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 往事如煙(2)

“是呀,他也以為他找到了他想要的幸福,所以他特別珍惜這份來之不易的感情。”小娘子說。

  “因此,他白天畫畫,晚上把畫拿出去賣,在街道旁擺起了地攤。可遺憾的是,在他們那個時候,人們并不喜歡畫,畫對他們來說是一種可有可無,并且毫不起眼的東西。所有人都很忙,沒有人會抽出功夫來看一張紙上的東西,所以盡管他畫得很好,但受當時人們觀念影響,真正買畫懂畫的人并不多,而且價格也低得可憐。

  “因此,他備受冷落,狀況并不好。不過即使這樣,他依然苦苦支撐著,每天堅持做同樣的事情。他這么做不為了什么,只因為喜歡,那是他生命的全部。

  “然而,終于直到有一天,他女朋友跑過來,對他說:‘親愛的,你不要畫畫了好嗎?我們去撿狗屎吧!’在價格日益高漲的狗屎面前,他倔強地抱頭痛哭道:‘我不!’

  “他的生命里只有他的畫,就像他一輩子只愛她一個女人。他是絕不會對狗屎動心的,也絕不會再對其他女人有二心。可是當夢想照進現實,現實怪它太刺眼了,于是現實將它進行花式吊打,蹂躪凌辱。

  “最終,夢想還是沒能抵過現實,愛情還是沒能抵過滾滾紅塵,他切身體會到了夢想與現實的距離。那天下午,夕陽公公正牽著晚霞妹妹的手喝咖啡,把天邊的景色照很是美好,但他女朋友最終還是走了。他在夕陽下,看著她遠去的背影,終于還是無法阻止深愛的女人離他而去……”

  “所以,最后呢?他就變身了?變成惡魔了?然后一不小心就毀滅世界了?還還還,還有,那那那,那個協議,協議呢?”童小賴說道。

  這時正聽得津津有味的胖子說:“大大大,大哥,不要插,不要插,不要插插插……”

  “哎呀,胖子,到底不要插什么呀?真是急死我了。”

  “不要插話!”胖子說,胖子正和大家圍坐在一旁,吃著爆米花聽故事呢,嫌童小賴礙事了。

  老幺說:“是啊,大哥,你也快過來坐吧,可有意思了。”老幺拍拍旁邊的位置,留出一個空位給他。

  “哎呦我去,你們兩個屁股坐得開花了是不是?我不是讓你們兩個放哨去了嗎?你們……”童小賴被他們氣得夠嗆。

  “你們還不快給我起來,快給我放哨去,一會出事了我拿你們是問,真是氣死我了!”

  “那后來呢,后來怎么樣了?”童小賴問道。

  “后來……當曾經的誓言變成了現在的謊言,當曾經的帶你去看世界變成了把自己埋在卑微的盡頭,當曾經的一生不變換來了現在的生離死別,一切都不會隨風而去。為愛撕了心,癡迷無法醒,世上多了一只傷心酒杯。愛得那么深,愛得那么認真,最后卻只剩他一個人。他一夜之間嘗遍了心酸與苦澀。他躲進自己的畫里,就這樣不知度過了多少個夜晚。

  “直到有一天,另一個女人踹飛了他的家門,出現在他面前,勸他認命吧,他是她的人,從小就是,以后也會是,并且永遠都是!這就是他的宿命,永遠只屬于那個曾經的小村莊,他是逃不掉的!”

  “這個出現在他面前的女人,正是翠花!翠花撓了撓臉上的痦子,從體態臃腫的身上拿出了一張十年前的協議。協議上寫明,在他十年前的某一天,她一共向他借了一百支畫筆,上面寫得清清楚楚,如果他在二十歲那年沒有按一百倍的利息還清,那么他就必須娶她,必須無條件的娶她!

  “現在二十歲歸還期限已至,而且他根本拿出這么多的畫筆。看著如此落魄不堪的他,翠花露出了令他驚悚的微笑,說:‘你這龜孫,今天讓你白撿了老娘這么大便宜你還不高興?來,給老娘樂一個。還有,從今以后你就不要再畫畫了,跟我回家撿狗屎去吧!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

  “終于,當曾經的曾經,所有的所有,一切像一只洪水猛獸向他襲來時,他崩潰了。他發瘋的抓著自己的腦袋,掙扎道:‘我不要去撿狗屎!我不要去撿狗屎!我不要去撿狗屎!’重要的狗屎說三遍。

  “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翠花用魔音貫耳的笑聲嘲笑著他身上的每一個細胞。他一把推開翠花,沖出屋外。在翠花的嘲笑聲中,他拼了命地奔跑,拼了命地奔跑,可翠花的笑聲卻像詛咒一般在他耳邊揮之不去。那天晚上,天下起了大雨,他瘋了……”

  “他瘋了?可是這個世界又是怎么回事,為什么會變成這副吊樣?難道也跟著一起瘋了不成?”童小賴問道。

  “娘子,辛苦了。”見她講了這么久,小金無比殷勤地上前給她按摩,揉揉手,捶捶腿,按按肩,一邊按摩還一邊說:“娘子,你累壞了吧,要不要坐下來休息一下?我的大腿是免費的。”

  “然后呢,然后呢?后來怎么樣了?”童小賴問道。

  “然而,在不知多久后的某一天,一切都是來得那么突然,沒有任何預兆地開始了……

  “無邊黑暗不知從何而來,以不可抵擋之勢開始侵染大地,侵襲了世間的每一個角落,包圍了當時的每一個人。在這場史無前例的災難中,無人幸免!

  “一念之間,整個世界發生了意想不到的巨變。一場來勢洶洶的魔難就這樣降臨了。黑暗不僅吞噬了大地,更是吞噬了人心,人們紛紛墜入魔道,借助這場黑暗的力量化身成魔,得到了強大的魔力。

  “只要一念向魔,便永遠成魔。只要心有魔念就能成魔,只要成魔就能得到強大的力量,只要擁有強大的力量便能征服世界。黑暗放大了人們心中的魔念,并且給了他們無限可能的力量。

  “一時間,整個世界開始淪陷,人們紛紛墜入魔道,獲得力量開始互相殘殺。于是一場無比慘烈的瘋狂大屠殺便開始了。那些魔念焚身,得道成魔的人,憑借強大的魔力為所欲為。一夜之間天下大亂,曾經的藍天白云變成了人間地獄。

  “而他,自從那一夜大雨過后,他躲進了黑暗的房間,把自己關在自己的世界里,從此不問世事,即使外面的世界一團糟,也和他沒有任何關系。

  “而這時,他的繪畫技藝已經達到爐火純青、登峰造極之境,他把無數個自己摁進一個黑夜,作繭自縛熬成了明天。在歷經多少個無眠之夜后,他嘔心瀝血,潛心繪畫,終于完成了他有生以來最偉大的一幅畫。

  “月光下,他第一次拉開窗戶,月光照進了窗臺,灑在他的畫上。出現在畫像中的,是一個女人,一個完美的女人!他看著她,不知道看了多久……

  “他愛上了自己畫中的女人,朝思暮想地和她在一起,并且每日每夜陪著她,因為他知道,只有她才是最愛他的,并且永遠也不會背叛他。在他們的世界被黑暗入侵以后,他對她的愛越陷越深,并且無法自拔。直到他某一天醒來后,不可思議的一幕發生了!

  “當他醒來后發現,自己身旁,不知什么時候站了一個女人。他睜大眼睛看了一遍又一遍,這個人,居然是他畫中的女人。她竟然活了!竟然活生生地出現在了他眼前,還親切地喊了他一聲,相公!

  “那一刻,他沉默了。他看著她,他的嘴角帶著笑意。他已經忘了上一次微笑是什么時候。他看著她,眼里出現了從未有過的憧憬……”

  “于是他決定走出家門,走向外面的世界。可是當他推開家門,走出家門的那一刻,他發現一切都變了。門外瘋狂、破敗的景象讓他難以想象,所有人都像著了魔一般互相廝殺著,天上飛的,地上爬的,飛檐走壁的……哪里都有!拿槍的,拿刀的,拿磚的,拿掃把棍的,放技能的……什么方式都有!

  “家門口,從遠到近,那是刀光劍影,戰火紛飛,猶如世界大戰一般瘋狂!他牽著他最愛的女人,沖出了家門。趁周圍的人都還在廝殺時,他帶著他的女人趁機從旁邊逃跑,避開這些瘋狂的人群。

  “兩人奪路而逃,終于暫時逃到一個較為安全的空地。就在他準備帶上心愛的女人逃離這一切時,半路出現的一個人擋住了他的去路。

  當他看見眼前這個人時,猶如看見了一場噩夢。

  原來攔住他去路的這人,不是別人,正是翠花她老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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