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眼看到《舍得,舍不得》這本書,是去年的夏天。那時候,周末臨時在群里發起了一個讀書會的活動,地點定在了深圳中心書城。如我所料,參加者只有我這個發起者,誰讓這個活動是在一個吃貨群里面發布的呢!現在想想,那時多少帶有點故意的成分,讀書在我看來是一件很自由的事,而自由總是伴隨著獨處。
那天下著小雨,我獨自一人撐傘來到書城,在書吧找了一個靠窗的僻靜角落坐著,看完劉墉的《人生的真相》后,想起身活動一下,就在書吧里轉悠著。然后眼光不小心掃到了蔣勛的《舍得,舍不得》,瞬間被書名吸引,帶著一絲絲的迷惑,將書本從書架上抽出。因為書本并未開封,我只能從封面上的寥寥數語來大致了解這本書的內容。約莫12號大小的字體印著這樣一小段文字:“青春歲月,歡愛溫暖,許許多多舍不得,原來都必須舍得。”我想這是一本教人如何取舍的書吧,看了一下價格:¥45,有點小貴,不舍的將它放回原處。
感謝萬能的淘寶,在雙十一購物狂歡的日子,腦子自動屏蔽了各種服飾、包包和護膚品的誘惑,找了個書店,淘了幾本書,其中就包括蔣勛的《舍得,舍不得》。將此書束之高閣數月之后,在今年甚是忙碌的3月份開始對它的啃食之旅。不知不覺,于4月1號愚人節的晚上,閱讀完畢。
自序里蔣勛寫了他的兩方印:一方陽朱文刻“舍得”、一方陰文刻“舍不得”,關于這兩方印的設計,蔣勛說“大概是因為有許多舍不得吧”。確實,現實中,我們總是表現出自己“舍得”的一面,以示大度,或者是掩飾自己的“舍不得”。這陰陽不一的兩方印在我看來,就是一種“明里舍得,暗里舍不得”的詮釋。
“無論甘心,或不甘心,無論多么舍不得,我們最終都要學會舍得。”道理都懂,做得到的又有幾人?也許是我還太年輕,也許是我經歷的世事還過于簡單,我有著許多的“不甘心”和“舍不得”。
“一個地方去的次數多了,常常不知道為什么還要再去,一去再去,像是解脫不開的一世一世的輪回轉世嗎?”這句話,看似簡單,實則意味深長。那些讓我們“一去再去”、有著“解脫不開的一世一世的輪回轉世”的地方,真的僅僅是某一個地方嗎?會不會其實有時候也是某個人或者是某個人到過的地方。我們不知道為什么要去的地方,充滿了我們無意識的執念,這執念或許我們該試著去放下。
“我們是借著自己或他人的不完美,才給了自己更寬容的修行機會吧。”反復咀嚼著這句話,突然覺得人這一生,多少有些可笑可憐又有些可恨。我們因為不完美而自卑,因為不完美而努力,但又因為不完美而從容,這樣的我們有時候確實有些啼笑皆非,可憐可惱。
“童年記憶里點點螢火忽明忽滅的美,其實是生命繁衍的華麗莊嚴。”盡管告別家鄉的仲夏夜已是多年,城市里習慣了的霓虹燈火,有時候卻璀璨得有些過于沉悶,于是我們每到盛夏時分就更加懷念童年記憶里那螢火蟲帶來的清幽與靜謐,其實還有孩提時代的簡單無慮的快樂。
“‘野生’ 是堅持沒有歸屬的自由嗎?”蔣勛在問,而我也不禁自問,然終無所獲。我想到了大冰,他堅稱自己是野生作家,倡導一種“既可以朝九晚五,又能夠浪跡天涯”生活方式,讓很多人為之著迷,也讓受到了很多人的抨擊。然后,不管是認可還是不認可,他都讓我看到了另一種人生,如果有機會,我也想拿蔣勛這句話問問他,看看他是如何看待這種“沒有歸屬的自由”。
“有一天和世界告別,就是這樣從身邊熟悉的物件一一遺忘開始嗎?”臨近30歲,漸漸容易忘記一些事情,比如帶鑰匙、公交卡出門,我們將這稱之為初老癥狀。生活中細碎的事情,我并不太在意將之偶爾的遺忘,而在某一特定時間的所思所悟所踐行,我不想將它忘記,所以我開始了拍攝和寫作,這樣當我老了,將要和這個世界告別了,我還有文字和圖片能告訴我:原來我曾是那樣想過,原來我曾到過那樣的遠方,原來我曾看過那樣的風景,原來我曾遇到過那樣的人。
“癡到絕處,只是簡單去完成自己一心要做的事,別無他想而已。”在蔣勛看來,“癡”是一種對美的追求,癡絕造就生命之美。“癡仿佛是更深情的一種理性,一般知識達不到的理性,一種專注,一種凝視,一種前世宿命中注定、無法逃離的糾纏。”這樣的癡絕,我有過嗎?也許有吧,畢竟曾經青春年少過,只是我的“癡絕”總是帶著幾分傻氣而非理性。
“風景本來也是心事,心事太多,到西湖,卻往往也看不到風景。”在我的記憶里,西湖是很多很多的詩、很柔很柔的水和很輕很輕的風。我從白堤一路步行走過蘇堤,幾乎是每到一個景就暢想一下與之相關的典故。雖然不能生長在蘇杭一帶,但也很慶幸此生到過西湖。
“祈愿,對不關痛癢的局外人,本來就是愚蠢的吧。”像我這樣去過幾次佛家寺院、看過一些許愿池、到過幾株許愿樹下的人,曾經就是那個“不關痛癢的局外人”。現在想想,其實愚蠢的是我們這樣的“局外人”吧,在祈愿者的眼中,我們對神佛無所求或者不祈求,本身是一種幸運和幸福。每個人寄托信念的方式不一樣,既然對方沒有傷人傷己,以何總方式來祈愿,可以不認同和參與,但都應被理解和尊重。
“‘流浪者’回家了,流浪,會不會本來就是一條回家的路?”一直自詡是流浪者的我,看到這話,突然將生出幾分欣喜:原來,流浪并不是對自由的追求,而是對家的渴望。“人在長卷里,走走停停,像人在歲月里,也有輕重緩急,走來走去,終究要知道自己不會是主角。”我們都要學著旁觀自己,淡看無常人生。
編后記里看到“我是誰?我像一個與諸世間若有關聯又不相干的人,夜觀星空,覺得無比虛空并且孤獨”這句話,覺得自己很幸運,原來并非我一人覺得自己是“這世間若有關聯又不相干的”人,也并非我一人覺得活著有時候必須舔舐一些“虛空”和“孤獨”。前幾天聽到一句話:你永遠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個先到來,這樣的話不是第一次聽到,曾經覺得無關痛癢,現在覺得它讓我更加珍惜自己,珍惜自己能分配的時間。
不管舍得,還是舍不得,青春總會逝去,今天總會過成昨天,做自己想做的事吧,雖然不一定會成為自己想成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