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 錄|《我們從未陌生過》
上一章|《我和J小姐的故事》
文 |逐光
10
什么是值得高興的？什么是值得努力的？如何去消磨漫長時光？如何讓自己善良、美麗而又充滿魅力？
很多事，我都拿不準方向。
很多問題，我也沒有答案。
而它們就像是四月瘋長的水藻緊緊地纏繞著我，它們是一望無際的沼澤阻礙著我前行的道路。在十七歲的白天和夜晚，在我漫長的歲月里，我一直一直在苦苦探尋的歲月里，它們如一把利刃懸在我心上。哪怕越界半分，都痛苦不已。
2012年9月，我高二了，文理分科，學校重新劃分了班級。
在那個時間點上，我關于概率學的研究還沒有做完，但時間也沒有等我。我，我的二貨同桌，J，開心，被分到了不同的班級。
十七，多么神奇的一個數字，預示著一個不確定的未來。再過一年，我就成年了。
在這些年里，我時常感到惶恐不安，迷茫而不知所措。
我安慰自己，上路了，上路了。我身處未知的道路上，我探尋的也是未知。用未知去探尋未知，這正是我迷茫的所在。
11
長長的十七歲，我把它看成是生命里最重要的一段路，這條路上充滿了我所不能把握的一切因數。
開心也是我不能把握的一個因數，可他又不一樣，他雖一如既往地犯賤，但卻堅定地站在這條路上，陪我一起徹夜不眠，陪我一起四處亂逛，陪我一起大聲咆哮。
現在想來，十七歲，應該算得上是我漫長歲月里，昏天暗地生活的一個開始。自此以后，我仿佛深陷一個錯綜復雜的迷宮，我跌進了一個深淵，我不斷地下墜，每一次快要觸地時，又回到了起點。下墜又下墜，觸地又觸地，不斷地輪回，輪回。從光明到黑暗，從黑暗到光明。光芒在我身上交相輝映，我抬起腳，一步一步地走過歲月的輪回，再也沒有停息。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在那個昏天暗地的開端，我并不是孤身一人。
在我身邊始終有一個如我一般的人。他，如我一般好奇，如我一般迷茫，如我一般淘氣。他像春日多枝樹上四處亂竄的松鼠， 沒有方向，他從一個枝頭跳到另一個枝頭，搖晃著小尾巴，嗅著春天初到的芳香。在這芳香里夾雜著一個陌生的氣息，來自我，他迷戀上了這絲陌生，緊跟在我的身后。于是，我有了一個好兄弟。從此，他如我一般的生活。
他是我這段路上最忠實伙伴，沒錯，他就是開心。
一間房，三個人，一張車票。
四個人，兩張床 。
兩個雞腿，兩瓶汽水，十二小時不眠。
一個開始。
兩個人，三天二夜。
電影院，歐式沙發，歲月無聲。
兩個人，三天二夜。
圖書館，閱讀室，浮生若夢。
兩個人，三天二夜 。
迷你小包，29元，二瓶旺仔，四瓶津威。
K歌K歌，瘋狂K歌。
網吧，36小時，通宵達旦，徹夜不眠。
一個人，走向結束。
12
多年的經驗讓我十分擅長轉換角色。也就是說，周末不論我們怎樣嗨皮，怎樣頹廢，絲毫也不會影響周一至周五的生活學習狀態，一回到學校，還是那個品學兼優的三好學生。而且就算迷茫，就算頹廢，心中想做的事也從未停止過。
之前說過，我一直在未知的道路上，尋找自身的價值，而現在我更愿意把這說成是給自己找點事做。
日子像白云一樣飄走了。找一片最可口的棉花糖，休憩片刻。
經過兩天三夜不眠的陪伴，回到學校，我們還是分離了，都回到了各自生存的樹枝上。獨自一人，沖涼水澡，像秋風里的一片樹葉一般飄零上床，渾身松軟，疲憊不堪，連一個多余的動作也沒有就睡著了，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覺后，換上了一身干干凈凈的校服。于是，我又回來了。沒人知道我離開過，也沒人知道我去了哪。
在那些舒適的睡眠里，我做了很多個夢，大多數我都不記得了。
我現在能記住的只剩感受。在夢前，我全身臟兮兮的疲憊不堪，我是個臟人。在夢里，我滿腦子裝滿了稀奇古怪的思想，我是個怪人。夢醒后，我不踏實地過日子，不踏實地學習，但我是個好人。
每個周日的下午，我穿上一身干干凈凈的校服返回教室。逢時便會有返校的同學走到我課桌前，好奇地問起我周末的生活，很多人都對我感到好奇，大多數時候我都一笑而過，有些事不用說出口。我猜他嘛，肯定也在笑。因為他和我如此相似。
我們的笑容，很陽光，讓人心頭一暖。
但笑容不真實，一點不。但我們并不害怕，不怕人看破，也不怕被人揭穿——沒錯，這笑容背后就是陰暗歲月，那又怎樣？沒有人能觸碰到那里。在那個寂寥的角落，孤獨地只剩下我們自己。
13
高二分班后，我倆被分到了不同的班級。但在學校里還是會經常碰面?？擅看我娒鎱s表現得很平淡，簡單地打招呼，擦肩而過，過自己的生活。好像這一切并不是發生在我倆身上。
我們就像是在一場鬧得沸沸揚揚電影里吃著爆米花的觀眾，不是主角。在這場戲里，我們的雙手高舉著“一切與我無關”的牌子，屢試不爽。
甚至在談話里，也從不會提起周末的自己。是的，沒有人愿意提起那段昏天暗地的日子。
可是，笨蛋，那是讓我們成長日子，沒有它，沒有黑暗，又哪來光明？
那時心里十分的明白的東西有很多，這個是重點：
在學校，我們是學生。但出了校門，我們僅僅是兩個人，兩個貪玩的孩子，兩個不愿向世俗低頭的孤獨少年 , 兩個迷茫無措的人，兩個什么都不懂卻仰著頭硬著頭皮往前闖的男人。
所以我們有種。
所以我們什么都去干。
14
我比開心早出生了一年零七天，我是哥，他是弟。
那年九月，日光傾城，童顏不帥。
那年九月，開心迎來了自己十七歲的生日。我送給他一幅彩版打印的漫畫，畫上是鳴人和佐助，這兩位羈絆兄因感情糾紛再次發生了一次抱架，一個用頭使勁撞另一個的頭，使勁撞誒，都撞出血了...，但我挺喜歡的.，我覺得這特像我倆，所以我把這幅畫送給了他。還拿起鋼筆，在上面寫下了九個字：
我們合不來，也分不開。
這不是我寫得最好看的九個字，也不是我寫得最認真的九個字，但一定是我這輩子寫得最真心的九個字。
在開心生日那天，我對他說，你真賤，什么都跟我學，不學好。
他立刻反問我：什么是好？
我一時竟啞口無言，牙縫里竟吐不出一個字。不過，我也沒和自己過不去，很快就釋然了。
什么是好，什么是壞，誰又說得清呢。
也許本來就沒有什么好不好壞不壞的。
青春就是用來揮霍的，青春能揮霍在自己喜歡的事情上，就已經很好了。
【無戒寫作訓練營三期第7天 學號10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