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所經受的噩夢,并非你犯罪的借口——讀《白夜行》

我的黑夜,幸好有你。

我的天空里沒有太陽,總是黑夜,但并不暗,因為有東西代替了太陽。雖然沒有太陽那么明亮,但對我來說已經足夠。憑借著這份光,我便能把黑夜當成白天。我從來就沒有太陽,所以不怕失去。——雪穗

這是我讀東野圭吾的第二本小說,《白夜行》是東野圭吾迄今口碑最好的長篇杰作,是一部百轉千回的推理小說。層出不窮的人物、隱藏在內里的暗示、人性的惡與變態在他的筆下巧妙生花,這是一部揭示探討人性的推理小說,誰生來都不是壞人,但一旦惡魔伸出了爪子,再弱小的人也會反抗,只是反抗的過程中如果把靈魂也丟了,該怎么辦?

槍蝦和蝦尾魚

笹垣警官把亮司和雪穗比作槍蝦和蝦尾魚,互惠互利,互依互存。那么槍蝦和蝦尾魚之間,有愛嗎?

先來看看亮司和雪穗從小到大的交集,亮司和雪穗都出生在沒有愛的家庭,因為心靈的孤獨導致早熟的他們性情相投,常在圖書館相碰,一起聊天,一起讀書,亮司甚至還會為雪穗剪小紙人,那該是他們最放松最開心的童年時刻。

可亮司發現了媽媽偷情,雪穗因母親利欲熏心被迫賣身給亮司那個孌童的父親,黑夜開始來臨。

那天,亮司逃離了母親與管事偷情的家準備去找雪穗,卻在路上看見了走在一起的父親和雪穗,并好奇的尾隨至廢舊大樓,他通過小孩玩的“時空隧道”爬進了大樓,看見了父親蹂躪小雪穗的一幕,氣憤至極,拔出懷中收藏的剪刀,刺向了父親。他原本這時該把剪刀再刺向自己的胸膛,可他看見了一旁無助的雪穗,他迅速地把雪穗推出大門,并用石塊堵住大門,自己從“時光隧道”爬出。

雪穗為了保護亮司,設計殺害了母親的情夫,再把亮司父親的打火機放到了他的身上,制造了他是兇手的假象。然后,雪穗又設計了親生母親發生意外的假象。

于是,這成了一段懸案,一懸就懸了十九年,已過時效期的命案,卻在老警官笹垣的堅持追查下剝絲抽繭,真相讓人駭然。

如果說亮司和雪穗弒父殺母罪大惡極,那罪惡的源頭——他們的父母沒有罪嗎?那時雪穗才是一個十一歲的小女孩,母親為了金錢就將她賣給惡魔桐原洋介,她難道就沒罪嗎?還有亮司,一個原生家庭沒有愛的孩子,母親與人偷情,父親蹂躪自己最好的朋友,他想救雪穗有錯嗎?

因為這一樁案子,亮司和雪穗徹底活在了黑夜中,他們生命中唯一的光就是彼此。雪穗學會了用自己的能力偽裝和奪取,只要擋她路的人都會遭難,而亮司成了她黑暗中的守護神,他或許在替父贖罪,但這是他活著的唯一意義。

他們之間該是有愛的,亮司愛雪穗,因為他不是一個能被別人隨便欺騙控制的人,他愿意為她做一切,將她推向高貴優雅的上層社會,甚至最后毫不猶豫地去死。

雪穗也是愛亮司的,因為她在所有人面前都隱去了真面目,唯有在亮司面前是真的,她會為他做印有他名字的雜物袋,會把商場取名成他倆的縮寫,還有他死的時候她像被奪了魂一般,沒有再偽裝成驚慌失措的模樣,因為沒了他,她將徹底只剩空殼。

他與她,原本就是白和夜合體,他在黑暗中無休止地努力,就是為了讓她活在陽光下,可是,她卻從來沒有在陽光下走過,因為她的光——是他。

他們注定屬于黑夜

亮司和雪穗的人生,悲涼凄慘,原生家庭帶來的傷害,讓他們永遠離開了陽光的照射,他們一直想逃離黑夜,卻被黑夜牢牢套住。

他們原本踏上的就是一條不歸路,可是讓他們一條道走到黑的人,不是別人,是他們自己。

在案件不了了之后,雪穗被父親的表姐——一個會插花泡茶的氣質女士收養,她也因此舉止脫離貧窮,像個大家閨秀。

可是她內心里的扭曲因子,讓她聽不得女生議論自己的過去,而正好此時亮司不想同學舉報自己母親偷情的照片,于是兩人一起聯手制造了一場一石二鳥的戲,議論她的女生被綁架,舉報照片的男生成了嫌疑犯,雪穗和亮司作了證救了人,成了兩個受害人的恩人,從此再無人議論她的過往,也無人查當年的舊案。

還有,他們暗地里組織男生賣身,在出人命時偽裝現場,處理方式極其老練精細。雪穗助亮司偷家庭教師包里的游戲卡帶,成立盜版游戲公司。這時,他們還只是初中生。

后來,大學時,雪穗設計陷害對她毫無害處的朋友江利子,讓她永遠不敢出風頭,不敢跟優秀的筱塚一成戀愛,多年后,拜她所賜,江利子嫁給了一個平凡的老實人,成了一個普通的家庭主婦。

雪穗加入舞社的目的就是接近上流社會,而社長筱塚一成是最合適不過的人選,可一成對她視而不見,反而喜歡上了毫不起眼的江利子,并將江利子改造成了一個相當出眾的美女,這大大挑釁了雪穗的奪取心,于是又一次和亮司出手,綁了江利子,并毀了她。

也許從一開始,她接受江利子這個朋友,就是想讓江利子成為她的陪襯,并拿來當槍使,當江利子無利用價值并且成了絆腳石時,便一刀下去切斷,并且還偽善地成了江利子暫時的心靈依靠。

因一成對她有成見,所以她接受了副社長高宮誠,雖不如筱塚一成的家境,但也算是上流社會。她用假懷孕設計結了婚,走進了較上流社會,婚姻初期她偽裝成賢良的家庭主婦,讓所有人都羨慕高宮誠娶了一個好妻子。然而,她的生意越來越成功,還有亮司幫她盜取的股票內幕讓她股市猛賺,她不斷膨脹的金錢欲讓她停不下來,更顧不上家,這時南宮誠不高興了,他出言諷刺她,阻止她。

為了離開南宮誠,她又與亮司聯手設計了他出軌,并成功離了婚,而她是受害者。她曾經諷刺南宮誠,難道他沒有夢想嗎?他不想要更好的生活嗎?為什么每日只知安安分分的上下班,毫無盼頭。這大概才是她主要的離婚目的,她嫁的人是個不會賺錢的木頭,是個蛀蟲,連投資店鋪都是她的主意,而投資的錢還是他賣了家族的地換來的,并非他自己的資產。

離婚后,雪穗又向筱塚家庭進攻,在誘惑一成未遂后,她接受筱塚康晴,一個45歲的育有兩個孩子的中年男人,從此又踏進了她心目中的上流社會。他有事業有權力,也支持她的事業心。

而亮司,此時又背上了三條人命,一個是他母親昔日的情人松浦,一個是受一成所托調查雪穗的今枝,還有一個是雪穗的養母,他再一次成了亡命之徒。還有,他欺騙了一個藥劑師典子的感情。

那天夜里(結束雪穗養母生命的那天),他說,終于結束了。所以,那天在商場,他該是抱著赴死的心去的,他偽裝成圣誕老人,原本可以順利過關,卻剪了最拿手的小紙人,把自己暴露無余,最后用那把十九年前插進父親胸膛的剪刀結束了自己的生命,這場遲來的自殺,終于將他解脫了。

整本書,雖然看到后來,很同情黑夜中的亮司和雪穗,但我還是厭惡他們,如果要救贖就不該視別人的命如草芥,視別人的前途如糞土,視別人的愛情如煙灰。罪惡之源的桐原洋介該死,賣女兒的雪穗之母該死,那后來的江利子呢,她從未對雪穗以惡相對,她就活該一輩子抬不起頭?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眾生皆有向光芒之意,你所經受的惡夢,唯有陽光和心存愛意才能救贖,一味的報復只會讓你永遠淪陷。惡魔曾經將魔爪伸向你,它們該死,但這不是你犯罪的借口。

2017-12-12

簡書大學堂無戒90天挑戰訓練營第2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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