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這地球沒有花

  趙班和秦朔相識是因為一場友誼辯論賽,而那場比賽更是打響了趙班的知名度,可謂是一屁成名啊!趙班是院里辯論社的選手,她放著養眼的輪滑社和人氣爆棚的街舞社不去,都要歸功于喬某某學姐的花式吹牛,也真虧的學姐是辯論社的社長,沒有三寸不爛之舌,如何能攬這瓷器活!簡言之,趙班是被忽悠進社團的。

  沒進之前,學姐是這樣說的:“趙小班啊,女孩子要能言善辯,以后才不會吃虧。咱們這個辯論社呀,就是給你提供了這個平臺。你放心,幾場比賽下來,保準你學會巧舌如簧,還有臨危不懼的應變能力。”

  趙班聽的一愣一愣,反應了半天才說:“學姐,巧舌如簧好像是貶義詞啊……”

  “嘖嘖,你看看你,一句話的重點都挑不對。我就這么問你,你想在學校出名嗎?”

  “想!”

  “想在學校認識帥哥嗎?”

  “額…想!”

  “想跟我一樣能說會道嗎?”

  “想!”

  “想不想進辯論社?”

  “想!”

  “好了,恭喜你,你是辯論社的一員了。”

  “啊?”就這樣,趙班因為腦子慢半拍,莫名其妙進了辯論社。

  第一次社團例會,趙班一看就激動了。哪里有半個帥哥的影子,只有寥寥幾個姑娘。這會,她才真正意識到被學姐欺騙了感情。

  “來來來,姐妹們,來活了啊。”學姐把資料往桌上一摔。

  趙班湊上前看了看,英雄帖?原來是管理系的辯論小組下戰書來了,她無所事事那么久終于精神抖擻一下,她用撒嬌的語氣說:“學姐~我要當這場的辯手。”

  “行啊,毛遂自薦勇氣可嘉。不過我只有一點要求,想方設法都要贏,咱們是院社團,輸了我可丟不起這個臉!”

  “遵命!”趙班手舉過頭頂,氣勢高昂。不管怎樣,總算不是每天打掃辦公室這種無聊的活了。



  辯論賽當天,學姐傳授了一個趙班覺得并不是很靠譜的經驗,學姐讓她們打扮得美一點,關鍵時候,美貌會派上用場。趙班將信將疑,她給自己系了個小方巾,臉上也稍微補了妝,整體容光煥發。她站在教室外面的墻角,有些緊張地背著準備的詞卡。

  “要贏!要贏!要贏!重要的事說三遍!”趙班給自己打氣。

  “勝利只會站在準備充分的一方,你這樣光靠嘴皮子可行不通。”趙班轉頭看了看說話的那個人,看他一身西裝筆挺,看來是對方辯手了。她定睛看了看衣服上的名牌:秦朔。

  趙班鼻子哼了一聲,說道:“準備充分不充分待會上場就知道了,但是在這之前,給自己目標和自信,某種程度上會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希望如此。”說完,秦朔大步進了教室。

  趙班朝他的背影揮了揮拳頭,真是欠扁!

  這次辯論的內容是:網絡語言的廣泛應用是好還是不好。

  趙班她們無疑是正方,平常用網絡工具聊天的時候,網絡用語滿天飛。什么逼格,不造,逗比,吊炸天,484傻……信手捏來。這種網絡用語能夠用最簡單的語言表達飽滿的情感,趙班覺得,這一定是未來網絡文化發展的趨勢。

  而秦朔不以為然,他覺得網絡詞匯的濫用,是對傳統語言文化的侵害,特別是對正在學習識字的小學生來說,無疑會給他們指引錯誤的方向。畢竟現在電腦手機iPad,幾乎每家每戶都有。

  趙班心里翻了無數個白眼,腹誹道:我特么就不信你不用…瞧,特么也是網絡語言!這詞多好,完完全全表達了我的不爽!

  學姐在講臺上使眼色,看形勢群眾的意愿都偏向反方。趙班心里也急啊,過會輪到她做總結陳詞,現在她緊張的根本聽不進秦朔的總結,同樣是四辯,差距一目了然。趙班心里不服氣,學姐說了無論如何都要贏,她豁出去了。

  噗…噗…趙班站起來的時候,一用力連續放了兩個響屁。教室突然靜得讓她尷尬,而秦朔瞠目結舌的表情又讓她覺得好笑。

  她厚著臉皮說:“各位,就像我剛才的行為,你們是愿意用直白的放屁兩個字來形容呢,還是更愿意畫個小云朵再附個囧的表情呢?傳統語言文化早就存在我們的腦海里,那是不容辯駁的,但是,網絡語言是在生活中得到普遍應用,給我們帶來樂趣,更是打開了我們的腦洞,沒錯,腦洞這個詞也算是網絡語言,我相信在座的各位都用過它,并且以后也會用下去,謝謝!”

  突然掌聲響起來,趙班抬眼望去,是秦朔,接著其他人也陸續拍起手來,學姐在講臺上給她豎了大拇指。

  不過,那場比賽她們還是輸了,學姐說,雖敗猶榮,最后的總結很精彩。除此之外,學姐還給她下達了一個艱巨的任務,就是讓她去招攬秦朔來辯論社。她一百個不愿意,但是學姐一個眼神她只能灰溜溜地去找他。

  趙班站在男生宿舍樓前,晃悠著等他下來。耳邊時不時就聽到“那個就是放屁的辯手啊,長得還不錯……”

  “等很久了?”秦朔穿了件白T恤,脫了西裝看起來沒有那天那么高冷了。

  趙班撅撅嘴:“不久,也就三十分鐘四十二秒。”

  秦朔輕笑出聲:“走吧。”

  “去哪?”趙班怪異地打量他。

  “不是有事要談嗎?現在正好飯點啊,邊吃邊談。”

  “哦。”趙班覺得自己有點白癡,也就一句話的事,還攤上一頓飯錢了?!

  他們去了學校外面的一家小菜館,隨便點了三道菜。

  “什么事?”

  “噢,就是,我們學姐覺得你實力杠杠的,要邀請你入社。”

  秦朔一聽,哦了一聲,繼續低頭吃飯。

  哦?哦是什么意思啊,趙班心里又開始嘀咕了,想玩心理戰嘛?

  “我比較笨,你剛剛是什么意思啊?”趙班還是沉不住氣。

  “我發現了。不就是去女生承包的辯論社嘛,沒問題。你們學姐沒跟你說嗎,之前她跟我提過這事了,不過,”秦朔抬頭笑的好無害,“你來跟我說,我才答應。”

  趙班一聽,果斷忽略了秦朔說她笨的事,這個死學姐,每次都騙她。

  于是,秦朔也加入了經常在社團辦公室打掃衛生的行列,趙班想不通,打掃這種事都能讓他整天樂呵呵的。

  有一天,正好輪到趙班值日。剛準備出門就下大雨了,趙班無奈下只能回辦公室拿出四級詞典,在那背單詞。本來想讓室友給她送傘的,不過想想這雨過會應該就會停了,也就打消了這個點頭。

  沒過一會,秦朔給她來短信了。“勤勞的趙小班,還在辦公室呢?”

  趙班眉頭一皺,“早就不在了。”

  “那辦公室怎么有光?不會是鬼吹燈吧?”

  趙班一個哆嗦,暗罵神經病。“是鬼,我告訴你,還是個女鬼!無聊。”

  “逗你的,怎么還不回去?”

  “沒傘。”

  “就知道你不懂未雨綢膜,在那等我!”

  趙班不知道為什么,聽著外面啪啦啪啦的雨聲,再看著屏幕上最后四個字,竟心跳漏了一拍,她甚至有點期待秦朔的出現,有點像及時雨一樣。她搖搖頭沒有再回。

  果然,秦朔很快就提著傘出現在辦公室。趙班看了看怔愣地問:“怎么就只有一把傘?”

  “我樂意。”又是賤到無害的笑容。

  他們兩人擠在一把傘下,坑坑洼洼的路上都是一個個小水池。趙班覺得有點尷尬,她笑笑說:“我想起來宮老爺子說過的一句話。你住的城市下雨了,很想問你有沒有帶傘。可是我忍住了,因為我怕你說沒帶,而我又無能為力。”

  “后面還有一句啊,就像是我愛你,卻給不到你想要的陪伴。”秦朔笑著挑挑眉。

  趙班本來想緩解尷尬的,這下反而臉更紅了。她急吼吼脫口而出:“你調戲我啊?!”

  耳邊是秦朔的笑聲,他說:“這樣就算調戲了?那這樣呢!”說完他一把摟住趙班的腰。

  趙班一愣都忘記要掙扎,只聽秦朔說:“靠近一點,一把傘的世界很小,很容易淋濕。”

  那天之后,趙班看到秦朔就退避三尺,因為莫名的心跳加速,讓她很不爽!學期過了一大半,學姐提議社團搞一次聚餐,讓秦朔喊上上次管理系的其他辯手們,大家一起討論切磋切磋。

  晚上,他們一群人直接去了市中心的小酒吧。

  “學姐,你們辯論社的屁女王真是讓人刮目相看啊!”

  趙班汗顏,過去那么久了,這個梗還沒翻篇。她拿了杯酒,抱歉的說:“公共場合做不雅行為,實在抱歉,不過非常時期非常手段嘛!”

  哈哈哈,大家哄堂大笑,都贊她這招高明。“你都不知道,你這招直接讓我們秦朔啞口無言啊……”旁邊的一個學長在那起哄。

  “是嗎?”趙班看了看秦朔,在那干笑著心想最后還不是你們贏了。

  “大伙,看到酒吧宣傳欄里貼的那些卡片了么?”學姐指了指不遠處的宣傳欄。

  “看到啦!”

  “咱們來玩文字游戲吧。老板說卡片正面是歌名,背面是隨機的一句問話,你們自個兒挑一張,兩兩一組,一問一答,都是臨場發揮,怎么樣?”

  大家拍手叫好。學姐色色地看著趙班,又不經意瞥了瞥秦朔,笑道:“趙小班,你和秦朔第一組。”

  不是吧?趙班心里叫苦,她扯了扯秦朔的衣袖,“我問你答,反正你口才好,會編。”

  秦朔無所謂地說:“你這么夸我,那我得好好表現。”他們在耳邊你一句我一句,看得下面的人直鬧騰:“你們兩個,差不多得了啊,這恩愛秀的!”

  趙班回頭瞪了說話的人一眼,她看了貼在欄里的卡片,有簡單愛,哄你入睡,愛笑的眼睛……趙班想了想,選了最邊上的一個:當這地球沒有花。

  這歌她沒聽過,不過她想應該不會是什么刁難的問題吧。老板笑著把卡片遞給她。

  “當赤道留住雪花,眼淚融掉細沙,你肯珍惜我嗎?”趙班錯愕地念完背面這句話,臉紅一陣白一陣。下面的看客都在吹噓。她瞅了眼秦朔,他倒是無比淡定。皇帝不急急死太監,看你怎么答!

  秦朔一反常態的嚴肅起來,他盯著趙班說:“就算赤道不能留住雪花,眼淚無法融掉細沙,我同樣會珍惜你。所以這個問題無論怎么問,我的答案都是肯定句。”說完,他還不忘拋個媚眼。

  趙班不知道他的回答是做戲還是發自內心的,她只知道自己聽了很感動。她難得的沒有回敬他一記白眼。

  大家都說,他們在拿這歌變相表白。學姐多精明一人啊,一晚上早就看穿了趙班的小心思。所以回頭走的時候,就留趙班和秦朔單獨搭另一輛出租車,其他人數剛好。

  車上兩人不說話,秦朔碰碰她的膝蓋。

  “干嘛?”

  “你剛剛是不是臉紅了?”

  “不是!”

  “你是不是故意選的那首歌?”

  “不是!”

  “你是不是不喜歡我?”

  “不是!”

  “我早知道你喜歡我了。”秦朔露出明晃晃的牙齒,學姐果然沒說錯,趙小班腦子慢半拍!

  雙重否定就是肯定,趙班想,她是豬,在一棵樹上撞死了兩次。她看車窗外不理他,因為不敢理…

  秦朔無奈地又碰碰她的膝蓋。

  “又干嘛!”

  “我也喜歡你!”

  1,2,3,4,5,沉默五秒之后,他們看著彼此,撲哧笑出聲來。趙班傲嬌地看著車窗外,看著路邊一閃而過的景物,明媚的笑意擋也擋不住。

  司機大叔透過后視鏡,笑了笑,感嘆道:年輕真是好啊……

  夏天的夜晚,和未來一樣,充滿無數的可能。愛情,也悄悄的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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