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淌過上個世紀的海水,拖贅憊懶的皮囊,松垮泛白,像胃里爬出來的一塊軟泡囊腫,你試圖抖擻精神,釋放靈魂,振奮的皮屑在陽光下閃閃發光,我站在船頭收網,小魚兒全都逃竄,網上黏膩的殘骸惡臭襲來,陳腐,鋪天蓋地;此刻,風從海面吹過來,我站在船頭,收網。
?快別丟人現眼,您一張嘴,蛋白質都繳械投降,幾撮笑紋滋兒出朵朵晚霞,硬撇著嘴說自己是旭日,朝我心口猛開一槍,我不甘,血小板顧著發笑,白細胞吸食過量的海洛因,已然癲狂。
?時光匆匆如白駒過隙,我就詛咒第一那家伙蛋疼菊緊。
?熾烈的深愛著三毛的時候,當她說她下輩子要做一棵樹,我也只不過是呆滯浸淫了一臉、一瞬間,然后想著:嗯!我要做一粒沙,我要做沙漠里的一粒沙,我要做撒哈拉沙漠里的一粒沙。
?班主任聳拉的臉映在窗臺上,所有幻想凝聚成沙,隨粉筆灰散在空氣中,灰塵落滿講臺、課桌、我的書本、還有那俊美少年的眼瞼上,我看見俊美少年眨了一下眼睛,極速而干脆。
?破碎的完美是為了見證完美的非永恒性和真實性。
?班主任唾沫橫飛的時候,他自己或許并不知道,他的某些唾沫甚至可以以球形空心狀存活個十分鐘以上。當然,這只是很不值得一提的一些表現,我想要說的是另外一種更奇怪的現象。偶爾,我是說偶爾,因為我也并不時常擁有這種神跡般的能力。偶爾,我看見他的唾沫離開口腔后會在某個地方聚集,聚集點從不固定,鼻頭、耳垂、睫毛根部、頭頂等等等等,離他很近的地方或者離他很遠的地方,但總不會在我身邊出現,我是說,神奇唾沫團會離我遠遠的,我一直很慶幸,神奇唾沫團在離我遠遠的地方,為什么呢?不僅僅是因為我沒有搜集班主任的唾沫團的癖好,最大的原因在于,神奇唾沫團會爆炸,是的,我并沒有撒謊,神奇唾沫團會爆炸!每一次爆炸都是在聚集點,這個時候,他的那一塊肌膚就會出現短暫的抽搐,一秒到幾十分之一秒不等,他能有所感覺,但卻不知道緣由,其實他也從不在意,畢竟無論幾十分之一秒還是一秒兩秒對于他既走過了比我走過的路還要多的橋或者吃過了比我吃的米還要多的鹽的一生來說是如此的不足輕重。這一切的發生和結束好似只有我知道。
?每一次爆炸的時機好像都不太固定,我試圖將爆炸周期做個統計,看看其共性,我承認這有私心,因為每一次爆炸都能暫停他的肌體運作,沒錯,我還看到了他的血流有停頓那么一剎那,就在那個爆炸的瞬間,就是在我心疼著他一生吃那么多鹽會不會影響年老后的味覺的那個瞬間,或者試圖以一個自小踏步瀝青康莊的跑鞋去理解縱橫田間地頭獨木輕舟的草鞋滋味兒的瞬間,“砰”一下炸得我措手不及。
?慢慢的,我發現周圍很多人都有這種奇怪的“能力”,他們帶著神奇唾沫團走南闖北,我以為我躲過了班主任就好了的想象在我父母親朋那里炸得變本加厲。當我竊喜著遠走他鄉帶走了這份的夢靨的時候,好景難常在。
?神奇唾沫團簡直無處不在,它生長在每一坨被正義使者蹂躪縫合過笑紋深處,只待有人張嘴,它們便得以逃竄,等那人的唾沫團積攢足夠,便又是一場炸里生花的盛宴。
?可怕的是,只有我能看見;可幸的是,只有我能看見;可惜的是,只有我能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