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回顧:這個求婚象個鬧劇,就這么結束在機場高速公路的停車帶上。我們又開始奔波在各自的生活里,一切看上去與從前沒有任何不同。可我內心那膨脹的小幸福,是多么地撩人,而那樣的等待又是多么讓人快樂又充滿了幻想!
我不流氓很多年
是非
長篇連載情色生香系列小說
獻給為愛情出生入死過的人們
我不流氓很多年 第九章
林可非的妻子汪月是坐著輪椅回來的,還是我去機場接的他們。
我第一次看到如此清麗脫俗的女子,雪似的肌膚,根本看不出她已經三十好幾了。
黑灰色高領薄毛衣,恰當好處地顯示她的美好身段,坐在輪椅上,短短的黑發,深深的黑眸子有些憂郁,但冷若冰霜。
她在英國已十年了,讀完劍橋博士后就留在了英國,如今擁有兩家汽車代理行。林可非這么介紹她的時候,總會透出一種自豪來,這樣孤身一人在異鄉的女子,是讓人欣賞的。
我看著汪月,都差點忘記把手上的鮮花交給她了。
汪月只是看了我一眼,淡淡一笑,一句話也沒有說。
推輪椅的林可非,顯得憔悴極了,一臉暗淡,胡須八碴的。
他一直在看著輪椅上的這個女人,那眼神是痛惜,是愛憐的。
雖然我極力在裝作毫不在意,我想我一定極不自然,帶著他們進停車場,可我連開車門的時候,手都在哆嗦。
林可非抱起了那個女人進車的后排座,女人將手挽過林可非的脖子,一切顯得那么默契自然,看著林可非鉆進了后排座里,與那女人并肩而坐,我的心堵得如此厲害。
我以要加班為借口,推掉了我的男人他們夫婦的晚餐邀請,惡俗吧,我的男人他們夫婦!
坐在辦公室里,我從來沒有想過自己要贏,但真正面臨這樣的結局,一樣讓我痛不欲生,我愛他,男人林可非,就算他是別人的。
一整天里,我工作有些恍惚,從頭至尾,我都沒有要求這個華麗的男子,違背自己的意愿作任何事,從前不,以后也不。
我不做一個不道德的流氓,這么想的時候,我還是淚流滿面,誰都會面對自己的幸福,面對幸福的時候,就算有種種借口,總是會舍不得放手,不是嗎?我舍不得林可非,也是情非得已而已。
所以,我還是拔動了電話,男人接的。
一小時后,他出現在我的面前。
男人還是憔悴,還是不安。
“原諒我一直沒有給你電話,我想把她安頓好了,來找你!”他搶先開了口。
“找我干么?”我又開始挺直了脊梁。
“她沒有腿了,有可能她一輩子都不會站起來了,你知道嗎?她一直在飛,一直在飛,這下子飛不了啦!”林可非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
他這副失魂落魄的樣子打擊了我。
我想問那我呢?我真的想問。
但我沒有勇氣。
“我愛你,你知道的,”男人大口地喝干了他面前杯中的茶水,說,“我他媽的真的愛你,你這個小壞蛋,為什么要這個時候出現呢?我一直以為我只愛她一個,永遠永遠,從十八歲認識她開始,你不知道她曾經是多么陽光,多么可愛,多么帥氣的一個女孩子!”
“我一直以為她不可代替,我的心里足足裝了她快十五年了,十五年是一個什么概念你知道嗎?我以為她已經被雕塑進了我的心,就算她總在飛,飛得讓我心碎,我以為只要我守著,她永遠會回到我身邊。直到你出現了!”
“其實去香港前夕,我和她,在越洋電話里已經談好了,我們分開,所有的存款歸她,房子也歸她,車子,我留著。我把一切都留給她的。真的,從香港回來的時候,我一身輕松,我高興得死,我想,我可以清白地面對你了,你知道嗎?我真的已經在解決這些問題了,所以我向你求婚,我以為我可以得到我的愛情!”
“可她卻接受不了了,她習慣了我的等待,我的留戀,我的……她知道我真的不等她了,她說她的一切也就沒有了,所以她神思恍惚,那個有霧的早晨,她一個人開車翻到了一個小山坡里,算她命大,只是傷到了腿!這場車禍,是我加給她的!”
林可非這個時候一點也不精英,他的語無倫次,讓我對男人多了一重了解,原來更多的時候,男人他們象個闖禍的、六神無主的孩子。
“你真的很愛我嗎?”我小心翼翼地。
男人重重地點頭。
“你也還愛她,是嗎?”
男人沉默了一會兒,很艱難地開口:
“可能那已經不是單純的愛了,我們有太多年、太多的習慣……現在她不能走路了,她沒有父母,沒有親人,什么都沒有,只有我,而我還變了心,你告訴我,我該怎么辦?”林可非抓住了我的手。
這讓我更為胡涂了,愛情不是排它的嗎?
或許男人是不一樣的?
我不能原諒這個結局,但我又有什么解決辦法?
我輕輕地抽出自己的手,說:
“我支持你的選擇,她現在需要你,你不能扔下她的,她沒有腳了,不能再沒有你!”
我說。
我顯得如此通情達理,一如圣母白蓮花般光輝。
我的心卻傾刻間破了,血流不止。
林可非送我回家,一路上,男人用一只手開著車,另一只手卻死死抓著我的手。
我的意識一直在稀釋著,飄蕩著,我知道,這個握著我的手的男人即將與我分手。
又一次沒有了林可非,是真的沒有了。
而且是同一個理由。
這讓我,對我這樣的女人充滿了痛恨。
明明知道沒有勝算,還是飛蛾撲火,燙死活該,是吧?
但想念依舊不依我。
男人也一樣,他一定是在他的妻睡著了,深夜里,開始長時間給我打電話,我的手機上,我的家里和單位來電顯示的電話上,一遍又一遍,只要有我的地方,不管我在不在,接不接聽電話,他都會反復地打個不停……
我的愛情在這個時候顯得狂亂而無理,
“你是個騙子,你就是一個騙子!”我會哭著尖叫,會糾纏胡鬧,然后告訴他,
“我想見你!”
我們見面就做愛,做愛的方式多種多樣,我們常常會不吭一聲地互相揉搓,讓高潮迭起,然后沉默,穿衣離開。
太過完美的身體結合讓我們痛不欲生,我總是從這男人的身上,找到了別的女人的影子,別的女人的氣味,這種感覺讓我嫉妒得發了狂……
事畢我總是說:我是一個免費的娼妓,你就是一個不要臉的嫖客。
我在這個時候,惡毒地看林可非的臉,那臉上全是扭曲了的痛苦與傷心,他說:
“饒了我們吧,小妖精!”
清醒的時候,我清楚地知道我們要互相饒恕,互相放手。
所以,就在那一年的春節還沒有到來的時候,我選擇離開這個有林可非的中關村,離開這個有中關村的京城。
我是帶著滿腹牽掛與落泊,離開這個北國城市,飛往那陌生的南國都市的。
那天早晨,機場有霧,飛機晚點起飛。
我用機場的公用電話給林可非的家里,打了個電話。
接電話的是他的妻子汪月,很溫婉的聲音,
“喂?哪位?”
我相信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
我沒有說話就掛斷了電話。
這生命中,濃濃的一筆,在飛機騰空而起時,都從我生命里一一抽離,在飛機上,那音響里,正巧播放著,迪克牛仔那悲涼而滄桑的歌:三萬英尺,一如我此刻欲絕的心情:
爬升 速度將我推向椅背
模糊的城市 慢慢地飛出我的視線
呼吸 提醒我活著的證明
飛機正在抵抗地球 我正在抵抗你
遠離地面 快接近三萬英尺的距離
思念像黏著身體的引力
還拉著淚不停地往下滴
逃開了你 我躲在三萬英尺的云底
每一次穿過亂流的突襲
緊緊地靠在椅背上的我
以為 還擁你在懷里
回憶 像一直開著的機器
趁我不注意 慢慢地清晰反覆播映
后悔 原來是這么痛苦的
會變成稀薄的空氣 會壓得你喘不過氣
要飛向那里 能飛向那里 愚笨的問題
我浮在天空 自由的很無力
下章待續第十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