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顧秘書,你的離職手續慕總已經批了,但她沒注意到離職的人是你,需要我提醒她嗎?”
聽到電話里傳來的消息,顧硯廷緩緩垂眸,“不用了,就這樣吧。”
“可你在慕總身邊做了四年秘書,她最是滿意你,也最離不開你,離職的事,你真的不再考慮考慮嗎?”
人事苦口婆心地在勸,顧硯廷卻笑了笑。
“這世上沒有誰離不開誰,我父母身體不好,我還忙著回老家相親結婚,既然慕總通過了審批,那我就按照流程交接工作,一個月后我就離開,麻煩了。”
電話掛斷后,顧硯廷這才繼續清理著屬于自己的東西。
他在這棟別墅里住了三年,東西不多也不少,除了一些必備的,其他都扔掉了。
看到慢慢空下來的房間,他恍惚了一瞬,無數往事翻涌而來。
八年前,顧硯廷這個家境普通的小鎮青年考上H大后,和京北豪門的大少爺慕垣楓成為了好兄弟。
兩個家世天差地別的男生格外投緣,上課、吃飯、打球,每天都湊在一起。
慢慢的,顧硯廷被帶著走進他的圈子,認識了他的家人,也喜歡上了他的姐姐慕晚夏。
但他把這份心意埋在心底,沒有告訴任何人。
畢業后,慕垣楓出國留學。
他留在京市投了簡歷,成了慕晚夏的秘書,只為了能常常見到她。
直到一次意外,慕晚夏被人下了藥。
顧硯廷剛要聯系醫院,卻被無法自控的她緊緊纏住,鋪天蓋地的吻落了下來。
一夜纏綿后,他醒來就看見她坐在窗前,姣好的臉隱在模糊的燈光中,沉默而寂寥。
聽見動靜,她回過身,只問了一句話。
“你喜歡我?”
顧硯廷下意識想否認,她卻神色淡淡的說了下去。
“你每次看到我都會臉紅,記得我所有的禁忌喜好,一畢業就跑來做我的秘書……”
“不要告訴我,這些都是巧合。”
她一字一句,說得他的臉紅得徹底,不知是羞的,還是愧的。
一片死寂中,她忽然遞了一張卡過來。
“昨晚是意外,我有喜歡的人,不會回應你的感情,也不會讓你負責。我聽垣楓說你的家世普通,卡里的錢夠你這輩子生活無憂了,把這一切都忘了吧。”
顧硯廷都聽愣了,這才想起,昨夜她在床上確實一直在叫一個名字。
青瑜,陸青瑜。
在慕垣楓嘴里,陸青瑜是慕晚夏此生難以忘懷的初戀。
她愛他愛到了哪怕對方分手出國,在國外緋聞女友不斷,她也堅持要等他回來的地步。
顧硯廷記得慕垣楓吐槽時,曾說過一句話。
“我們慕家人最是冷心冷情,怎么就出了我姐這么一個戀愛腦,等了這么多年,還說什么除了他,其他人都是將就,她不愿意將就。”
他對這句話感同身受,這時再想起,忽然就鼓起勇氣,叫住了正要出去的慕晚夏。
“我不要錢,只想要你給我一個機會。慕總,請您和我在一起試試,如果他沒回來,或者是……他回來了,但你還沒放下他,那一天,我會主動離開。”
面對他那雙滿含著愛意的目光,慕晚夏怔了幾秒,留下一句隨你就走了。
從那以后,顧硯廷白天是她的秘書,晚上是她的私人床伴。
他們在辦公室,邁巴赫,別墅落地窗都留下過無數荒唐蹤跡。
四年過去,沒有人知道他們之間存在這層關系,他也甘之如飴。
直到前幾天她生日,顧硯廷準備了很多驚喜,想為她慶祝。
可等到凌晨,他沒有等到她的人影,而是等來了一條朋友圈。
“最好的生日禮物,是失而復得。”
從未發過朋友圈的慕晚夏,卻曬出一張和陸青瑜在漫天煙火下親吻的照片。
看到這張照片,顧硯廷臉上的血色褪盡,心口一窒。
他抱著最后一絲希望,給她打了一個電話。
接起來的卻是陸青瑜,見喂了好幾聲他也沒出聲后,才開始叫慕晚夏。
“晚夏,這個叫顧硯廷的是誰啊,給你打電話,又不說話。”
片刻后,她清悅而淺淡的聲音,透過揚聲器傳到了顧硯廷耳中。
“無關緊要的人,不用管,我們再睡一會兒。”
那一刻,顧硯廷知道,他是時候退場了。
他收拾好自己的東西,打算離開,卻在門口撞見了慕晚夏。
由于之前兩人每天都要上床,所以為了方便,顧硯廷是睡在她的別墅里的,可如今,他不能再留下來了。
看到他抱著東西,她目光微凝,卻也沒有挽留,“房子找好了?”
“嗯,還是以前那套出租屋,和房東說好了,租一個月。”
聽到這,慕晚夏眉頭輕蹙,“一個月?為什么?”
顧硯廷正要解釋,她卻好似并不太感興趣,沉聲道:“我送你。”
他想拒絕,慕晚夏還是堅持。
“雪下的太大,時間也很晚,你要是出了什么事,垣楓會難過。”
顧硯廷只能上了車。
曾經,他們在這輛車上荒唐過無數次,可現在他快認不出這輛車了。
車上擺著各種跑車模型,后座放著柔軟蓬松的毯子,還有炫酷的內飾燈帶……
顧硯廷很難想象,像她這樣雷厲風行、清冷禁欲的人,會把車裝扮成這樣。
許是注意到了他的目光,慕晚夏解釋了一句。
“青瑜喜歡這些。”
顧硯廷聽懂了她話里的意思,沉默許久,才低聲回答了她。
“你終于等回了他,慕總,我很為你高興。”
慕晚夏沒料到他會說這些,眼眸微沉,沒再說話。
車開到半路,陸青瑜打電話過來,說想和她一起堆雪人。
她靠邊停下車,想現在就趕過去,可看著身旁的人又猶豫了。
顧硯廷知道她在顧慮什么,主動拉開了車門。
“慕總,我打車回去吧。”
慕晚夏嗯了一聲,下車幫忙搬東西。
他手滑了一下,箱子摔落在地上,她俯下身,透過路燈看到地上散落的東西,身體僵了一瞬。
寫著她名字卻從來沒有送出去的情書,不知道什么時候偷拍她的照片,還有她隨手丟掉被撿回來收藏的東西……
顧硯廷心猛地跳了跳,手忙腳亂地撿起來。
“抱歉。”
慕晚夏什么也沒說,獨自上了車,疾馳而去。
顧硯廷一個人在雪里等了很久,也沒有打到車。
他想抱著箱子走回家,卻被一輛電動車撞倒了。
小腿上劃出二十幾厘米的傷痕,血流了滿地。
看著肇事逃逸的車駛遠,他痛得直吸冷氣,摔在雪地里好久都緩不過來。
等痛過了,他才踏著雪一瘸一拐地步行了四個小時,才終于回到了出租屋。
處理好傷口后,他打開手機,發現慕晚夏在走之后給她發了一條消息。
【以后不要這樣死心塌地喜歡一個人,世上女人多的是,不要在我這棵樹上吊死。】
顧硯廷盯著這條消息看了很久很久。
天亮之后,他在樓下點了一把火,把那一箱子東西全部都燒了。
而在他身體里燃燒了八年熾熱不歇的愛意,也隨之一同化為了灰燼。
慕晚夏,我會如你所愿。
第二章
周末休息了兩天,周一,顧硯廷準時去了公司。
他像往常那樣處理手頭的工作,通知慕晚夏馬上有個會議。
走到辦公室,他隔著虛掩的門縫,就看到了陸青瑜。
他把慕晚夏摟在懷里,將自己咬了一半的餅干喂給她。
素來有潔癖的女人笑著吃了下去,親昵地吻了吻他的手指,語氣溫柔。
“你昨天念叨想吃這家的甜點,我今早特意排了三個小時的隊買回來,味道怎么樣?”
“味道很好,和以前一樣甜而不膩。你以前隔三差五就會跑老遠去給我買,現在怎么說也是集團總裁了,怎么還自己去?叫個秘書就好了呀。”
慕晚夏輕撫他的臉頰,眼里的溫柔都要溢出來了,“和你有關的事,我都只想自己來,不想假手于人。”
陸青瑜臉上浮現出一絲甜蜜,主動攬住她,吻了上去。
她亦回擁住他,加深了這個吻,沉醉其中無法自拔。
看著這一幕,顧硯廷呼吸一窒,胸腔處蔓延起一陣的酸澀。
他用力攥緊了手指,指節發白,掌心一片血肉模糊。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眼看就要到會議時間了。
顧硯廷平復好心情,抬手叩了叩門。
“慕總,會議馬上開始。”
聽到他的聲音,慕晚夏微微頓住,正要起身卻被陸青瑜拉了回去。
“我不想你走,再陪我一會兒。”
慕晚夏的心都要化了。
“會議推遲兩個小時。”
這場會議商討的項目,事關京市幾大集團合作,對公司未來發展至關重要。
顧硯廷知道它的意義,還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林氏集團、顧氏集團、沈氏集團的幾位ceo都已經在會議室等著了……”
“哎呀,晚夏,你這個秘書好煩啊,也太沒有眼力見了!”
聽到陸青瑜的抱怨,慕晚夏的臉色也冷了下來。
“我說了,推遲兩個小時,任何工作都沒有青瑜重要!”
顧硯廷胸口悶悶的,有些喘不過氣。
可他最后只是合上門默然轉身。
圈子里所有人都知道,慕晚夏是個工作狂。
無論私事有多忙,哪怕剛做完手術,她都會帶著病把工作處理完。
而因為一個男人就冒著得罪合作伙伴的風險,推遲這么重要會議,還是第一次發生。
她,就那么喜歡陸青瑜嗎?
顧硯廷垂下了黯淡的眼,強行整理好情緒,走進會議室向各位董事聲明道歉。
慕家家大業大,這群ceo雖然有意見,卻也不敢議論慕晚夏,便把怒火都發泄到他身上。
他不敢反駁,只能低著頭聽訓挨罵。
硬生生撐了兩個小時,慕晚夏才終于過來。
他拖著酸麻的腿走出會議室,又被陸青瑜叫住了。
“你就是顧硯廷?聽晚夏說你咖啡泡得很好,我看辦公室的大家都有些累了,你去給大家都準備一杯吧,我的那份加冰不加糖。”
顧硯廷知道他依仗著慕晚夏的偏愛才這么頤指氣使,也不敢違抗,只能去了茶水室。
花了兩個小時,他才泡好這四百多份咖啡,一杯杯端了出來。
可陸青瑜剛喝了第一口,臉色就變了,端起杯子就砸了過去。
堅硬的馬克杯在顧硯廷額頭砸出一個血洞,看上去猙獰可怖。
他悶哼了一聲,整張臉皺成一團,捂著傷口倒在了地上。
陸青瑜還沒有泄憤,又端起一杯杯咖啡不停地往他身上砸。
他全身都被砸得青青紫紫的,碎裂的陶瓷片劃出一道道血痕。
褐色的咖啡液將他全身都淋得濕透,混合殷紅的血滴落在地板上。
他卻只能蜷縮著身體,護住頭和心口。
辦公室鴉雀無聲,沒有人敢上前勸誡,都躲得遠遠的看著陸青瑜發脾氣。
很快,這不小的動靜把慕晚夏吸引了出來。
她看著這一地狼籍的場景,和倒在地上遍體鱗傷的顧硯廷,眉間緊皺著。
“怎么了?”
看到她,陸青瑜立刻露出一副無辜的模樣,“晚夏,我讓你秘書給我泡一杯咖啡,我胃痛,他還往杯子里加冰塊,我要胃痙攣了。”
看著他泛紅的眼眶,慕晚夏的臉色瞬間變得陰沉。
“你跟了我四年,連這點事都做不好?還是對青瑜有意見,故意針對他?”
顧硯廷抬起那張慘白的臉,想要解釋,她卻沒有給她開口的機會,直接叫來了助理。
“顧硯廷違反公司條例,罰掉這個月的工資和季度獎金,并全公司通報,在下周大會上檢討。”
說完,慕晚夏就扶著陸青瑜離開了。
第三章
看著她漸漸遠去的身影,他強撐著起身,忍著痛拿來了掃把和拖把,清理這滿地的杯子和咖啡。
幾個好心的同事來幫忙,看向他的目光里都帶著憐憫。
“我都聽到那位大少爺說的是加冰不加糖,他怎么倒打一耙啊?硯廷,你哪兒得罪了他嗎?”
“還需要得罪啊?我聽好多人說過他就是這么蠻橫跋扈,稍有點不高興就甩臉子,圈子里好多人都看不慣他,可因為有慕總寵著,所以沒有人敢惹他。”
“唉,我從沒看到慕總這么喜歡一個人,硯廷,你以后做事小心點,咱們只是普通人,和他們這種豪門少爺比不了,他還有慕總這個靠山,哪怕真受了委屈,也只能淪為受氣包。”
顧硯廷知道他們是好心。
可聽到這些話,他百感交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從前,他經手的一份合同出了問題,是甲方公司的錯,卻把問題賴在他頭上。
面對對方的譴責和壓力,慕晚夏始終相信不是他的錯,據理力爭,才為他洗清了冤屈。
可現在,陸青瑜隨口撒個謊,她都不驗證一下,也不給顧硯廷解釋的機會,就把錯都推到他身上。
他兢兢業業地工作,為她處理了那么多麻煩,到頭來,連這點信任都沒有嗎?
還是在她心里,是非黑白都不重要,她只要陸青瑜開心?
想到這,顧硯廷心里酸澀難耐,刺痛不已。
他用了很久才收拾好這一切,拖著疲憊的身體回了家。
剛洗漱完,慕晚夏的電話又打了過來。
“送些胃藥和暖寶寶過來。”
他以最快的速度準備好這一切,送到了她的別墅。
兩三天沒見,記憶中那套簡約大氣的別墅,也模樣大改。
慕老爺子當年親手種下的桃樹被移走,換成一園郁金香;
房間里黑白色的家具,也都替換成慕晚夏最不喜歡的粉黃色調;
展柜里擺放著無數珠寶、車鑰匙、禮物……
一看,就是陸青瑜喜歡的風格。
顧硯廷默默看著這一切,走到亮著燈的臥室,敲了敲門。
沒一會兒,慕晚夏推開門拿走東西,才抬頭看了他一眼。
洗掉咖啡液后,他臉上的傷看起來更加觸目驚心,讓她愣了一瞬。
“傷得這么嚴重?去醫院看過沒有?”
顧硯廷沒有說話,搖了搖頭。
她按了按眉心,語氣難得溫和了些。
“青瑜只是身體不舒服,也不是故意要拿你出氣,你別放在心上。我罰掉的工資等年底會補進你的年終獎里,等會兒去醫院看看,要是嚴重就請假休息幾天,假我批了,不用走程序。”
“不用了,我這個月結束后就會……”
顧硯廷想告訴她自己馬上就要離職了,她卻沒有聽完,就遞了一張卡過來,打斷了他的話。
“聽話,我還要你幫忙給青瑜辦一個接風宴,你好好休息養好身體。”
那些沒說完的話,就這樣卡在了顧硯廷喉嚨里。
他嗯了一聲,接過那張卡,離開了別墅。
門合上的瞬間,他聽到了陸青瑜的聲音。
“晚夏,胃藥還沒來嗎?我想你幫我暖暖。”
“我馬上來,你好好躺著,不要亂動。”
聽到她這溫柔如水的語調,顧硯廷無聲地笑了笑,眼底閃過一絲自嘲。
他也曽胃痛得厲害,好幾次在公司都痛昏了過去,被同事送到了醫院。
她知道后也只是批了假,沒有來看過他,更不會準備什么胃藥、暖寶寶。
那時他以為是她太忙了,脫不開身。
可現在看來,只是因為不喜歡,所以不在意吧。
從別墅離開后,顧硯廷去了一趟醫院,稍稍包扎了一下。
之后他在家里休息了幾天,就收到了助理發來的宴會方案。
從鮮花選材到甜點種類,再到服務員的著裝,都要求得很嚴苛。
顧硯廷只有三天時間,他只能打起精神去準備這一切。
忙忙碌碌辛苦了很久,他籌備的宴會,在晚上七點準時拉開序幕。
陸青瑜穿著一襲高定西裝,在全場的矚目下登場了。
賓客們紛紛圍上來恭維,把他哄得心花怒放。
“多年不見,陸少爺還像當年那樣富貴不減、光彩照人,一個接風宴也辦得這么盛大,看來慕總對您的愛還真是從沒有變過啊!”
“我記得當年上學的時候,有人和青瑜告白,慕總知道后直接逼著對方轉學了,送來的情書她看到一封撕掉一封,有人背地里議論青瑜,她去教訓那群混混,把他們揍得骨折……”
“圈子里誰不知道,青瑜是慕總的初戀,更是她的掌上珠心頭寶啊!你看青瑜身上這套珠寶,價值得有幾千萬吧?這件禮服也是定制的全球獨此一件,為了哄青瑜開心,慕總向來是不惜代價的!”
第四章
顧硯廷站在不遠處默默聽著,一言不發。
陸青瑜得意洋洋地走過來,滿眼不屑地看著他。
“你宴會辦的不錯,不過也有點小問題,大廳里沒有地毯,我的鞋都臟了,為了彌補這個過失,你來幫我擦干凈。”
顧硯廷低著頭,語氣不卑不亢。
“您稍等,后臺還有地毯,我立刻叫人鋪上。”
看到他還敢拒絕,陸青瑜的臉色一下就黑了。
慕晚夏正好進來,看到他不高興,立刻迎了上來。
“怎么了?”
“晚夏,我不想弄鞋子,讓你秘書幫我擦下鞋,他都不答應,是不是還在為上次的事情記恨我啊?”
聽到陸青瑜的話,慕晚夏沉著眼看向顧硯廷。
“擦個鞋而已,本來就是你的分內之事,你也不是第一天做秘書了,這點小事都處理不好?”
周圍的賓客也議論紛紛,陰陽怪氣著。
“一個秘書還敢給陸少爺甩臉色?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
“同人不同命,人家少爺生來就是讓人伺候的,有些人讓你在宴會擦個鞋都算抬舉了,別不識好歹。”
聽到這些冷嘲熱諷,顧硯廷眼神黯了黯。
他壓下那些難堪的情緒,俯下身用袖子給陸青瑜擦干凈了鞋子。
陸青瑜拉著慕晚夏樓上樓下地閑逛著,故意折磨他。
定制的鞋子材質特殊,沒走幾步就沾上了灰,顧硯廷腰都彎到酸麻了,只能強忍著。
陸青瑜還不肯罷休,又叫人倒了很多酒過來,朝他勾了勾手指。
“我今天不想喝酒,但朋友們賞臉來赴宴,不好拒絕,你替我把這些酒都喝了。”
“我酒精過敏……”
“晚夏,你看他!”
顧硯廷剛準備解釋,陸青瑜就告起狀來。
慕晚夏也知道他酒精過敏,但為了哄陸青瑜開心,她只能答應。
“你不是隨身帶著過敏藥?吃完再喝酒,應該不會有什么事。”
她這不容拒絕的語氣,讓顧硯廷的心跌入谷底。
他臉色白了幾分,沉默著拿出藥,吃了幾片。
很快,一群人就端著酒杯上前寒暄,他也端起酒灌進喉嚨里。
一杯又一杯,他胃里翻江倒海,止不住地想吐。
腦子里像灌了漿糊一樣,昏昏沉沉的,眼前視線也變得模糊不清。
一陣地轉天旋間,顧硯廷聽到陸青瑜叫了一聲。
“晚夏,你送給我的袖扣不見了!剛剛只有你這個秘書接近過我,肯定是他手腳不干凈偷走了!”
聽到這空口無憑的污蔑,顧硯廷短暫恢復了清醒。
“慕總,不是我。”
慕晚夏看著陸青瑜泛紅的眼,又看了看醉得一塌糊涂的顧硯廷,面色凝重了幾分。
“剛剛人多眼雜,說不定只是丟了,先到處找找?”
陸青瑜卻不依不饒,用力甩開她的手,“不是他還能是誰?因為是你送的袖扣,所以我才那么著急。你卻還要包庇他,既然你不肯搜他的身,那以后也不要來找我了!”
說著,他氣沖沖地就想走,慕晚夏連忙拉住他,冷聲叫來了保鏢。
下一秒,幾個保鏢就把顧硯廷按倒在地上,撕扯著他的衣服。
他腦子轟隆一聲,拼命掙扎著,卻怎么也抗不過這些人的蠻力。
襯衫被撕扯成布條,鞋子也被拽下,皮膚也被抓撓得青紫泛紅,血跡斑斑。
無盡的屈辱感涌上心頭,讓他忍不住求救。
“我沒有,真的不是我!”
可他的哀嚎換來的,只有更粗暴的對待。
慕晚夏不忍直視,正要叫停,幾個服務員跑著過來了。
“找到了,袖扣掉在了樓梯上!”
一瞬間,整個大廳的目光都落在了他們手里那條璀璨奪目的鉆石袖扣上。
慕晚夏緊擰的眉頭松了些,揮了揮手,讓保鏢退下。
隨后,她拿起那枚袖扣,親自幫陸青瑜戴上,語氣緩和了些。
“項鏈找到了,別生氣了,好不好?”
陸青瑜這才滿意點頭。
他看著地上狼狽至極的顧硯廷,攬住了她的肩膀,
“還好找到了,不然我要難過好久。不過你的秘書因為這件事受了那么大的委屈,我要不要和他道歉啊?”
一時間,全場的目光都落到了衣衫不整的顧硯廷身上。
無盡的痛苦下,他聽到了慕晚夏那冷淡的聲音。
“不用道歉,他只是一個秘書,受點委屈,沒什么大不了。”
第五章
簡簡單單一句話,卻像利刃般刺進顧硯廷胸口,攪得血肉模糊。
那顆千瘡百孔的心,像要被撕裂了一樣,讓他痛不欲生。
腦子嗡嗡的,眼底只剩下一片麻木空洞。
大廳里的人不知道什么時候都走光了,只剩下刺眼的燈光,將他身上的傷痕照得分明。
他忍著痛爬起來,撿起好心的服務員丟在旁邊的外套穿上,踉踉蹌蹌地離開了這兒。
外面正下著瓢潑大雨,他渾然無知地走進了雨中。
冰冷的雨絲拍在臉上,又一滴滴滑落下來,像極了眼淚。
可他已經一滴眼淚都流不出來了。
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兒,在街頭漫無目的地穿梭著。
沒一會兒,一輛車停在了他身邊。
車窗降下來,露出慕晚夏那張清冷明艷的臉。
“上車。”
顧硯廷像沒聽見一樣,拖著沉重的身體在雨中艱難前行。
慕晚夏蹙眉,聲音加重了幾分,“上車。”
顧硯廷頓住腳步,抬起那張蒼白到毫無血色的臉看向她。
“不勞你關心,慕總,我只是一個秘書而已。”
他這冷若寒霜的語調,讓慕晚夏的心狠狠一顫。
她拉開車門冒著雨走到他身邊,用力攥緊了他的手。
“今晚的事,是我做的不夠好。但我已經失去過青瑜一次,不能再失去他第二次,你遭受的屈辱,我都會想辦法彌補給你,你不要為了這件事和我置氣。”
這一次,顧硯廷沒有再妥協。
他用盡擺脫她的鉗制,后退了幾步,聲音像一潭死水。
“慕總說笑了,像我這樣的普通人,怎么敢和您和陸少爺這樣的貴人置氣,以前是我太天真太可笑了,才會看不清自己的身份。從現在起,我會時刻謹記我只是一個秘書,不會再打擾您的生活,您滿意了嗎?可以放我離開了嗎?”
他越是這樣說,慕晚夏就越生氣。
她冷了臉,情緒已然失控。
“你明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從沒有輕視過你,說些那些話只是為了安撫青瑜而已,在我心里你和垣楓……”
她后面說了什么,顧硯廷一句也沒聽清。
眼前的畫面越來越模糊,眼皮像灌了鉛一樣下墜著。
渾身的力氣都耗盡了,他身子一歪,就失去了意識……
也不知過了多久,再睜開時,顧硯廷發現自己在醫院。
濕衣都換了下來,身上的傷口也處理包扎過,床頭還放著藥和熱水。
護士在調著點滴,看到他醒了,露出了一個和善的笑。
“醒了?你女朋友昨天守了你一夜,剛剛走了。”
顧硯廷張開干枯的嘴唇,聲音嘶啞無比。
“她不是我女朋友,從來都不是。”
他和慕晚夏,從一開始就只是一場意外。
除了秘書這個身份,她再沒有承認過他們之間有其他任何關系。
從前他自欺欺人,還幻想著未來。
但現在,他只想打醒自己。
然后永永遠遠離開這兒,永遠不再回來。
第六章
在醫院住了幾天,慕晚夏沒有再來過,只是讓助理發了條消息過來,讓他安心休養,好了再去上班。
顧硯廷也沒有再委屈自己,把勞累過度的身體徹底養好后才出院。
期間,公司小群熱鬧不斷,大家都在討論著慕晚夏和陸青瑜的事,
她包下了迪士尼一周,替他慶祝生日,絢爛的煙花燒了三天沒停。
她帶著他出席家宴,將只傳給女婿的玉佩交到了他手上。
她買了一塊地準備建成私人滑雪場,名字和陸青瑜息息相關……
顧硯廷靜靜看著這些消息,心中已經沒有任何波瀾。
出院后,他照常打卡上班,工作上一絲不茍。
只是涉及到需要慕晚夏處理的事,他就會拜托給秘書辦其他幾位同事。
好不容易安靜了一個星期,慕晚夏又給她打電話。
他把她要的文件送過去后,就打算離開,卻被叫住了。
“我要去開會,青瑜不喜歡一個人吃飯,你在這兒陪著他。”
他臉色僵住了,正想拒絕,陸青瑜卻習慣性地使喚起了他。
“我想吃蝦,你先剝一盤。”
慕晚夏關上了書房的門,顧硯廷只能咽回那些話,走到餐桌旁。
剝完一盤蝦,陸青瑜又讓人拿了一大盤核桃和菠蘿蜜過來。
“我還想吃點飯后水果,這里沒有工具,你徒手吧。”
看著堅硬的果核和鋒利的刺,顧硯廷的心沉了沉。
他知道陸青瑜是故意想折磨他。
可他只能照做。
剝完核桃,打開菠蘿蜜,他兩只手都被刺得鮮血淋漓。
陸青瑜還不肯放過他,逼著他去廚房端湯。
剛從爐子上煮出來的湯,燙的他雙手緋紅。
他痛得實在端不住,手一滑,滾燙的湯就潑在了身上。
熱氣蒸騰上涌著,幾秒里,他手上就冒起好幾個水泡。
火辣辣的痛傳來,他死死咬著唇,才止住了痛苦的呻吟聲。
看到顧硯廷摔倒在地上的樣子,陸青瑜樂不可支。
下一秒,看到書房的門推開,他立刻收起笑,假模假樣的訓斥起來。
“我聽晚夏說你能干,怎么一碗湯都端不好撒了出來,把我的手都燙到了。”
聽見這話,慕晚夏立刻緊張起來,大步跑過來。
“燙到哪兒了?快讓我看看,痛不痛?”
陸青瑜把剛剛掐紅的手抬起來給她看,
“濺到了幾滴而已,也不知道會不會留疤。”
“你怎么做事的?青瑜從小嬌生慣養,一點傷都沒有受過,讓你端碗湯你就把他燙傷了,你就不知道離遠些……”
慕晚夏的臉黑了下來,忍不住訓斥了顧硯廷兩句。
可看到他身上的傷后,她又說不出太重的話,只能拉起陸青瑜去處理傷。
臨出門前,看到他還愣在原地,她沉聲叫住他。
“你跟著去醫院,一起處理一下。”
顧硯廷只能忍著痛跟著上了車。
一路上,慕晚夏開得很快。
陸青瑜不想讓她發現自己是裝的,時不時就呼痛。
她聽著心疼得不行,沒一會兒就會側頭看看他。
注意力極度分散下,她沒有看到那輛疾馳而來的跑車。
砰得一聲,兩輛車徑直撞上。
強大的慣性下,顧硯廷的身體控制不住地撞上車門。
五臟六腑像移位了一樣,劇痛從周身各處傳來。
汩汩鮮血冒出來,將他的世界染成一片鮮紅。
他的身體控制不住地冷顫著,勉強撐開眼皮,就看到慕晚夏拖著陸青瑜下了車。
救護車的聲音從遠處傳來,迷迷糊糊間,他聽到了兩道急切的聲音。
“女士,這位先生只是驚恐過度昏迷了,后座這位傷者大出血傷得更重,要是不及時送到醫院,可能會有生命危險。”
第七章
“不行,必須先送陸青瑜去醫院,我絕不能讓他出事,其他一切,都沒有他的安危重要!”
慕晚夏那急不可耐、惶然無措的怒吼,也成了顧硯廷在昏迷前最后聽到的聲響。
無邊的黑暗涌上來,將他徹底吞沒……
顧硯廷覺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個很長的噩夢。
夢醒之后,他睜開眼,就看到了眼睛里布滿紅血絲的慕垣楓。
“硯廷,我剛回國,就聽見你出意外住院了。醫生說你大出血,差點就救不回來了,我快嚇死了!”
看到他,顧硯廷壓在心底的情緒也都涌了出來。
他忍不住紅了眼,
“別怕,我沒事……”
兄弟倆不知道相顧無言了多久,慕垣楓才倒了一杯水喂著他喝完,想起醫生的囑咐,聊起些輕松的話題。
“你這幾年在國內過得開心嗎?我姐有沒有欺負你?你不是談了個女朋友嗎?什么時候介紹給我認識認識?我可要好好考察一下,要是她對你不好,我可不同意你們在一起。”
顧硯廷臉上的表情凝住了。
“慕總公私分明,沒有欺負過我。女朋友……已經分手了。”
慕垣楓沒想到這么快就分了,怕他傷心,連忙安慰起來。
“沒關系,老話說的好,拜拜就拜拜,下一個更乖,我認識好多大美女,全都介紹給你!”
話音未落,病房門就被推開了,慕晚夏沉著臉走進來。
“介紹什么?不許介紹,你認識的那些女人玩的花,沒有一個合適。”
聽到她一口就否決了,慕垣楓瞬間癟了嘴。
“什么玩的花,姐,你不要亂說好不好?人家就談過兩三個男朋友而已,你以為誰都像你這么深情,吊死在陸青瑜這棵樹上,再說了,給我兄弟介紹女朋友,姐你怎么連這也要管。”
聽見這話,慕晚夏心里冒起一股火,語氣里帶著怒意。
“我說了,不許介紹就是不許介紹,感情這種事勉強不來,你不要亂牽紅線。”
是啊,感情,是勉強不來的。
只可惜,他用了四年才明白這個道理。
顧硯廷無聲地笑了笑,扯了扯慕垣楓的手,平靜地看向她。
“垣楓只是開玩笑,慕總,你過來有什么事嗎?”
看到他安然無恙,慕晚夏稍稍松了口氣。
她本能地想說來看看你,可話到嘴邊,又換了個意思。
“沒什么,垣楓聽說你出事了,一下飛機就來了醫院,我過來叫他回家,順便看看你。”
“好啦,姐,我晚上會回家的,你先走吧,硯廷受了這么重的傷,你不許再給他安排任何工作了。”
慕垣楓說完,便將她趕了出去。
房間里只剩下兄弟倆,慕垣楓又說起來慕晚夏的好話。
“你別看我姐挺兇的,但她對你很好的,護士說你昨天命懸一線,是她全城調血才救下你呢。”
第八章
聽到這里,顧硯廷愣了一下。
但片刻后,又恢復清醒。
她全城調血,只是不想他死而已。
可是,他和陸青瑜之間,若非要死一個,那一個人,一定會是他。
所以,他對她,也不會有任何幻想了。
在京市的最后幾天,顧硯廷一直在醫院休養。
護士們來查房時,時不時就會提起樓上vip病房的事。
“據說慕氏集團總裁包下了整層樓,還把京市那幾位已經退休的教授都請了過來,就為了照顧她男朋友呢!”
“我看到過好幾次,慕總親自給男朋友端茶送水、買了好多禮物哄他開心,徹夜不眠守在床邊,這也太愛了!”
顧硯廷默默聽著這些八卦,抬手摸了摸心口。
那兒沒有任何感覺,只是跳的有些緩慢。
看來,他心里的傷,也快要痊愈了。
出院那天,慕垣楓本來打算來接他,卻被家里的事絆住了腳。
顧硯廷安撫了他兩句,一個人出了院,回了公司。
今天是他在職的最后一天,他按照流程辦理了離職。
他抱著箱子想要離開,卻在電梯口碰到了陸青瑜。
他端著一杯咖啡,故意撞到顧硯廷身上,“你走路不長眼睛啊?把我的衣服都給弄臟了!一次又一次,你是故意的吧?”
陸青瑜自導自演唱了這出戲,然后叫來了保鏢,要他們按著他跪在總部門口謝罪。
顧硯廷不肯屈服,他卻變本加厲,把剩下的半杯咖啡潑在他臉上。
“看什么看,不服氣嗎?我告訴你,慕晚夏心里只有我,不管我做什么,她都會順著我,別說懲治你這個小小秘書了。”
他耀武揚威地說完這番話,就滿臉高傲地離開了。
保鏢拉著顧硯廷下了樓,強押著他跪倒在地上。
他不停掙扎著,卻怎么也掙不脫,只能試圖和他們講道理。
“我已經離職了,不再是慕晚夏的秘書,你們憑什么逼著我罰跪?”
保鏢絲毫不為所動,語氣冷漠至極,“慕總吩咐過,陸少爺的意思,就是她的意思,不管他提出什么要求,我們都要照辦,顧秘書,你這些話留著和慕總說吧。”
幾句話就將顧硯廷沒說完的話徹底堵死了。
他知道,就算說再多他們也不會聽,也放棄了掙扎。
來來往往的同事路人看到他,都在偷偷議論著,還有人在拍照。
寒冬臘月里,他在外面跪了整整七個小時,膝蓋都磨破了皮。
他凍滿臉發紫,不停打著冷顫,靠著意志力才撐了下來。
快到下班的點,顧硯廷的神志已經有些不清醒了,忽然聽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他強撐著抬起頭,就看到慕垣楓飛奔著跑到他身邊。
“硯廷,你剛出院,怎么跪在了這里?是誰故意折磨你?”
顧硯廷喉嚨干澀,下意識道:“是陸青瑜……”
第九章
聽到這個名字,慕垣楓怒從心起,扶著他就沖到了慕晚夏的辦公室。
“陸青瑜,你不要欺人太甚!硯廷又沒得罪你,你憑什么讓他罰跪?他是我姐的秘書,和你沒有任何關系,你在這擺什么譜呢!”
慕晚夏也在里面,看到顧硯廷狼狽的模樣蹙了蹙眉,剛要問發生了什么,陸青瑜就摟住了她的腰。
“晚夏,我沒有,我和顧秘書無冤無仇,怎么會突然罰他跪呢,也不知道我是哪里得罪了他,他這么污蔑我……”
聽著陸青瑜還在倒打一耙,慕垣楓氣得不行,直接沖到陸青瑜面前,給了他一拳。
“你胡說,硯廷從不撒謊!”
陸青瑜平生第一次受這種氣,一下就哭了出來,“晚夏,你這個秘書這么污蔑我,如今連你弟弟也幫著他欺負我,好,你們是一家人,我們分手。”
聽到這句話,慕晚夏神色一慌,而后冷著臉起身,抬手扇了慕垣楓一巴掌。
“夠了!慕垣楓,你還要鬧到什么時候!青瑜是你姐夫!”
而后,她又冷冷看向顧硯廷,“你為何無緣無故污蔑青瑜,再有下次,秘書你也不必做了!”
慕垣楓捂著臉,一臉震驚地看著這個姐姐。
顧硯廷卻很是后悔把他扯進來,連忙拉著他離開了。
慕垣楓心里憋著火,還想回去替他爭論,顧硯廷沒辦法,只能把自己早已辭職,并且打算離開京市的消息告訴了他。
聽到他要離開,慕垣楓又是不舍又是難過,也顧不及去找麻煩了,拉著他問個不停,問他能不能不走。
顧硯廷只是拍拍他的肩,“垣楓,天下無不散之筵席。”
慕垣楓瞬間紅了眼眶。
在京市的最后一天,兄弟倆一起去吃了飯,無限唏噓。
晚上,慕垣楓也沒有回去,陪著他擠在小出租屋里喝酒。
顧硯廷再三向他保證,哪怕回家了,也會天天和他聯系。
有了看上的相親對象,也會第一時間告訴給他。
兩個人聊了一夜,過去、現在、未來的話題都聊了個遍。
天亮的時候,他才親自把顧硯廷送到了機場。
兩個人依依惜別的時刻,慕晚夏的消息發了過來,問慕垣楓在哪。
他依然記恨著昨夜的事,正要打電話過去罵人,顧硯廷連忙阻止了。
“算了,垣楓,過去的事就讓他們都過去吧。你以后不要再為我和陸青瑜起沖突,畢竟,你姐姐真的很愛他,以后,他會是你的姐夫,你們要好好相處。”
聽到這,慕垣楓的眼睛又紅了。
很快,就到了登機的時刻。
他和慕垣楓揮手告別,轉身走進了登機口。
上飛機前,他給慕晚夏發了最后一條消息。
“八年暗戀,四年荒唐,一切都到此為止。慕總,從今以后,我不再是你的秘書,也不再喜歡你,我們各歸人海,此生,也不必再見。”
發完后,他不在意那邊的回復,直接把她所有聯系方式都拉黑。
而后,頭也不回的踏上了飛機。抖音首頁搜小程序[暖陽故事匯],輸入[DY6121]看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