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五月,我和先生赴美參加兒子的研究生畢業典禮,途中我們全家去著名的美國名校普林斯頓參觀,情同手足的大家同學親自駕車載我們前往。
那是一個非常優雅的小鎮,一個專由普林斯頓大學的存在而建造的小鎮。緊致有序的古樸風格,灰與磚紅相間的典雅建筑,溫文爾雅的過往文人,撲面而來的濃厚學術氣息。那是一個令我肅然起敬、心曠神怡的圣地。
我們懷著尊敬和欣賞的心情穿行其中。
一個綠草茵茵的小院子里,豎立著幾尊雕象,兒子向我們翻譯,那是與普林斯頓大學有關的幾位科學家和慈善家的雕塑。其中有愛因斯坦的大腦。
我才知道,原來舉世聞名的大科學家愛因斯坦生前是普林斯頓的教授。
穿過小院來到一個寬闊的大院,高大氣派的圓型拱門,揮灑出普林斯頓的雄厚和深邃。我讓先生和兒子不斷地為我拍照、留影。
正照得甚歡,迎面走過來一位七十多歲的老者,他又瘦又矮的個頭,花白的卷發,一張膚色白凈的笑臉溫馨宜人,又高又亮的額頭閃著智慧的亮光。
他笑盈盈的迎上來,語氣柔和地說了一串英語,兒子畢恭畢敬地笑臉相答,并不停地“謝謝。”
兒子向我們解釋:他問我們是否需要合影,他會幫我們拍照。
我有點受寵若驚,連忙操著不熟練的英語致謝。
于是老人極認真的一連為我們拍了好幾張,然后詢問我們是否還需要?當我們搖頭致謝,他便滿臉微笑顫微微的把相機遞到我們手里。轉身離去。
我說,這老頭如此友好,太好人啦。
兒子說,這肯定是個學究。
大學究?這么沒有架勢?我有些吃驚。
兒子說,在美國,名校的大教授都是這種風格。
看著老人剛剛離去的清晰背影,我肅然起敬。
忽然,我心中升起一個強烈念頭:我想和這位智者一起合張影,在當下,在世界名校普林斯的校園里。說不定這位智者,就是愛因斯坦第二,這也是上帝給我的機緣,要知道,美國名校的大教授可不是何時何地都會出現。
我這么想著,就想去追趕這位老人。可我不會英文,便請兒子幫忙。
沒想到我被拒絕。兒子說:照像要征得人家同意,不是你想照就能照的。
我說,可以,那請你去幫我問。
先生說,你又不認識他,干嗎與他合影?別人看了莫明其妙。
我說,現在不認識,以后留個紀念,沒準不久的將來就知道他是某位著名的學者呢。
先生說,既便是著名的學者,那與你有什么關系?
我說,沒關系,人生是緣分,這就是一個體驗,一個巧遇,留作紀念也好啊
說著這些,老教授已漸漸走遠,進了那棟灰和磚紅相間的古典大樓,消失在了深邃的樓道。
我很遺憾,也很不爽。質疑他們:干嗎那么多事?不就是一個合影嗎?你們為什么這么多的顧慮?前怕虎后怕狼的,如此這樣還能做成什么事呢?你們在怕什么?怕拒絕?拒絕就算了嗎,還沒去問就擔心害怕了,嘿,可憐的兩個大男人!
在返回同學家的路上,我沉默不語,腦中不斷地閃現剛才發生的一幕,不斷地自問:他們為什么會那么不爽快,那么糾結?想著想著,內心涌出很多感嘆:文化呀,中國人的文化就是講的含蓄,不想直接表達,不敢直接表達,說話轉彎抹角,繞來繞去。可這種含蓄給我們帶來了什么?是遺憾還是機會的失去?
我是一個受害者,被他們的諸多理由背后的膽怯所耽誤。
正當我在內心抱怨他們的時候,大腦有個聲音慢慢浮出:你完全可以不找他們幫忙,自己去表達呀?
是呀,我可以自己追上去說的呢。
內心冒出一句話:我不會英文,表達不清。
我對她說,借口!有志者事竟成。如果真想,你自己會有辦法,而不是把別人推在前面。你總躲在背后,如此這樣是因為什么?
是啊,我一路反思:因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