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幾天,睡眠狀態極差。小伙伴給我推薦了一款白噪音的APP。我一面想,無非就是跟其他同類APP一樣有幾個諸如:下雨聲、海浪聲、雷暴聲、鳥叫聲、篝火燃燒這樣的情景音選擇嘛,一面敷衍地下載好,點開,滑動~嗯?這個特別又美麗的藍色按鈕是什么?點了下去,原來是鯨魚在大海中的聲音。
因為不會游泳又恐水,每次去海島度假,即便渾身套滿了救生衣,我都要死死地抓住身邊人才覺得放心。而只要一把頭賣進深水里——即便是現在坐在書桌前,想想這個畫面,我都覺得十分恐懼。
但神奇的是,當我聽到這段來自深海中,鯨魚的叫聲以及深海水流泊泊的響動,那種深遠、空靈的聲音,竟然覺得,被大海包裹著,好安全,好放松。不知道這是不是那些熱愛大海的人才能體會到的感覺。
鬼使神差般,我立刻去搜索了鯨魚的叫聲——科學家稱他們為鯨魚的歌聲。瞬間被迷住了,感覺自己可以聽一整天。這些世界上最巨大的海洋生物,卻有著最溫柔的聲音。
下面,我們來感受一下鯨魚的歌聲:
實際上,鯨魚的叫聲范圍很廣,每一種鯨都存在著很大不同。多年來,科學家也一直都在跟蹤、錄制和破譯鯨魚的叫聲。我記得之前看過一個報道,單是座頭鯨的社交發聲法可能就有好幾十種。雄性鯨魚發出的咕嚕聲是求偶信號;高頻率的喊聲和尖叫聲往往是他們出現分歧在爭吵;鯨魚媽媽與幼仔在一起時,嗚嗚聲便十分普遍。科學家們認為,盡管離開陸地已經很久,但這些海洋哺乳動物,可能還遵循著跟人類相似的基本交流模式。
在好奇心的驅動下,我又花了小半天在知乎上扒各種問題:鯨魚全都會噴水嗎?被鯨魚吞了還有生還可能嗎?作為哺乳動物,鯨魚會不會來大姨媽并且招致大白鯊?在沙灘或口岸遇到擱淺的鯨魚如何救它……傷心的答案是,擱淺的鯨魚基本上是救不活的,而真的不是這個原因:作為海洋生物跑到岸上擱淺,回去后海豚怎么看它?鯊魚怎么看它?海龜怎么看它?太丟人,死了算了。
然后,就看到了那個世界上最孤獨的鯨魚——52的故事。
美國海軍從1980年代就開始向科學家們轉交他們監聽到的鯨類歌聲。海軍執行的是監聽北太平洋水下潛艇的任務,但在無意之中也記錄下了大量來自鯨類發出的叫聲。
1989年,美國伍茲霍爾海洋研究所的威廉·瓦特金斯(William Watkins)博士開始對這些錄音信號進行分析并注意到有一頭鯨的聲音頻率之高遠遠超出了其他鯨類。大部分的雄性長須鯨或藍鯨的歌聲頻率大約在17~18赫茲,這個頻率太低了,人的耳朵是無法聽見的。但這頭孤獨的雄性鯨,它歌唱的聲音頻率竟然是在52赫茲!也就是說,它的聲音別的鯨魚聽不到,也得不到回應;也或者說它的歌聲與其他的鯨差別太大,以至于其他同類無法理解它。
到了90年代,更多的錄音資料被公開,瓦特金斯博士對這條發出52赫茲聲音的鯨尤其感興趣,并對其進行了更加細致的研究。瓦特金斯博士的團隊最終得以采用三角測量的方法大致圈定出繁殖季期間這一聲音來源在海洋中的位置,此時是鯨類發出聲音最為頻繁而嘹亮的時期。最后在2004年,瓦特金斯博士的團隊發表了他們的這項研究成果。這也是這頭孤獨得到鯨開始獲得世界關注的開端,人們將這頭會發出52赫茲頻率叫聲的鯨稱作是“世界上最孤獨的鯨”。
瓦特金斯博士離世后,他的研究助理瑪麗-安·達荷爾(Mary-Ann Daher)繼續沿著瓦特金斯博士開辟的道路進行研究工作。雖然已經監聽這條鯨20年之久,但他們卻從未能知道聲音那一頭,那條孤獨的鯨究竟是什么模樣,甚至不能確定它具體的種屬,只能猜測它極有可能是藍鯨和長須鯨的雜交后代。
幾十年的時間里,52一直在孤獨歌唱著,從加州中部的溫暖到北太平洋的刺骨洋流,一路遷徙一路尋找,卻一直是孤獨一鯨。就算鯨魚們約好一起開自殺party,準備做“分分鐘死給人類看”這種行為藝術,它也得不到這張邀請函。
52的故事打動了很多人,德國作家AgnieSzka Jurek為它創作兒童繪本;英國樂隊Dalmatian Rex and the Eigentones為它寫下歌曲《世界上最孤獨的鯨魚》;陳綺貞也以此創作過一首歌《52赫茲》,收在她2013年的電子樂專輯The velse中。
洛杉磯的電影攝影師Josh Zeman聽到這個事情后,想要發起一項“尋找52”的倡議。他找到了制片人Adrian Grenier,兩人一拍即合,把拍攝這部紀錄片的項目放在眾籌網站Kickstarter上,希望籌集到30萬美金用于開展項目。(老實說,這才是我心目中真正的眾籌,而不是給你錢,讓你去用于做一個你早就開發出來,就等資金籌備等生產的某個物質產品。)
在頁面介紹里,他們寫:“我們將開展一場持續20天的探險之旅,去到加州海岸線外400英里(約合643公里),抵達開闊的公海。運用最先進的技術,我們的目標將是首次標記并監測一頭雜交鯨的聲學記錄。與此同時,我們還將采集相關數據,從而幫助科學家們判斷日益惡化的海洋噪聲環境對海洋鯨類的影響。”
我去了Kickstarter官網,看了他們發布的最新消息:世界各地3833個支持者已經捐贈了超過40萬美金,其中包括個人捐贈以及企業、基金會捐贈。從這份名單中,還能看到李奧納多的基金會、IBM、DELL這樣的知名公司。
另外,還能看到截止今年4月底,整個項目陸續的進展:
2015年10月16日傍晚,這艘載滿科學家和紀錄片拍攝團隊的船隊出發啦!
On board the Truth!(沒錯他們的船叫the Truth)
比如給個人捐贈者的一些定制版小禮物:
Special Edition Stoney Clover Lane Festival Bracelets!(我看到反饋:我的手環壞了請再給我寄一個)
紀錄片的拍攝進度:
Entourage Director's Chair-back, Signed by the Cast!
Entourage: The Movie Signed Script Cover
你以為這樣就結束了嗎?并沒有。
最重要的是這之后的事:因為這次眾籌,他們成立了the Lonely Whale Foundation,接下來會跟世界各地的海洋生物保護基金會以及一些專業學院開展交流會、論壇;從芝加哥開始,為學校的小朋友開發海洋環境的教育課程;以及會在一些大公司的贊助支持下,利用現代科技,開展更多能夠改變世界的計劃。
有興趣的朋友可以去kickstarter上持續關注:https://www.kickstarter.com/projects/lonelywhale/help-us-find-lonely-whal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