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為什么拒絕做“慈善”
文:kissingeerr
經常在微博、微信里看到如下的文字鏈接
“天冷了,叔叔阿姨們把不穿的衣服寄給我們吧”,再附上幾張孩子們滿臉污垢的臉,破舊不堪的遮衣物,然后大大的標題寫著請轉發,文字最后會留下郵寄地址和聯系人電話。結果往往是看的人多,轉發的人少,點贊的寥寥。
一次,一位群友跟我私聊,叫他小A吧。小A跟我說他再做XX公益,想在我的微信群里轉發一條公益鏈接。我說做公益是好事,支持。接著小A就在群里分享了了鏈接,并留下一句話讓大家多轉發和多認領的話。
說完這句就不見人了,本來聊得熱火朝天的人突然都不說話了,氣氛有些尷尬,我們這個群雖沒有群規,但也從沒人發廣告。
過了一會群友小C找我:“K哥,剛才的那個小A你熟悉嗎?”
朋友的朋友吧,沒見過面,怎么了?
他好像加了好多群友,又給每個人單獨發了一遍。
這時我覺得自己好像做的有些不妥了,因為“公益”就沒有把關,給群里其他朋友帶來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不過小C倒是跟我談了她對這件事情的看法,小C是個標準的富二代,父母早年做水果生意,之后趕上了房地產熱潮,在本地也算得上房地產的龍頭企業。小C性格善良,從小就被送到國外求學,畢業后回來不久就申請去做支教老師,和別的支教志愿者不同,她是吃住在那里,而且一去就是兩年多,而在支教的同時她也收獲了愛情,對方也是一名支教老師,兩人彼此欣賞決心一直守在大山里幫助孩子們。
可為什么兩年多就結束了?我不解的問到。小C說,因為孩子們的心智變了,而改變的原因或多或少跟“慈善”有關。早在05年小C就投入到了支教事業,當時去到的那個山區,民風淳樸,孩子單純可愛,貧瘠程度就跟現在這些慈善宣傳中的差不多,缺水的地方的確臉是洗不干凈的,到了冬天衣著也很單薄,當時她還為此跟父母抱怨過,讓他們捐些錢改善下孩子們的條件,父母就召集了不少企業家朋友,去了幾次大山,捐贈了衣物,改善了住宿條件。到了06年,去她們山區的企業單位就越來越多,幾乎兩三個月就有幾個企業和慈善機構深入山區捐衣捐物。
可慢慢的她發現,孩子們的價值觀變了,有的孩子經常問她那些叔叔阿姨什么時候再來?甚至有的孩子覺得讀書沒什么用,反正缺什么都有人來捐。她第一次感覺到“慈善”的可怕,可固定來訪的企業和慈善機構還是源源不斷的來,有的企業為了宣傳自己,還把山區的孩子們接到城市里,參加他們企業的慈善晚會,她發現去到城里再回到山區的孩子,有的開始沉默不言,有的則天天問她什么時候還能再去城市里。
為此小C和幾名支教老師開始控制來學校的企業和慈善機構,可這些企業和慈善機構又找到了當地的教育局,在教育局的施壓下,捐贈活動不減反增,幾乎每個月都有企業來,教育局還請了縣里的舞蹈老師和音樂老師,給孩子們排練歡迎晚會,每個月幾乎都有一周時間是在為這件事情而忙。小C最終有心無力,結束了自己的支教生活,回到了城市,在父母的安排下進了一家事業單位,安定下來準備結婚。
當然,小C說的并不是所有的山區,但它的確代表了一種社會現象。
有一本叫《貧窮的本質》的書,作者給我們深度剖析了貧窮背后的真正原因。書里提了一個觀點,說我們對于窮人的很多看法都是錯的。人窮的根本原因是什么?是因為短視。比如說,如果孩子成績不好,家長就會馬上讓他輟學。雖說這樣節約了眼前的教育成本,但是也切斷了脫貧的出路。再比如,政府要求這些人接種疫苗,怎么說預防疾病都沒用,只有告訴他們,接種可以送碗啊、盆啊這些東西,他們才肯去。所以你看,窮人之所以一直窮,還是因為短視。而且,目光短淺不僅會導致一時的失敗,還可能讓他們世世代代窮下去。
北大經濟學家薛兆豐在某次論壇上說:許多人熱心公益,哪里有災害,就鼓勵身邊人捐水、捐物,然后跑去做慈善,但能去多久,待多久,去多遠,能深入到毛細血管嗎?你能去到的地方,帶了10瓶水,可能自己就喝了7瓶水。
美國人威廉·伊斯特利在《白人的負擔》一書中提出的問題,“過去50年,西方對非洲的援助23萬億美元,卻未能給每個兒童12美分,讓死于瘧疾的全部人類減半,未能給產婦3美元,讓500萬兒童免予夭折。”這是典型的慈善扶貧問題,這樣的效率非常低。
那么很多熱心的朋友會問,捐衣捐物不對,做慈善不對,那么如何真正的解決這些貧窮孩子的現狀呢?最基礎的是要靠當地政府的政策,最重要的還是要靠當地的商業,誰服務窮人最多?商人和市場,商人發現商機,實現當地資源的貨幣差異化產生利潤,市場提供更多就業崗位和商業合作。換句話說,只有依靠市場創造財富的源動力,才能真正解決貧困問題。
我不反對大家熱心公益,盡自己的微薄之力幫助那些需要幫助的人,但也請那些準備做和正在做慈善的人和機構,真正的理解慈善的意義,提供一條脫貧致富的道路,比捐款捐物更能帶來良好的效果和收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