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歸家心碎

聞人玉梅回了鶴鳴莊后聞人祎就帶著萬順走進了南清宮。

因為聞人祎救過皇帝，而且還將一場大禍消于無形。因此趙德芳還是很給他面子的走出了書房接見他。

見趙德芳不冷不熱的，聞人祎的心頭被揪了一下：這便是我的生身之父嗎？他看上去似乎離自己太遙遠了。

“易少俠上次仗意救了皇上，本王感激不盡，不知易少俠今日來此有何指教？”

“王爺義薄云天，草民何心敢指教王爺。”聞人祎道。

“那你來此是為何事？”趙德芳依然冷談的問。

“草民是想投到王爺門下……”聞人祎開門見山的道明了來意。

“本王沒有聽錯吧，你要投到本王的門下？”

“如蒙王爺不棄。”

“本王不需要朝三幕四的門人。”

“王爺何出此言？”

“昨日你還是八大王府的座上客，今日又來投靠本王，本王焉知你安的是好心還是歹意？”

“既然王爺看不起草民，那在下告辭。”聞人祎在心中道，“爹爹，不是孩兒不聽您的話，而是趙德芳他不要我啦。”

“不送！”趙德芳更冷談的道。

“父王，你要趕他走呀！”趙祺跑了進來，“讓他留下來給我做老師，教我武功嗎？”

聞人祎正欲走，見趙祺進來便又止住了腳步——不論如何父母之命還是要尊的。

趙祺已經坐在父親的懷里開始撒嬌了。

聞人祎在一邊看著，心中有些吃味：在鶴鳴莊母親寵愛的是江飛，繼父寶貝的是萍兒；在南清宮同樣沒有你的位置，父親寵愛趙祺，關愛趙禎，你又算是什么呢？

“祺兒，武功好是很重要，可是武德更重要。你想學功夫，父王回頭叫唐玉教你。他的人品沒有人能打保票。”趙德芳說著在趙祺的小臉蛋上親了一下。

“朕來打保票。”趙禎狄麗娜走進了大廳。

“草民叩見皇上。”聞人祎嘴上說是叩見，卻不跪下，只是抱拳在胸，頭低下去。

他身邊的萬順到是真的跪下磕頭了。

趙德芳很是吃驚，趙禎怎么突然回家，先帝的那份遺詔的陰影還在他的心頭。

“大哥，你不但救了我，還深入虎穴到八大王府幫我拿到了先帝遺詔，我真不知道該怎么感謝你！”

“先帝遺詔？在哪？”趙德芳驚問。

“老太君已經將它燒了。密詔是易仁文幫你拿到的，你不能誤會了他，更不應該趕走他。”狄麗娜道。

“是呀，皇父。”趙禎也跟著幫腔。

“今天是我們家第二次團圓，我去吩咐廚房擺宴。”狄麗娜道。

她很高興，聞人祎不但把他的兒子給送了回來，還幫他們除去了籠蓋在他們上空的烏云。現在，聞人祎自己也回來了。只要聞人祎在南清宮住下，她就能以她慈母的胸懷容解聞人祎心頭的那份怨，那份恨，讓他不忍對他的生父動殺手之念。只要趙德芳活著，至少在她的皇帝兒子掌權親政之前活著，那么一切就都不會改變：她的小兒子還會世襲趙德芳的王位，她后半輩子的榮華富貴也不會動蕩。

“皇父，祺兒喜歡大哥，你就給他留下大哥嗎？”趙禎道。

趙禎對這其中了盤枝錯節也了解。他知道眼前這個高傲的見了皇帝也不肯跪的家伙就是他生父思念了二十年的孩子聞人祎，竟然真的是他大哥，是他同父異母的親哥哥。

趙禎還知道聞人祎是奉命來南清宮伺機殺父的。因此他不敢冒然主揭穿聞人祎的身份。趙禎是怕聞人祎立下殺手，若是那樣，那后果將是不堪設想：趙德芳魂歸地府，朝政天下大亂，他自己將可能倫為傀儡皇帝，甚至小命不保。望著這個他一見面就稱“大哥”的人，看著他的同父異母的親哥哥，趙禎不知道是該喜還是該憂。

“既然皇上要為祺兒聘下易仁文，那我沒有意見。”趙德芳道，“祺兒，快謝過你的皇帝哥哥，見過你的武術西席。”

“大哥，皇父已經聘下你為祺兒的武術西席了，你就留下吧！”趙禎道。

“草民遵命。”聞人祎很平靜的應道。

“只是你這個武術西席和別人不同，你是不是該給東翁叩個頭呀！”趙禎察言觀色的很小心的道。

聞人祎聽趙禎話說至此，已經知道狄青將他的真實身份見人便說，只是還沒有來和及告訴關健人物，他的父親趙德芳。

家宴很是熱鬧。

大大的八仙桌上擺滿了佳肴；大大的八仙桌邊擠擠挨挨的坐著十個人。就連已經十年都沒有沾暈的開寶皇后也出來了。

“皇父，兒敬你這杯酒，感謝您這么多年的關愛與付出。不說了一切的一切都在這杯酒里了。”趙禎道。他離坐單腿向趙德芳跪下，將酒杯高舉過頭。

“皇上不必如此。”趙德芳雖然滿腹的心事，見趙禎如此連忙離坐去扶起他的皇帝兒子。

有了趙禎開頭，趙若蓮、趙祺、狄青、狄媚、菊思華便依次向趙德芳敬酒。趙德芳只好暫時放下他心中的祎兒，接過酒一一喝了。

“大哥，向皇父敬酒呀！”趙禎道。

“王爺請。”聞人祎站起來照趙禎的做法，跪下一條腿向父親敬酒。

趙德芳許是喝了幾杯酒反映遲鈍了，許是不情愿喝這杯酒，故而遲遲未動。

“德芳，江天向你敬酒呢？”開寶皇后道。

“這酒不喝也罷。”趙德芳道。

聞言，聞人祎立即站了起來，便將手中的酒杯放回桌上：“江天告退。”

“江天，”開寶皇后喝斥道，“跪下！”

聞人祎只好跪下，這一次他是雙腿都跪下了。

“德芳，你是誠心要掃我的興是不是？”開寶皇后表情嚴肅的道。

“娘親，孩兒怎么敢掃您老人家的興！”趙德芳連忙去扶起聞人祎，喝了聞人祎手中的那杯酒。

其實他不知道今天的家宴上，最要緊的就是兩杯酒，兩杯認祖歸宗酒：一杯是第一個向他敬酒的趙禎的酒，另一杯是最后一個向他敬酒的聞人祎的酒。

宴后開寶皇后將聞人祎叫到了佛堂。

開寶皇后親自啟動了觀音像旁邊的燭臺。觀音像后轉出了宋太祖皇帝趙匡胤的牌位。

“你是太祖皇帝的長孫，上柱香吧！”開寶皇后親自遞香到了聞人祎面前。

無法，聞人祎只好接了香，上香，三跪九叩的行禮。

“你先不要起來。當著太祖皇帝的面你告訴我，你就真的那么恨你的父親嗎？”開寶皇后問。

聞人祎雖然聽的是一頭霧水，但還是沒有說話。

開寶皇后搖搖頭，接著道：“我也知道你這二十年過的不如意，你母親的話你也是必聽無疑，可你就真的要對你的父親下殺手嗎？”

聞人祎心中一驚：難道說母親讓我遵繼父之命來南清宮就是為了要讓我在一年之后親手殺了自己的親生父親嗎？母親你何其殘忍！拂逆母意不孝，軾父更是天地難容。一年后就是你的大限：遵母命軾父，自吻以謝天下。

聞人祎不語的站起來走了。

“麗娜，不必防范，我就不信他真的軾父！”

“老太君，我也意欲賭一把。”

“酬碼是什么？”開寶皇后笑問。

“他的血液，他的善良，他的不忍。”狄麗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