漩渦回家才能正式成為成人世界的一員。女主人公椿恰到了成年的年紀,要到人類世界走一遭。于是,電影的故事正式拉開了帷幕。椿在人類世界游歷的時候,對一個人類男孩暗生情愫,可是在最后一天的時候,椿不得不返回自己的世界。返回的途中,在暴風驟雨之下,落入了人類的布置在海上的羅網中。少年聽到化生為紅海豚的椿的掙扎聲,毅然跳入海水翻滾的海洋面。在解救的過程中,椿由于“其他人”世界不能接觸人類的告誡,被少年隔斷網繩逃脫之時,擺尾一扇,把少年推進了巨大的漩渦,少年就死掉了(注意:是椿拍死了這個男孩子)。

少年死掉之后,椿意識到自己犯下了過錯,回到“其他人”世界之后,便跑去問自己的爺爺,人死了之后會怎樣。結果得知,人死之后靈魂會在如升樓。于是椿想辦法到了如升樓,并用自己的半條壽命向靈婆換回了少年的靈魂(呈現為一條魚)。并且要把這條魚養大,無論遇到什么困難都不能相離,再通過海天之門回到人類世界,少年才會活過來成為人。讓死人復活是會遭受懲罰的,椿不知道懲罰具體是什么,但是堅定地要救回少年的生命。椿開始了培育這條小魚的旅程。

湫是“其他人”的孤兒,只有一個親人自己的奶奶,與椿青梅竹馬。他把所有的愛戀都傾注在椿的身上。椿帶回了魚兒到“其他人”世界養,湫瞞著這個消息并和椿一起養,并給少年取名提供靈感,少年便有了鯤這個名字。在養魚的過程,懲罰的跡象逐漸顯現。落雨變咸,海水倒灌,六月飛雪。椿和湫,為了避免被發現養魚之事,不停地更換養魚場所。在更換到一個池塘的時候,湫調皮貪玩被劇毒的雙頭蛇咬了,椿背著他找椿的爺爺救命。椿的爺爺用自己的性命換了湫的命,臨死之時,對椿說,只要椿的心是善良的,做任何事情他都會支持,并且死后化成了一尊巨大的海棠樹(家族都是掌管海棠生長的)幫助她。

無意間,“其他人”的成員發現了椿和湫育養人類的事情,眾志成城要鏟除這個異物。鼠婆暗示湫把鯤放到后山的冰窟里,這樣就不會被發現。椿得知后,跳進了冰窟救鯤,不曾想被鼠婆的眾多老鼠拽走。原來鼠婆是想搶奪椿身上的信物(少年的一件樂器)借此去到人間,但是并沒有傷害椿的性命。椿和鯤隨著生長的海棠(椿的法力能使海棠生長)逃出了后山冰窟,被湫所救。湫攜帶暈死過去的椿和鯤到了一處破房子休息。

湫得知了椿拿自己的性命換鯤性命的事,于是找到了靈婆,提出用自己的性命換回椿的性命。靈婆答應了,給了一個信物給湫,用來交換壽命。湫對椿的愛上升至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的階段。

“其他人”得知鯤的所在,聞訊趕來除妖。圍攻之下,鯤和椿就要失去抵抗能力。湫偷來打開海天之門的龍王面具,使用自身很欠火候的法力,捅開了海天之門。水柱從天而降,逐漸淹沒整個“其他人”世界,族人徹底遭難。椿目睹族人遭難,內心幾近崩潰,催促了鯤趕緊逃離這個世界,自己犧牲掉另一半的壽命,融進爺爺的樹根里,海棠便迅猛生長,堵住了滲漏的海天之窟,族人獲得了解救。

死了的椿,被靈婆復蘇生命,失去了全部法力。湫問椿是否想和鯤去到人間生活,椿雖然不會答,但是湫已經知道答案。于是,犧牲自己,助力失去了全部法力的椿化身紅海豚隨鯤去到了人間。故事結束。

PS:故事結尾有一個彩蛋:靈婆復活了湫,讓湫做了自己的接班人。

由此看來,這部電影基本情節還是非常清晰,故事講得清楚。之所以不清楚,可能在于故事中一些情節造成誤導,這些情節可能是電影本身考慮不周或者電影在為下一步續集埋下線索之類。

列舉一些可能造成誤導的情節:

1、靈婆言語和行為詭異:

(1)椿來到如升樓的時候,靈婆不停感慨,有些事是無法彌補,有些人事無法報答的。這似乎暗示靈婆有啥往事?

(2)靈婆看到其他人世界被海水淹沒非常冷漠,反倒說這世界臟東西太多,要洗一洗了。臟東西到底指的是什么呢?

(3)靈婆復活了死了的椿,也復活了死了的湫。復活椿是因為湫拿命來交換了,復活湫呢?僅僅是為了讓湫作為自己的接班人(掌管好人靈魂)?自己也會死掉而需要接班人?

(4)靈婆似乎對椿和湫以及其他人世界的動態洞若觀火。

2、鼠婆行為怪異:要偷取人間信物去人間,為啥要去人間?

3、湫的行為一段話怪異:在巨浪滔天的懸崖上咆哮那句話。

4、椿的爺爺居然能阻止海水倒灌,自然規律不過爾爾。

……

也許還有一些例子,這里僅舉幾個例子。這些情節表現得有點突兀,前后文沒有太多呼應,會造成觀眾誤解和迷惑。這是這部影片的一個遺憾之處。

三、世界觀問題。

這個屬于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的事情。有的意見認為,椿的行為所謂的情愛,置族人的生死于不顧,是一種及其幼稚的行為,是一種極其落后的世界觀。仿佛看到了革命歲月為信念為虛幻的東西置生命于不顧而最后一死了之的景象。有的意見認為,這是對偉大愛情的歌頌,對承諾的兌現,對罪行的救贖。這兩種意見比較有代表性,至于其他什么備胎的故事不值一提,博眼球而已。

為什么會出現這樣的意見紛爭呢?因為這兩種主要意見都糅合在了同一個故事框架之中,所以為呈現復雜性。你不須爭論電影是表達哪種觀點,因為你都能看到。在我看來,這正是這部電影的魅力所在。宮崎駿《起風了》講述了一個戰機制造者的故事:夢想是制造世界上最好的戰機,但是被用來了制造戰爭災難。同樣存在這樣的紛爭和矛盾,你該如何看待呢?

不管怎樣,做了12年的東西,值得好好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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