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李衍大二生活的開始,開學第一天的宿舍只有他一個人,面對空蕩蕩的宿舍李衍更愿意一路溜達,逛逛這個許久未見的老地方,不知不覺著走到了食堂。
多年以后當李衍面對黑色的判官時,他永遠記得那個二樓食堂東北角落里那個賣瓦罐湯的老頭,也永遠記得當時喝下的那碗湯的味道。
李衍最后一次見到老頭是在一個下著小雨的周末,初秋的風在陰天的中午吹的很慢,但總能把那些莫名的涼吹到人的心里,李衍的心情也像那股秋風是莫名的,老頭笑著給他盛了一碗瓦罐湯,“喝碗湯暖和暖和吧。”
那是個陶制的碗,碗壁上鍍了一層薄薄的的釉,碗口部分缺了一個小拇指肚大小的角,李衍總感覺這碗湯哪里不對勁,相比平時那些湯,這碗湯有些濁,湯的香氣混在熱氣里,一縷縷的白色鉆進他的鼻孔里,讓他整個人感覺浸沒在一片氤氳之中......
李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潮濕的床褥和冰涼的被子裹在身上說不出的難受,清醒過來的他猛然坐起來,一陣涼氣飄過他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我是怎么回來了?”空蕩蕩的宿舍,沒有一點聲音,這讓李衍的情緒變得很壓抑,環境太安靜了,沒有舍友的嘰嘰喳喳,也沒有樓下人來人往的喧鬧聲,空氣冷冷的從呼吸道來來回回,他感覺有某種熟悉的情緒要從他心里跑出來,這種情緒已經藏了很久很久了。
他穿好衣服走到陽臺,眼前是一片白茫茫的霧,二樓的他根本看不到樓下有什么,一年前的某幾天也有過這樣的一個天氣,把整個城市變成了“仙境”,李衍忘記了那幾天他是怎么過的,偶爾有些記憶片段,學校假山上的大火,霧里消失的小孩,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記不起來了。
忽然敲門的聲音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嚇了正在思考的李衍一個激靈,“咚咚咚”聲音很輕,但在這種環境里,每一聲都會敲在心上。“誰啊?”門外沒有人回答,敲門聲卻沒有了,忽然的安靜總有些滲人。李衍打開了門,在他看到門外的東西之后,接著向后退了幾步,應該說是跳了幾步,“你是誰!”這已經不是在疑問,而是滿滿的驚訝和恐懼,站在門口的不是別人,正是李衍他自己!“我?我是誰你不知道嗎。”門口的李衍臉上透露著一股玩味和邪性,兩只手環抱在胸前,他的眼神里滿是令人不爽的傲慢。
“我去你丫的!你大爺的!啊!”人在面對未知事物總會有未知的反應,李衍沒等自己的話說完拿就起手邊的保溫杯向著門口的他重重的丟了過去,“咚!”的一聲,是保溫杯打中頭骨的聲音,接著保溫杯落到地面上發出咣啷啷的回響,空氣又安靜了。
門口那個傲慢李衍摸了一下流血的頭,像是發生了一件本該不會出現的事一樣詫異,他的面色越來越難看,“今天,咱倆只有一個能活!要是你死了怪就怪你又回來了!”他是吼著說出來的,說完門口的李衍躬了一下身子直接沖了過來,快的沒有讓人有反應時間的一拳迎面而來,李衍直接被捶飛到了陽臺,陽臺上李衍噴出一口血,眼睛瞪得很大,這是多大的力氣!絕望了,這種力量怎么打!要不是經常鍛煉這一拳就能交代在這里“我可是這幾個你里力量偏上的,我可以給你時間說說遺言,讓你死的明白點。”
“你是我嗎?”李衍左手捂著肚子慢慢站起來,右手扶著背后的墻,“這里是什么地方?我是怎么來到這里的?”
“問這么多!我忽然不想說了,你還是死······你······”沖到李衍身邊的傲慢忽然撞在李衍的懷里停住了,一把有些生銹的刀子插在攻過來的人胸口,血一滴滴的落在地上,慢慢流成一條小河,“你的確是我,最怕麻煩,要不是記得以前這里扔了一把小刀,我真的就死了,抱歉啊。”李衍松了口氣,握刀的手抖了抖就松開了。
“果然外面的世界能讓人變聰明······后面那幾個······挺希望你···”傲慢話沒說完就死了,但即使沒有聽完,李衍也很慌。尸體躺在地上,李衍看著這個極像或者說就是自己的臉,莫名其妙的悲傷涌上心頭。
“為什么?”李衍坐在地上捂著臉,嘴角還沒干的血不小心抹到了臉上,“我殺了我!這里到底是哪,這到底是為什么?”
不一會,躺在地上的尸體竟然毫無預兆的化成一點點的光四散開來,一部分像是尋找到家的孩子,迅速的進入到李衍的身體里,一部分飛向窗外消失在大霧里。李衍覺得胸口的傷已經沒那么痛了,一點暖意從胸口向身體擴散。
李衍在疑惑中走出了宿舍,心里有種說不出的感覺指引他,下一個地方是校醫院,那里他會拿回自己的東西。茫茫大霧,他在走向校醫院的路上想通了一件事,他不知道為什么來到了一個奇怪的地方,通過那個李衍的話,他知道這里還有很多個他,殺掉一個能獲得一些神秘物質,讓自己恢復得很快,這像是一個······可以打怪晉級的游戲。
李衍受的那一拳已經好的差不多了,那是一種失而復得的感受,那一縷縷光是在回歸,好像在哪見過這些光。
曾經有個相似的大霧天,大部分人都躲到了屋里,他們最怕自己的肺染上這樣的灰白色,迫不得已外出的人也會摞上好幾層口罩,但有一部分“神經病”會跑到房子外面,一邊吸霾,一邊做著“保護世界的”事,好像有個人死了,李衍好像開始想起什么,可這段記憶總是很模糊,有一個屏障在他腦海里,攔住了他對那個霧霾天的回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