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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橋和伊斯從小學開始就是同學，初中，高中，一直都是。小時候的伊斯，大大的眼睛，雪白的皮膚，長長的頭發(fā)，簡直就像一個洋娃娃，而大橋呢，黑黑的皮膚，矮矮的個子，寸頭，一雙明亮的眸子，像是黑夜里的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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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中，春心萌動，少男少女們開始對愛情有了最純粹的認知。伊斯出落得亭亭玉立，是學校里的舞蹈隊隊長，大橋開始長個子，但依舊還是黑黢黢的皮膚，并不招女生喜歡。好多男生都向伊斯吐露真心，伊斯卻都看不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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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伊斯成績優(yōu)異，又是藝術特長生，順理成章地進入了重點中學。出人意料的，大橋竟然也上了這所中學。迎新晚會上，大橋在舞臺上邊彈鋼琴邊唱了一首《不能說的秘密》，像是一封塵封已久的情信。這樣的款款深情像是一根引線，在所有女生心里埋下了一顆雷。 “你看他的眼睛，好亮啊！”
“不是吧，像是水潭，很深邃的感覺呢。”
雖然大橋的皮膚依舊是黑黑的，但畢竟是長開了，看起來更多的是男生的健康陽光。大橋的體育一直很不錯，進了高中更是順風順水，當上了籃球隊隊長。伊斯依舊是美麗靈動，可是這個一步邁向成人的年紀，女生們大多都長開了，也懂得怎么打扮，伊斯也就不那么出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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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沒有試過這樣的情況，明明不熟悉的兩個人，在一個陌生的地方卻能成為彼此的保障。從前沒有什么交集的大橋和伊斯因為在新環(huán)境彼此都沒有熟人反而越靠越近。很快的，在一起了。大橋是個話很少的人，卻也直言不諱，那首歌就是唱給伊斯的。少女沉浸在愛里，自然什么幼稚的事情都是最美麗的挑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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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斯總是陪著大橋練球，給大橋送水。在青春朦朧的季節(jié)里，青澀的情愫就是看對方喝水時喉結的翻動都會臉紅心跳。就這樣，兩個人幸福甜蜜地度過了高中三年。高考。上了高中后大橋的成績一直很穩(wěn)定，順利考上了理想的大學，而伊斯卻因為一邊忙著藝考，一邊準備考試而分心，最終敗北。復讀。伊斯從小就是個驕傲的小公主，自然是接受不了這樣的失利。伊斯希望大橋陪自己復讀，大橋卻拒絕了。為此，伊斯生氣得好久都沒有理大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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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復一年，大橋去了外省，很少跟伊斯見面。這天，伊斯在學校得知爸爸突然車禍離世。媽媽因為情緒太多激動，打了鎮(zhèn)靜劑，送去了病房。伊斯一個人坐在醫(yī)院的走廊里，一直低著頭，一會兒覺得冷，一會兒又熱，過路人都指指點點，伊斯連哭都不敢發(fā)出聲音，害怕極了。她給大橋打電話，大橋正帶著隊伍在外地參加籃球賽，趕回來已經(jīng)是第三天了。伊斯明白了為什么大橋會選擇直接上大學，所有人都可能突然從她的生命里消失。除了她自己，沒有人該為她的失敗負責。接下來的日子，大橋和伊斯都沒有再見面。好幾次，大橋說要來看伊斯，伊斯都說要復習拒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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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利地考上自己心儀的大學，伊斯見到了久違的大橋。這一年，大橋變了好多，越發(fā)有了男子的硬朗和英氣。這一年，對伊斯來說太長太長了，長到好像夠寫滿一個人的一生。大橋和伊斯并肩坐在籃球場上看籃球隊訓練，大橋挽著伊斯的腰，伊斯抱著大橋，頭靠在大橋的肩上。她有好多好多話想跟大橋說，開口卻不知該從何說起。
“大橋，你眼睛真好看……”伊斯沒頭沒腦地來了這么一句。
“你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我的帥氣嗎？”大橋開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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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伊斯突然問大橋，如果我們分手了，你會怎么辦？大橋沉默了很久，然后慢慢地說：“還會好好打球……然后再找個女朋友吧。”
伊斯瞟了一眼大橋，笑了笑：“看來你還挺誠實的，沒說什么我一定會把你追回來，不然終身不娶的鬼話。如果我們分手了，我就在合適的時候找個人嫁了……”
“我自認為我把所有能想到的，最好的東西都留在這段愛里了。如果它還是一定會結束，那我沒有信心也沒有精力再重新開始一遍了。所以就找個人，結婚吧，不然我媽會不放心的。”
大橋突然抱緊了伊斯：“你為什么問這個？”
伊斯還是把頭靠在大橋肩上，但是卻看著遠方。 “我們總會結束的，不是嗎？但是，我真的希望，那一天可以晚一點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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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三，伊斯忙著準備畢業(yè)論文，考慮考研的事情和大橋見面的機會又少了。那天，大橋來找伊斯。伊斯像往常一樣沖上去抱住大橋，開始考慮一會兒去吃什么。
“伊斯，我們系有個女孩……”大橋輕輕地說。
伊斯抱著大橋的手突然僵硬了：“怎么了？” “她跟我告白了，我……好像也有點喜歡她……”
“所以呢……”伊斯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很鎮(zhèn)定。
“我可以同時跟你們兩個在一起嗎……我……”
“你想怎么樣就怎么樣吧，要是你想這樣，那我答應你。”伊斯差點哭出來，但是拼命忍住了。看來他還是變了，她也是。
后來的幾個月大橋還是經(jīng)常來看伊斯，甚至比以前更勤。這天，大橋見到伊斯就沖上去，一把摟了過來。
“怎么了？”伊斯其實并不好奇。
“伊斯，我跟她分手了。對不起，我真的很對不起你，你可以原諒我嗎？”大橋的眼睛里布滿了血絲，眼淚在燈光下泛起粼粼波光，大橋的眼睛像是深不見底的湖。
“我原諒你，回來就好了，別的都不重要。”伊斯終究還是沒有繃住，這些日子積攢的情緒一下子涌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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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四，經(jīng)過很多努力，伊斯成功被國外知名高校錄取。大橋準備留在當?shù)鼐蜆I(yè)。
“我要出國了……”伊斯這么說的時候目不轉睛地望著遠方，語氣意外地輕松自在。
大橋沉默了很久，低著頭說:“還回來嗎？”他的眼里分明有一層云翳，讓人捉摸不透他的心底。
“我媽希望我能留在那兒……”
“大橋，這次真的該結束了……你要好好打球，再找個好的，祝福你。”伊斯笑了，笑得陽光燦爛，轉身離開。
“就不能回來嗎！”大橋對著伊斯的背影吼。 伊斯停下腳步，沒有回頭，對大橋說：“沒有人能陪你一輩子，你要習慣……”
伊斯跟我說這個故事的時候，好像是別人的故事，輕描淡寫，云淡風輕。伊斯說她以前一直不明白大橋的眼里到底藏著什么，后來明白了，是他自己。而伊斯跟我說這些的時候，我分明也看到了她眼里的霧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