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曲黃河第一灣的壯闊,讓在城市森林中憋屈久了的人瞬間釋放,在壯麗的九曲十八彎騎馬放歌,蕩氣回腸,自駕旅行的意義,大抵便是如此。
“萬涓成水匯大川,千轉百回出險灘。滔滔長流濟斯民,力發黃河第一灣。”前后去過好幾次后,才有時間在網絡上搜索,原來黃河九曲第一灣發源于巴顏喀拉山(海拔4500米)之黃河,流經四川省境內,在若爾蓋縣唐克鄉索克藏寺院旁形成的著名景點。黃河在此橫切徑為300米,白河橫切徑為400米。黃河于此段流程中,為四川與甘肅之界河,河西為甘肅,河東為四川。第一次到九曲黃河是五一節長假,從若爾蓋往紅原駛進,當我們得車隊到達唐克鄉得時候,已經是傍晚,由于感冒引起得高原反應,我只希望能好好睡上一覺,同伴們卻不知什么原因放棄了去景區露營,我們在景區入口作短暫停修整后,決定駐扎在了當地的帳篷賓館的帳篷里,我們其中一位勇敢的同學帶著他一車四人自行在黃河邊安營扎寨。
聽說夜里有暴風雪,我在喝下兩大碗奶茶后昏沉沉睡去,連藏家老板所贈的牦牛肉已無心品嘗,當凌晨呼嘯的風雪將我驚醒的時候,竟然發現自己高燒已經退去,全沒了高原反應。擔心同學出事打了通電話給他,說起雪夜的奇遇讓我想起當年我們露宿青城山,竟然有些后悔。同學一車四人兩個帳篷,緊靠車邊扎營,早上起來的時候,帳篷幾乎被大雪壓垮了。但是同學那個叫“格子”的孩子卻經歷了人生最壯美的雪夜,一定在年少的記憶有了不可磨滅的美好。也許是上天眷顧,讓我們在五月,很多地方都已經進入夏季還能遇上這場漫天飛舞的雪!所有的人都興奮起來。
九曲黃河第一灣是安靜的,沒有濁浪滔天,沒有氣勢磅礴,“落霞與孤鴻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的詩般意境撲面奔涌而來,直撞進人的瞳底。這樣的傍晚,真適合在暮色蒼茫里感悟人生長河奔騰的壯歌。入夜啟程時,我看見沿途河岸邊帳篷里點點柔光,月光下篝火熊熊,人們放聲歌唱翩翩起舞,鍋莊伴著熱情的酥油茶香,醉人心脾。
在索克藏寺前空曠、豐茂的草原上,黃河是回腸蕩氣八九道,十余道,一路斗折蛇行,徜徉于茫茫原野,仿佛輕風吹疊,時流天邊,時縈草間,形成九曲黃河第一彎獨特的景點。黃河九曲第一灣有它獨到的美,最美的景色是在黃昏時候,日落時分,當夕陽一點點變紅,在壯麗的九曲十八彎上空燃燒,燒紅了整個河谷的每一灣河道,每一粒五月剛冒頭的草尖,連在草原上騎馬放牧的藏民、回巢的牛羊,還有圍著牛羊群歡騰的牧羊犬,都是金紅色的。在我們到達的時候,同行的人都忙著辦理賓館入住,或在黃河邊的草甸上扎帳篷,我早已無心俗事,拿起相機撲捉每一個壯美的瞬間。徒步爬上巍峨的索克藏寺右后方的山頂上鳥瞰整個九曲黃河第一灣,太陽在遠方極目處朝山邊落下去時,整個河谷籠罩在了一片金黃之中,然后隨著太陽逐漸下落。傍晚與草原的夜晚的交接是如此快速,剛剛還是晚霞滿天,突然就墜入沉沉的暮色中,沒有半點的過渡。草原沉入一片靜謐之中,也聽不到黃河半點的聲息,只有偶爾的馬嘶和藏家牧羊犬的吠叫……
第二次去的時候,終于有更多的時間與黃河親密接觸。全國三大名馬之一的河曲馬也就出產在黃河九曲第一彎豐茂的草原上。相傳此馬系盛唐時當地一雌馬和白河中的神馬兩情相悅而傳下來的良種馬,它不僅外觀健美,奔馳尤疾,為歷代朝庭貢馬。在這里,只花上十五元錢,就可以騎上這著名的河曲神駒,信馬由韁,感受草原牧民的生活,當然,最有意趣的,還是騎馬登頂索克藏寺右后方的山頂,一覽九曲十八彎的壯闊晚霞。
九曲黃河的落日是如此的壯麗和闊達,落日的余暉映照得整個草原和黃河壯麗輝煌。我們在黃河邊賞支起了帳篷,并開始毆打麻將,旁邊有幾個圍觀者居然是重慶自駕過來的老鄉,估計也是出來時間比較長,實在熬不住麻將的誘惑,于是主動用自己做的豐盛晚餐和茅臺酒招待我們,加入我們的“血戰到底”。夜里零下20度的低溫,凍的實在不能入睡,加之白天聽當地漢人介紹說藏民晚上都有鉆帳篷的習俗,見著美麗的姑娘會拿著刀子,架住同行的男人,鉆到帳篷里要和女性親密,有點類似云南麗江的摩梭,不過是帶有強制暴力的,另一種形式的“走婚”,嚇得我們一夜不敢合眼,還準備了若干準備拼死一搏的武器,準備夜里無論如何是要“英雄救美”的。但除了擾人的犬吠在空曠的草原上回蕩,所幸一夜無事,天亮時分才沉沉睡去,已沒有了早起拍日出的興致,還好頭天晚上抓拍了幾張落日余暉映照九曲黃河的片子,因為時間急迫也沒有調整好相機的模式,拍出來的效果亦不甚理想。就此作罷,感受一夜黃河的靜水深流,次日一早驅車趕往九寨溝,又一大美之地。后來去青海湖,特意繞道過來,凌晨4點起床,經過差不多1小時的摸黑和艱難跋涉,上到山頂,守望日出,但天公布做美,早上起霧,太陽遲遲不出來,僅僅獲得少許差強人意的照片。
唐詩般的米亞羅,如身著色彩艷麗服裝的少女,情竇初開,經過一秋的精心裝扮,靜立在崇山峻嶺之間,羞澀地等待著與情郎撞個滿懷。是哪個莽撞的游客,扮演了這情郎?驚艷這絕美,瞬間便愛上,卻又毫無留戀的遠離,傷了這凄美的初心。
經幡、雪山、瑪尼堆、石屋、桃坪羌寨,從米亞羅到理縣,假如有人將它的大美翻譯成人類通用的語言,那將是怎樣絕美的詩篇;假如有人將它的意境譜寫成大音稀聲的音符,那將是怎樣的攝人心魄。
從米亞羅到理縣的山,鬼斧神工,天機獨運。從九寨溝出來,到若爾蓋大草原,看見美麗的花湖,再過唐克到紅原,因為在草原上行駛了一整天,極目望去,看見的山,都是懶懶散散、親親熱熱地手拉著手,臂挽著臂,車到山前也不過就幾個山甸而已。車過了長江黃河分水嶺,地勢頓時變得嚴峻,沿途的山是彼此保持頭角崢嶸的獨立,誰也不待見誰。危崖崩壁,青筋裸露,血性十足。而峰壁上的每處縫隙,每尺瘠土,又必定有蒼松或翠柏,或枯木殘枝,孤零零的沒有一片葉;或亭亭如蓋地笑迎賓客。車穿行在峽谷間,記得路過的一個地名叫夾壁,真是地形如其名,公路曲折蜿蜒,但道路狹窄,兩車相會時都需要放慢速度,小心回車,在夾溝中,僅此一條道路,甚至連行道樹都無法容忍,馬路上隨處可見山上掉下來的飛石,如被砸中,后果就不堪設想了,加之天色向晚,一路曲壑蟠澗,更增添無限空蒙險峻。風從峽谷中迎面吹過,松嘯葉吟,氣韻萬千。
過了夾壁,就看見米亞羅超塵拔俗的風姿宛如江南明媚的女子,多情而清麗。一眼望去,峰與峰,似乎都長有眉眼,如同行同學的感慨:這樣的山才是男人。云與樹,仿佛都識得人情,就連道旁的一棵櫻桃,曲壑蟠澗的一蓬不知名的綠草,都別有一種說不出清新,引發人莫名的感動。
米亞羅,我心里又多了這一處靈性的山野,在漫天綠色中拾獲她紅塵之外的秋波,竊得她泄漏的吉光片羽。遭遇這片歷經情劫的奇山幻水,猶如閱讀一篇云卷云舒般的散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