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在夜市吃大排檔。朋友的美麗妻子指著遠處攤位背后的一棟棟房子說:“那里都是影視公司,一個小房間就是一家公司。”這些所謂的“影視公司”所做的事,其實就類似家政中介,哪個片場需要多少人,他們來負責召集,從中抽取中介費。
據說,一個群演每天工作八小時的報酬是80元。而這是“影視公司”開出的價格。等到扣除中介費,還有“演員工會”的管理費之后,真正這位演員拿到手,大約只有50元。演員工會到底做些什么不詳,就簡單的經驗和直覺判斷,大概最大的作用也就是另一個盤剝的管理機構,照葫蘆畫瓢地從西方抄來,也就是皮毛似的存在,并不相信會真正站在演員立場發揮什么作用。
和90后小盆友開玩笑讓她來體驗兩個月群演生活,順便減肥。滿懷期待地問朋友:“兩個月,會瘦吧?”
“會黑。”她停頓了一秒,這樣回答我們。
做滿一個月,凈賺1500。算了下這個數字,心里慢慢涌起的是對廣大農民的巨大同情。大部分群眾演員來自農村,而這樣螻蟻一般的“橫漂”生活,居然相比之下是較好的選擇。“在城市不管做什么,也比在農村種地舒服。”司機師傅在旁邊不動聲色地說。
這不是什么意外的世相。一直就是這樣的,早就知道是這樣,自從在大學里經濟學課堂上學到“剪刀差”這個詞之后,就知道是這樣。城市對農民的盤剝,是從蘇聯老大哥那里復制來的一套居心險惡的制度。我們無能為力,泛濫的同情心也于事無補。抑或是改換另一套制度,也不會發生什么本質的改變。社會階層的巨大差異,人生在世的各種不平等,不是制度能夠改變的東西。
盧梭早就說過,這是“文明社會”的原罪。人類的不平等,來自文明社會的產生,來自私有制的形成。當然從某個角度說,又的確是人人平等的。那種平等,約等于人類與小龍蝦之間的平等吧,大概是那樣。一種有生就有滅的平等。也就這么多了。So,不必憤世嫉俗,不必大驚小怪,不必熱淚盈眶。
無計可施。決定繼續一邊驕奢淫逸一邊誠惶誠恐地活著。這是唯一的生存之道。努力填滿生活所有的縫隙,不給悲傷留下余地。親愛的安德烈說過:"當然我偶爾會思考一些嚴肅的大問題,一個月里總有5分鐘吧,當我無聊得要死的時候。"
是的。一個人思考"嚴肅大問題"的頻率總是與Ta無聊的時間成正比。所以多數人的青春才那么空洞膚淺,因為太忙太熱鬧。而看似常在深刻思考的總是那些無聊的中老年人。
所以,不要思考,要繁忙。忙起來一切都看起來快樂得多,這世界也就正常合理得多。且讓我興高采烈地活著,暗自等待一顆來自無產階級的未知子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