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紀漸長,發(fā)現(xiàn)越來越多的人再也不出現(xiàn)在生活中,離別時從未想過那會是再也不見的開始,草草的揮揮手,說一聲路上小心,轉(zhuǎn)身淹沒在十字路口的人海中。
小學時玩的很要好的同學,暑假時還時不時的跑來我家玩的嬌子,上次聽到她的消息是在一年前,我媽說她結(jié)婚了,嫁的挺近的,還不錯。腦海里浮現(xiàn)出她的小眼睛,長頭發(fā),胖胖的身軀,說話略帶沙啞,沒想到那么快嫁人了。
重逢是個意外。過年時候,家家戶戶都涌去村口的手工年糕鋪子做年糕,遠近馳名,所以附近的很多人,也會專程開車帶著原料,花一下午的時間來這。我媽電話給我說快輪到了,要我趕緊過去幫忙。等到我跑到,發(fā)現(xiàn)門口的車旁,有個女人抱著個孩子,在曬太陽。嬌子幾乎沒什么變化,一眼就能認出,我站在門口不知道要不要上前打招呼,她忙著教小孩子牙牙學語。后來還是她抬頭發(fā)現(xiàn)的我,一瞬間的怔愣之后相視一笑。也許她過的很甜蜜,也許也有所不幸,我們彼此無所知,但是一笑過后,好似回到了小學時候,一起淘氣一起歡笑的時代。
“這你女兒嗎?”
“嗯,八個月了。”她笑的眼睛成了一條縫。
“真可愛。”摸了摸小孩子的臉,柔嫩順滑的不可思議。
鋪子里傳出我媽的喊聲,急急的跑進去幫忙。她在我耳邊念叨:旁邊站著的那位婦人,就是嬌子的婆婆。她婆婆眉目間都透露出和善的氣息,逢人就笑,看來嬌子的日子過的挺好。心里在亂想,手上在忙著翻年糕擺年糕,熱乎的時候要定型,不然冷了就很難看。
等我弄好出了鋪子,門口的凳子上已經(jīng)空無一人。
許久未見,本想彼此好好地說說話,留個聯(lián)系方式,雖然我們已經(jīng)十幾年未曾出現(xiàn)在對方的生命里。奈何時光匆忙,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要忙碌。
前任公司是我的第一份工作。
丁丁是招我進去的女孩子,協(xié)助她和她姐姐的部分工作。對數(shù)字尤其是金額不是很細心,總是會出錯。因為是新人,她姐姐身為會計,也會經(jīng)常叮囑我哪些地方需要注意,交接部分工作給我。
我們對生活格調(diào)的細致美好,有著一致的認同。
辦公室從我們?nèi)齻€人,漸漸的變成六個人,氣氛一直都不錯。和丁丁一起去上海出差聽課,在復旦校園里,踩著梧桐的落葉,感慨校園真好。那天深夜十一點回酒店,在路上,暗黃的燈光,我兩說起將來的人生。我跟她說我想要變成更好的自己,不想留在諸暨,想去杭州,她說起她的家庭,她的婚姻,以及她還未被日常生活所撲滅的夢想和希望,還有她的牽掛和身為母親的責任重擔。躺在床上,還一起看電視入了夢。
回去的時候鬧了烏龍,訂錯了票。兩個人在七點從虹橋轉(zhuǎn)戰(zhàn)南站。凌晨一點的車次,我坐在凳子上不做聲,她在那道歉說是她粗心導致這樣,我知道我兩都有責任,卻不做聲。后來手機快沒電,那種焦慮感更加,深怕被丟在了這個城市。我一直不喜歡上海這個城市,索性關(guān)了手機,站著看窗外。不是第一次來這,有些許感觸。
得知有手機投幣充電的地方,丁丁拿出了身上所有的硬幣給我。機器旁邊圍了不少人,就彼此聊了起來。有兩個男孩子,是一趟的車次。火車晚點,一起在南站打起了雙q。在開往ZJ的火車上,我們四個跟一些乘客商量,有了四個座位,在過道上放了個箱子繼續(xù)剛才的牌局。周邊睡不著的人起來圍觀,深夜班次的列車,沒有乘務(wù)員走來走去,我們這一處格外的熱鬧。這段經(jīng)歷我們都默不作聲,不對人說細節(jié)。她姐姐在我們回來時笑我們:兩個這么聰明的人出去,竟然能鬧這烏龍回來。
后來我辭職,那天和表姐一起去搬東西。搬好放到車上之后,又跑回了辦公室,跟她們說了聲再見,其實特想抱抱她們,又覺得可能有點過,禮貌性的告了別,就踏出了大門。
大概開了十分鐘的車程,手機的q上傳來一條消息。
“你來的時候陽光正好,離開的時候也是這樣的好天氣,晴空萬里。很高興我們彼此一起工作這段時間,愿將來的你,有更好的人生和未來。”
眼眶一紅,隨即敲下字:杭州離諸暨很近,來了隨時找我,想見面很容易的。
那時候看后會無期,說告別的時候,要用力一點。這些離別所謂的再相見的諾言,誰都知道實現(xiàn)的可能性有多低,但還是會說。
后來,我去公司看她,她不在。
她來杭州靈隱寺求佛,來聽陳奕迅演唱會,來吃各種美食賞美景,都未曾聯(lián)系過我。
后來的后來,我們的聯(lián)系僅限線上,總說什么時候見個面,卻不會具體落實到哪一天。
身邊的人來來往往。
也許只是很平常的一句:我先走了。
第二天那個人就再也沒來。
離別總是有征兆的,昭顯重逢的喜悅和可貴。
有很多人,未曾好好地道過一聲別。
就像嬌子突然出現(xiàn)又離去。
很感謝她們出現(xiàn)在生命里,也希望她們過的好。
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